什麼,丁怡已經不在東海縣了,那送到哪裏去了。古代女子出嫁都要帶上幾個貼心的丫鬟作爲陪嫁,一是到了夫家,自己有以前的丫鬟照顧,也不會寂寞,二是自己有什麼事情不方便的時候,就讓貼身丫鬟頂替自己的位置,這叫侍妾,以後家中爭風吃醋的時候,也好有人照應。一想到這裏,李燁的心便揪了起來,臉色也陰沉下來,傍邊的張翁一看要壞事,沒有想到李燁會這麼在意那個叫丁怡的小師妹。
也許,這就是丁怡小師妹的命,李燁嘆了一口氣,也沒有怪張翁,不知者無罪。李燁平靜了一下心情,接着問張翁:“表舅,不知道家中的娘子嫁到何處,可有書信往來”,表面上李燁是問張翁的女兒嫁到哪裏,實際上是在詢問丁怡到哪裏去了,雙方有沒有聯繫,現在的情況知不知。古代的時候,如果女兒嫁到很遠的地方,和家中的聯繫並不頻繁,一年中能有一二封信就已經不易,不然這麼會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之說呢?
張翁見李燁沒有怨恨自己的意思,便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鹹通十三年,張家就與徐州的時家雙方經過六禮中的前五禮,商定下婚期,結果鹹通十四年,唐懿宗駕崩,婚期被推遲。 前夫,你好渣 之後雙方重新商定婚期,時間定在了乾符元年正月十八,徐州時家來東海縣張家迎親,丁怡作爲張家小姐陪嫁丫鬟之一,跟着張家小姐一起嫁到時家。
徐州時家,“表舅,徐州的時家可是徐州牙將時溥”,李燁突然想到,丁怡會不會嫁到時溥家去了。聽李燁這麼一說,張翁也是一愣,李燁認識時溥,怎麼沒有聽時溥說過,看李燁的表情,好像跟時溥的關係不錯,早知道自己就不用厚着臉皮把女兒送到時家了。
看見張翁點頭,李燁心中放心不少,想來自己是不是需要寫一封信或者登門拜訪一下時溥,看看事情能不能有挽回的餘地,把丁怡要回來。想到這裏,李燁便沒有什麼心事吃飯了,腦子裏一直想着小師妹丁怡的事情,而且還要回去跟丁怡的哥哥商量一下這件事情,免得自己冒冒失失的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宴席結束,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就在李燁考慮怎麼與時溥聯繫的同時,時溥正坐在自家的正堂上與夫人商量事情:“娘子講的事情可是真的,家中的陪嫁丫鬟當真是李典軍的小師妹”,時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家中怎麼出現這樣的事情,又向自己的夫人問了一遍。
“郎君,這件事情,奴已經私下裏仔仔細細的問了好幾遍了,還有,郎君不是喜歡聽哪個什麼《三國演義》小說嗎?據說也是李典軍自己編撰的,然後講給自己師弟們聽的,奴看這件事情假不了”,時夫人神神祕祕的說道,一臉毋容置疑的表情。
自從年初,家中庶出的小兒子娶了東海縣張地主家的小女兒,本想着這個小兒子能收斂一些,沒曾想這個剛進門的兒媳根本管不住這匹野馬。平時照樣吃喝玩樂、惹是生非、招搖過市,就在前幾天,小兒子想跟哪個叫丁怡的丫鬟苟合,結果霸王硬上弓不成,反倒是被丁怡踢了一腳,現在還躺在牀上。
想起這件事情,時溥就怒火中燒,當時,自己一氣之下,打了丁怡一頓,扔進了柴房中。現在可麻煩了,如果事情真想夫人說的那樣,自己以後見到李燁怎麼講,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就這麼給搞砸了,自己心有不甘。
倒不是說時溥怕李燁,準確的說是時溥想利用李燁,不然自己花這麼大的力氣,又是幫忙找商賈,又是送武器給李燁,難道時溥是吃飽飯沒事情幹,當然不是。時溥一向感覺自己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李燁在徐州所作所爲,時溥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這樣的朋友不好好的利用,時溥不就變成傻子了嗎?可是事情已經被自己的小兒子給搞砸了,現在該怎麼收場呢?
時溥悶聲不響的坐在牀榻上,苦思解決的辦法。都說家有賢妻如有一寶,張夫人倒不是什麼賢妻良母,原本對這個庶出的小兒子不怎麼待見,現在一看,便已經猜到自己的郎君爲什麼事情苦惱了,做在時溥旁邊輕輕的推了時溥一把:“郎君莫要煩惱,這件事情沒有想想中嚴重,我們不如這樣……”,張夫人趴在時溥的耳邊嘀咕了一陣,時溥眼睛一亮,對啊,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好,就按夫人說的辦,看來這是便宜哪個丁怡丫頭了,哈哈”,時溥興奮的在夫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得意的走開了。 話說乾符元年二月二十五,李燁急急忙忙的騎着馬往張家村趕,來到村口,擡眼望去,村裏的景象並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破舊的土坯房,坑窪的小路,這裏的一切與半年前李燁離開的時候並無二致。牽着馬走在曾今熟悉的小路上,李燁感到是那麼的踏實,平靜的生活,熟悉的面孔,“這是李家三郎吧”,一個村民看見李燁,問了一句,轉身往村裏跑,邊跑邊叫:“李家三郎回來了,李家三郎回來,……”,聲音越來越遠,看着遠去的背影,一絲甜蜜從心頭慢慢的涌來上來,擴散到全身。
不說,這種感覺真得不錯,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怪不得古人富貴以後都想回家鄉看看,滿足內心巨大的虛榮感。李燁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自家門口外已經站滿了村中看熱鬧的人羣,看到李燁走來,都涌到李燁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李燁,口中不停地發生讚歎聲,“李三郎,真的富貴了”,“什麼,婦人家懂什麼,你瞧李家三郎這一身衣服,可以夠我們家吃上幾個月了”,“李家三郎的馬真漂亮,跟在李家三郎身後的人,怎麼長得黑乎乎的”,……,李燁一邊與村民打招呼,一邊把馬拴在門口院子外,擡腿走進自家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說熟悉,自家的房子還在原來的地方,說陌生,房子已經被重新裝修了一下,原先那棟四處漏風,看上去快要倒的房子已經換了一個模樣,雪白的牆面,灰色的瓦片,黑色的大門。上次閆素民在京城告訴李燁,縣裏來人把房子重新裝修了一下,現在一看縣裏還真得下了大本錢裝修,就不知道自家裝修的錢需要誰來出了。
這時,母親也聽見外面有人在說李燁回來了,原本想李燁會在縣裏跟縣令用膳很久,沒有想過這麼快就回來了。母親這時出得大堂,瞧見李燁從門口進來,屋外跟誰着李燁又呼啦啦的涌進一些人,有人口中呼喊着母親,快出來看李燁回來了。李燁見到母親,急忙拜見,母親扶着李燁,上上下下的瞧了好一陣子道:“三郎長高了,長胖了”,說着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旁邊見狀,都問盼得兒歸來,如何哭泣。
母親回答:“記得當日三郎,離家上京,一晃已經半年,今日三郎回家,已位居高位。想當年郎君在世的時候,幸苦一生也未能得到一官半職,到老還是同鄉幫忙安葬”,說到傷心處,眼淚如雨滴般往下掉,惹得衆人一起垂淚。這時,母親身後的大郎李建道:“母親,三郎這次回來,總算是顯親揚名,光宗耀祖,不辱先人了”,言畢,衆人皆以爲然,哈哈大笑。
母親拉着李燁走進大堂,大堂中早已經做滿了人,李燁提前隨行回來的侍妾都已經坐在大堂中,其他人則已經送到臨河村落腳。李燁扶母親上座,喚出侍妾拜見母親。母親見小蘭、樂夢嬌、路柔、路璧,個個生的貌美如花,勝是乖巧,不禁喜上眉梢,伸手虛扶李燁的侍妾。
拜見後,衆人坐下,母親問及姐姐李燕這次爲何沒有一起回來,李燁答道:“燕娘,剛到長安,尚有些不適應,身體尚虛,不宜再顛簸,故此沒有回來”,母親點頭,稱讚三郎做的對。這時,一旁的張村長問及自家的三個兒子爲何也未歸來,李燁一一回答解釋:張天成這次跟隨李燁已經回來,但路遇饑民,便送饑民到即墨,事完後,回來拜見父母。至於張天寶與張磊則因軍中有事,不便離開,所以留在長安。張家三兄弟年紀尚少,在長安逍遙快活,一時忘記了家中的父母,等到李燁要返回家鄉時,方想起半年裏未成寫過一封家信回家,一時間都很懊惱。本想與李燁一起回來,但被李燁勸住,但也帶回來一封書信和大量禮物給家鄉父母。
一番述說,李家設宴招待全村鄉親,李燁侍妾跟母親說笑歡飲,李燁和李建坐於下首,招呼家中客人。酒過數巡,母親道:“三郎,如今顯貴可顧及家中大郎”,李燁一聽就傻了,母親這麼問起這個問題,扭頭望李建,李建苦笑了一下,低頭不語。李建年方十四,已到娶妻生子的年齡,因以前家中貧困,未見有人家願意將女兒嫁於李建,李建本就有些刻板,少話語,學儒學多年也未得到縣學推薦,名聲不顯,便無人理睬。
自從李燁上京當官後,消息傳到東海縣,李建也被縣學推薦明年到長安參加科舉。家中上門提親的人便絡繹不絕,這時母親反倒嫌棄起人家,想着有朝一日,大郎金榜題名時再談婚論嫁不遲。但李建還是有自知者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別人顧及李燁,交好李家,並非是李建真憑實學。 七擒麻辣少奶奶 母親這樣做也同樣引起了李建的反感,但李建孝順,不敢忤逆母親的意見,只好不語,但是李燁並不知道這些,也不清楚母親的意思。
李燁座在堂前,在衆人面前也不好多說,連忙答道:“全憑母親的意思”。
見李燁乖巧,母親臉上露出喜悅之色:“這些年家中的事物,都是吾在操勞,大郎苦讀詩書,稍有成績,今年底便要上京趕考,三郎這件事情還要多多操心纔是”,李燁那裏知曉母親的心事,其實母親也知道,李建這點才學根本就無法考取功名,但心裏那裏肯認輸,便想讓李燁在京城疏通一下,給李建謀取一官半職。
聽母親這樣說,李燁也大致明白一些母親的意思,母親敲打李燁,是擔心李燁富貴忘家。“這事何勞母親費心,三郎自會安排”,不就是母親見李燁在京城當官,也想着給自己親生的兒子謀求一個官職,這事有何困難。要官不難,想必李燁跟田令孜提出要官,田令孜還歡欣鼓舞,就是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待李建了。
李燁轉身詢問大郎,以後可有打算,李燁想看看,李建是什麼想法有何打算。李建猶豫道:“這全是母親逼孩兒,某現在還不想做官,只想着再學習一段時間,然後再去考慮做官的事情,三郎就不必費心了”,李建推辭是不想讓李燁爲難,同時自己的確還小,也不適合做官,但是母親在一旁天天嘮叨,說什麼三郎小小年紀已經身處高位,自家的大郎不比三郎差,如何做不的官。
李建不好與李燁說明,但是李燁如何聽不出來李建的意思。李燁何嘗沒有考慮過李建的事情,知道以李建的能力和水平,恐怕考上一萬年也未必就能考取功名,加上晚唐科場的黑暗,李建的科考之路,堪比玄奘西天取經。原本,李燁考慮等即墨縣的事情穩定下來,在即墨給李建謀求一官半職,本着上陣父子、打虎親兄弟的原則,讓李建幫自己在即墨看着,李燁也放心不少。
李燁倒是不怕李建沒有官做,怕的是李建到任做官,應付不過來官府的事物,同時也害怕自己這個哥哥不通人情世故,觸犯了上司,到時又要李燁來出面擺平。所以,李燁還是想讓李建在自己的手下,熟悉一下,不僅是處理事情的能力,也同時接觸一些人情世故方面的事情,有李燁在一旁,別人總不會欺負李建。
想到這裏,李燁小心的詢問李建:“大郎,既然現在不想做官,可有什麼打算”,李燁的想法不錯,就是不知道李建有什麼想法,還是先問問清楚點好。
“這個……”,李建想了想道:“其實不瞞三郎,某想到臨河村小學教書”。
什麼李建想做老師,這是怎麼回事,李燁被李建搞糊塗了。李建見李燁吃驚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事情要從李燁的國語教材說起,李燁將自己編寫的國語教材託閆素民帶回臨河村交給丁強、嚴力,可是李燁忘記了兩人的語文水平,滿以爲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可是丁強、嚴力拿到李燁的國語教材以後,眼就傻了,自己那裏懂這些啊!兩人一商量,決定去找李建問問,畢竟李建也是在私塾中學過幾年的,比丁強、嚴力要強上許多。李建拿到李燁的書後一看,便喜歡上李燁這種教學的方式了,深入淺出、簡單易懂。
一來二去,丁強、嚴力經常來請教李建,但是兩人基礎太差,李建教起來自己也感到吃力,最後索性自己跑到臨河村給孩子們上課。結果,李建不僅看見了李燁編寫的國語教材,而且還見到了李燁編寫的數學、物理、地理等方面的書籍,李燁性格上呆板,但不表示不能接受新鮮事物。
看見李燁編寫的教材後大呼過癮,後來李建有時間就經常到臨河村小學一邊教課一邊研究李燁書中的知識,時間一久,李建乾脆瞞着母親,放棄了私塾學業,專心的在臨河村教小孩,倒也逍遙自在,但是事情李建一直瞞着母親,不讓母親知道擔心。
聽李建一講,李燁感覺李建還真是一塊教書的好材料。 原來李建想做一名小學老師,但是害怕母親不同意,便將事情一直瞞着,但是總是紙包不住火,事情早晚一天會暴露的,李建希望李燁能幫忙想想辦法。
這是好事情啊!李燁當然要幫忙了,現在小學校中就缺少像李建這樣經過儒學教育的人,還可以將丁強、嚴力這兩個半吊子的老師解放出來,李燁求之不得啊!至於怎麼跟母親解釋這件事情,李燁可以保證讓母親完全沒有意見,而且雙手贊成鼓勵李建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那李燁有什麼信心讓母親同意自己的建議呢?當然需要採用善意的謊言。李燁當然沒有立即與母親商量李建的事情,這件事情,李燁覺得自己的侍妾出面與母親溝通會更好一些,這叫迂迴戰術,李燁已經運用的駕輕就熟,可以保證完全可以說服母親。
一場接風宴一直進行到夜裏才散去,好在村子上沒有什麼宵禁一說,不然李燁還要將村民送回去。晚上,李燁將樂夢嬌喚到自己的房間中,這讓樂夢嬌既害羞又興奮,自己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與男人共眠,但是這何成不是樂夢嬌期待已久的一天呢?如果不捅破這層窗戶紙,月夢嬌永遠也不算真正進了李家門。
今天晚上李燁可不是想跟樂夢嬌行什麼周公之禮,不過就是李燁想也不行,隨叫李燁現在毛還沒有長齊呢?一直以來,李燁對樂夢嬌都是遠而敬之,希望樂夢嬌不是因爲一時的衝動嫁入了李家,從而抱憾終身。所以,李燁一直沒有與樂夢嬌有什麼較深的接觸,但是通過在舞陽客棧獻百寶盒的事情,讓李燁感覺到樂夢嬌是真的死心塌地想與李燁在一起,從那時起,李燁才真心的將樂夢嬌作爲自己的侍妾看待。
月夢嬌走進李燁的房間,低頭不敢看李燁,心砰砰的直跳,偷眼望見李燁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見樂夢嬌走到面前,李燁伸手將樂夢嬌拉進自己的懷裏,溫柔的撫摸着樂夢嬌的臉龐和秀髮,樂夢嬌嬌小的身體則像小貓一樣縮在李燁的懷裏。過了好一陣,李燁纔開口說道:“夢嬌,今天叫你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李燁之所以選中樂夢嬌來做這件事情,是因爲李燁發現在今天四名侍妾中,樂夢嬌最能哄母親開心。小蘭性格內向,常年生活在宮中對上下尊卑比較在意,跟母親談話時中規中矩沒有絲毫的迎合。路柔、路璧兩女出身在官宦之家,從小嬌生慣養,雖突遭家庭變故,流落到李家做侍妾,身份一時還無法適應,不懂得奉承母親,比較死板。樂夢嬌就與她們不同,身份轉變很快,以前性格上雖然高傲,知道以後需要與母親搞好關係,加上以前在青樓之中,待人接物較多,見多識廣,與母親相交甚歡。
李燁將哥哥李建想當小學教學先生的事情與樂夢嬌講了一遍,同時也告訴樂夢嬌,由於母親想讓李建做官,必然會反對這件事情,所以,需要樂夢嬌出面婉轉的告訴自己的母親,說李建想幫助李燁到即墨做一些事情,這樣可以提前培養做官以後處理事情的能力。這樣繞彎子,處理這件事情,就是怕母親起疑心,而且,女人通常比較感性,能夠察覺出欺騙的味道。
李建膽小並且呆板,自然不敢在母親面前撒謊,就是說了也很容易露餡。李燁也不能說這件事情,自己的母親並不喜歡李燁,對李燁抱有戒心,無論李燁怎麼解釋,都無法讓母親信服,反而容易弄巧成拙。女人和女人說就不一樣,一來是女人之間比較好溝通,二來憑藉樂夢嬌的經驗去遊說母親,事半功倍。
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扁擔抱着走,樂夢嬌對李燁匪夷所思的想法,只是驚訝並沒有反對,表示明天找時間與母親說說這件事情。樂夢嬌真是善解人意、夫唱婦隨的好老婆,李燁在樂夢嬌的臉上親了一口,半拉半拽將樂夢嬌哄騙到牀榻上……。
第二天一早,李燁與樂夢嬌起牀後,向母親拜別,帶着李建趕往臨河村,看望那裏的村民。臨河村的村民們早知道李燁要回來,每天都在盼望着能看見李燁,就在李燁走進臨河村的時候,人流從各家各戶彙集到村口,將李燁圍在中間水泄不通。
“三郎,你讓大家好等啊!……”,王仁伯從人羣中擠了出來,拉着李燁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王翁,這是做什麼嗎?三郎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李燁說完,擡頭看看周圍的村民,“大家過的還好嗎?現在的生活滿意嗎?”,李燁的眼光從一張張期待的面孔中看出,這半年來村民們的日子過的還不錯,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無助與絕望。
“對、對,大家應該高興纔是,你看某這個樣子,三郎快到家裏坐坐”,李燁在臨河村有自己的一塊地皮,以前在臨河村的時候就住在裏面,李燁走後丁強與嚴力便住在裏面,王仁伯拉着李燁手就是往李燁的房子走去。
李燁被人羣簇擁着來到一處房子跟前,只見當年的茅草房已經不見了,呈現在李燁面前的是一間三進深的庭院,雖然沒有什麼雕樑畫棟,樸實的外牆,夯實的土牆,結實的黃土地面,讓李燁感覺家的溫暖和親切。這纔是李燁的家,李燁自己真正的家,沒有華麗的裝修,沒有奢侈的擺設,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李燁感覺安心、舒心。
這是臨河村的村民自發給李燁建的房子,也是臨河村上最好的一間房子,這裏麪包含着臨河村村民對李燁的感激和愛戴,沒有李燁,就沒有臨河村的今天,臨河村的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有李燁在,自己的生活就會一天比一天好。臨河村的村民對李燁毫無保留的支持,讓李燁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這是多麼善良的一羣人,一張張樸實的面孔望着李燁,李燁還能說什麼啊!
隨李燁回來的人大多被安置在這間屋子裏,隨行的工匠也被暫時安置在村中,李燁還沒有最後決定他們的去處,李燁準備在臨河村住上兩天,看看臨河村的情況,再前往即墨,到時再決定這些工匠留在那裏。
李燁與村民說了一會話,這時王仁伯、謝貴民、沈啓朋、張福旭、公孫道長都陸續已經到齊,村民看見村委員都圍坐在李燁周圍,知道有事情要商量,都悄悄地離開了。王仁伯向李燁彙報了半年臨河村發展的情況:李燁離開的時候,留下了大量的發展計劃和空間,在王仁伯的帶領下各項事情處理的都非常妥當,雖然臨河村周圍是大面積的鹽鹼地,不適合種植小麥和水稻,但是適合種植棗樹和棉花,所以,土地還是被整理出來,前期已經種植了幾百畝的棗樹,再拿到李燁送來的棉籽後,這些土地準備在今年的四月中旬開始種植棉花。
現在的臨河村養殖場早已經不是李燁走的時候規模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養殖場的規模已經變得極大,除了正常的養雞、養鴨、養豬、養羊外,養殖場還在進行食料配比和人工孵化雞苗的研究,這些研究在唐代應該屬於高精尖科技了。由於養殖場的出現,村裏的家庭都被禁止飼養家禽,開始的時候,村民都不理解,自家從小就一直在庭院中飼養家禽,怎麼到了臨河村就變了。
王仁伯就向村民解釋,這是李燁臨走前安排的,等到養殖場可以滿足村民的肉類需求的時候,這條命令便開始實行。其實當時李燁給王仁伯解釋的時候,王仁伯也不理解,李燁就告訴王仁伯,家庭養殖家禽的危害,這樣做不僅可以提高家禽的養殖規模,而且可以改善村裏的衛生狀況,控制病毒在人與動物之間的傳播。病毒的事情王仁伯當然無法理解,但是村裏的衛生狀況改變卻是實實在在的,街道上沒有了亂跑的家禽,地上的衛生也乾淨了,空氣也變得清新許多,所以這條命令是在半強制的情況下推行的。
海洋捕撈隊現在可是臨河村的熱門職業,也是李燁一直關心的對象,養殖場盈利的一部分資金都被投到購買新漁船的項目裏,現在臨河村有大小漁船十艘,捕撈隊一直以實際需要人手的三倍進行招募,已經有五百多人,從事捕魚工作。每個月都可以捕撈到幾萬斤的海產品,臨河村根本消耗不了這麼多,由於沒有冷凍設備,只有少量的鮮魚被賣到周邊的縣,大量的海產品被加工醃製起來,以應對不時之需。
爲此,村民們也不理解,既然吃不掉、買不了,幹什麼還要大量的捕撈,這不是浪費嗎?好在臨河村現在能生產出大量的鹽,將多餘的海產品進行醃製加工,儲藏起來,不然,村民真得以爲李燁瘋了。說道鹽,村民中大多數人不覺有些納悶,怎麼村中就不缺鹽呢?要知道唐代,尤其是晚唐時期,鹽可是專賣產品,價格奇高,私下裏煮海燒鹽,可是要犯法的,村裏也沒有看見那家在煮海燒鹽,難道是從外面買來的。 大規模的煮海爲鹽不僅浪費人力、財力,同時也很容易被官府發現。煮海爲鹽需要燃燒大量的木材,先不說,臨河村周圍有沒有大量的木材能燒,就是升起來的濃煙,幾十裏外都可以看見,那不是告訴別人,這裏在煮海爲鹽嗎?李燁可沒有這麼好心,讓別人來抓住把柄。李燁採用是後世都知道的曬鹽法,這樣不僅節省人力,而且隱蔽性好,只要不是到鹽場附近看,根本就沒有辦法發現村中在曬鹽的事情。
曬鹽法其實沒有什麼難度,知道原理後配合合適的氣候條件和地理條件就可以開工構建鹽田。鹽田一般分成兩部分:蒸發池和結晶池。先將海水引入蒸發池,經日曬蒸發水分到一定程度時,再倒入結晶池,繼續日曬,海水就會成爲食鹽的飽和溶液,再曬就會逐漸析出食鹽來。這時得到的晶體就是我們常見的粗鹽。剩餘的液體稱爲母液,可從中提取多重化工原料,李燁已經存了不少這樣的液體,前期主要作爲化學實驗使用。
李燁得到粗鹽後,便沒有對粗鹽進行深加工提取精鹽。臨河村村民現在還沒有對精鹽的需求,往周邊賣鹽的條件也不具備,所以一直以來,臨河村都是食用粗鹽。但是,這並不以爲着,現在沒有掌握提取精鹽的技術,通過過濾法、沉澱法、蒸餾法,臨河村早已經有人提煉出雪白的精鹽。
這就是李燁爲什麼招募這麼多水手的其中原因之一,現在看來,李燁的方法的卻瞞過了村中大部分的人。由於有大量鹽醃製海產品,海產品的銷路也在慢慢打開,有人就是衝着醃製的海產品來臨河村採購貨物,不能不說古人有時也在打政策的擦邊球,醃製海產品屬於食物,不在管制範圍之內。以前,因爲醃製的食物不多,沒有形成產業,現在臨河村大量提供醃製的海產品,讓精明的商賈,聞到了銅錢的味道。
王仁伯用了一個時辰纔講完半年來發生的事情,接着謝貴民、沈啓朋、張福旭彙報了關於水晶加工、木器製作、鐵器打造方面的事情,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問題,都在可控制的範圍內。這次李燁帶回來的瓷匠、鐵匠、木匠都將與臨河村現有的資源整合起來,至於下一步的計劃,還要看即墨方面的發展再最後定下來,前期先讓謝貴民、沈啓朋、張福旭帶着劉木匠、穆俊豪和瓷匠在一起適應一段時間,看看效果。
聽完彙報,李燁伸了一個懶腰,想休息一下,準備晚上和村民暢飲狂歡。可是屋內的五人並沒有馬上離開,讓李燁休息的意思,李燁感覺到他們還有什麼話沒有說。都說“甘瓜苦蒂,天下物無全美”,總會有些許不和諧音符,幾件好事之後總會跟着一件壞事,李燁的心咯噔一下,知道出事了,應該還不是小事情。
李燁又坐了下來,環視了一下衆人:“說吧,總是藏着掖着也不是一個辦法,講出來聽聽,大家也好商量”,雖然還不知道什麼事情,但是五人尷尬的表情,讓李燁有些不爽,有什麼問題講嗎?
衆人都用目光看着王仁伯,希望王仁伯先跟李燁講,王仁伯見推辭不掉,低頭先告罪,然後把李燁走後不久發生的一件事情講了出來:就在李燁走後的二個月後,海上來了一批人,準確的說是海盜,他們要求臨河村繳納保護費,不然就襲擊海上的捕撈隊。見到這些凶神惡煞的海盜,在沒有李燁的情況下,王仁伯等人決定暫時向海盜屈服,誰知,這些海盜拿到保護費後,任然不斷的騷擾臨河村的捕撈船,臨河村只能忍氣吞聲,不斷的滿足海盜各種無禮的要求,到後來,海盜竟然提出讓臨河村送幾個女人給海盜玩樂。這讓王仁伯五人無法忍受了,決定開始反擊,可是那些海盜在海上神出鬼沒,王仁伯組織了幾次反擊不是被海盜打敗,就是根本找不到海盜的蹤影。
因爲收到海盜的影響,捕撈隊都不敢單獨出海作業,只能聚集起來一起出海,雖然海盜不來騷擾捕撈隊了,但是捕撈隊的生產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捕魚量一直往下掉。同時,因爲害怕海盜的報復,生命受到威脅,有些膽小的捕撈員放棄了捕魚工作,轉行做其他事情了。
聽完王仁伯的彙報,李燁大致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詢問道:“王翁,出現海盜後,可曾向官府報案”,出現這麼大的事情,官府不可能不知道,那麼官府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聽李燁這麼問,王仁伯咬牙切齒的回答道:“三郎,不要再提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渣了,那些官府中人知道後,派人來查案,好吃好喝招待後,竟然說,他們管不了海上的事情,反道叫我們不要出海捕魚”,王仁伯氣的瞪得通紅的雙眼,雙手緊握面前的茶案,然後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着道:“既然他們管不了,我們就向市舶司報案,他們竟然說他們只管收稅,打擊海盜的事情,由東海縣衙負責”。
市舶司是朝廷在各海港設立的管理海上對外貿易的官府,相當於現在的海關。市舶司又是由各地的太監控制,同時這些太監手中控制着規模不小的水師,不過戰鬥力怎麼樣就不得而知了。唐660年,唐將蘇定方所率攻滅百濟的海陸軍共計10萬,則參與東征的海軍中應有3萬水手。10萬大軍從山東半島海運到百濟,所需艦船數量應是非常龐大的。從這一點上看,唐早期的水師還是相當強大的。
到了晚唐時,黃巢攻打廣州的時候,歷史上竟然沒有了水師的記錄,可以想想,當時的水師已經腐敗到不值得一提。現在看來,指望官府來消滅海盜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自己想辦法了,李燁仔細的詢問了海盜的情況。王仁伯也不清楚海盜到底有多少人,估計應該不會少於二百人,唯一知道的是,那些海盜駐紮在一個叫秦山島的地方。秦山島不就是在東海縣附近嗎?雖然不知道離東海縣多遠,但是根據李燁的記憶,應該不會超過五六十里。
想到這裏,一個大膽的計劃浮現在李燁的腦海裏,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可以名正言順的建立自己的海軍。事情很快的佈置下去,首先,不能讓海盜知道李燁已經回來,臨河村已經在做準備,一切如常。其次,安排人手打聽關於海盜數量、住所等一切消息,越詳細越好。最後,從捕撈隊中祕密挑選二百人,加上半坡村的學員十七人,由李燁親自訓練。等一切安排就緒,等待時機,給海盜致命的一擊。
緊張的籌備工作有條不絮的進行,二天後,從東海縣碼頭傳來消息:打劫臨河村的海盜是由二個頭目張麻子和朱晃帶領,手下大約有三百人,經常在沿海一帶打劫一些小商船,存在的時間也不長,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情。張麻子和朱晃爲人心狠手辣,被打劫的商船往往連人帶貨都不見了蹤影。據逃出來的人講,張麻子和朱晃不是本地人,以前好像在登州一帶作案,後來,官府追剿的緊,便帶人來到這裏。
沒有人上過秦山島,島上的情況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好在有一個老漁民以前上過小島,記得小島大概的位置和地形。現在能知道的就怎麼多了,而且,擺在李燁面前的時間真的不多,與張天成分手後,按照饑民的行進速度,大概需要十二天左右的時間就能到達即墨縣,那時,李燁必須趕到即墨與當地的官員進行交接,否則,事情就有可能出現問題。
算起來,除去路上需要的時間,李燁能呆在東海縣的時間最多有十天,現在已經過去四天,再算上攻打秦山島需要三天的時間,李燁必須在一二天內決定是否進攻秦山島,否則只能等李燁處理完即墨的事情後再解決秦山島的事情。可是,處理即墨的事情,需要花多少時間,李燁心裏真的沒有底。
考慮多時,李燁在權衡利弊以後,最後決定立即進攻秦山島。
有時候過於追求完美就會失去最佳的機會,雖然李燁作爲進攻方,有人手少、訓練時間短等方面的劣勢,但是作爲被攻擊的海盜,同樣也有自身的弱點,首先,海盜不知道臨河村會進攻自己,一定沒有什麼防禦準備,其次,李燁以快打慢,以突襲的方式進攻,還是有把握一擊得手。
進攻的計劃被制訂出來,由於身邊只有嚴力、丁強兩人可以商量,李燁害怕自己有什麼考慮不周的地方,便將王仁伯、謝貴民、沈啓朋、張福旭、公孫道長都請到房間裏,討論一下進攻的計劃。李燁先將自己制訂的計劃說了一遍,然後討論其中的細節。
李燁當然不是想讓他們出什麼主意,這也太爲難他們了,而是拾遺補闕,看看其中有什麼李燁遺漏或者不完善、考慮欠缺的地方,發揮人多的優勢進行討論。這次計劃中,李燁不僅考慮了登島作戰可能遇到的問題,出現問題也做了應急預案,就連海水的潮汐都考慮進來了,進攻的計劃不能不說很詳細。 衆人聽到小小的一場打擊海盜的戰鬥,李燁竟然搞出了一本計劃書,都被李燁匪夷所思的想法搞蒙了。還有什麼好談的,按照計劃書中的要求準備吧。其實,李燁的計劃也不怎麼樣,只是對於唐人來說太超前了,什麼A方案、B方案、什麼應急預案,這把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考慮清楚了,自己還擔心什麼啊!
但是,李燁還不放心,畢竟這是李燁第一次打仗,心裏沒有底,打仗可不比玩遊戲,不行存檔,讀取數據重新來過。這可是二百多條人命啊!萬一李燁有什麼疏忽的地方,造成滿盤皆輸,很有可能就真的Gameover。
不行,應該把進攻方案再推演一遍,李燁總覺得打仗這種事情不能太兒戲了,應該把攻擊行動中的主要人員聚集起來,把方案在沙盤上演習一遍。前期派往即墨的兩名學員早已經回到東海縣臨河村,他們的任務是繪製即墨縣的地圖,並做成沙盤。李燁將兩人找來,按照李燁的要求,將想像中的秦山島沙盤做出來,然後,叫來嚴力、丁強和攻擊小隊的二十名小隊長進行攻擊秦山島的推演。
李燁拿着木棍站在沙盤前,二十二名小隊負責人圍在沙盤的周圍,李燁指着沙盤說道:“我們計劃明天中午後登船出發,預計可以在下午五點中左右靠近秦山島,這裏是我們臨時停靠的位置”,李燁指着離秦山島還有五里的西南面海面,繼續說道:“我們會在這裏過夜,黎明時分先派出偵查分隊登陸上岸,清除岸上的守衛後,我們分成三組進行攻擊。第一組二十人由丁強負責清理周圍的守衛,等隊伍上岸後四處放火,燒燬海盜的房屋,第二組由某帶領十人,尋找海盜頭目張麻子和朱晃,第三組由嚴力負責,每十人一小隊在房屋的周圍監視,發現有海盜逃出,就地格殺,大家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衆人齊聲回答。
“大家想想,還沒有什麼問題和想法”,李燁目光環視了一下衆人。
“李典軍,如果海盜投降怎麼辦,海盜中有女人和孩子怎麼辦”,一個人問道。
“很好,爲了不讓海盜垂死掙扎、誓死抵抗,如果海盜投降放下武器,可以不殺,至於女人與孩子都暫時綁起來,等戰鬥結束後再做處理,還有什麼問題”,李燁回答道。
見衆人沒有問題了,李燁最後補充說道:“這次戰鬥中只要是拿起武器反抗的人,就地格殺,戰鬥中無論何人私自搶劫財物的,殺無赦”,李燁臉色陰沉着警告手下的人,不要見財起意,軍隊紀律敗壞往往都是從搶劫財物開始的,李燁不希望自己的軍隊也成爲這樣。
戰前會議結束,衆人按照李燁的佈置處理各自的事情。這時,樂夢嬌從側門進來,手裏端着一杯茶。樂夢嬌在母親那裏住了一晚便回到臨河村,事情順利的辦妥了,李建來臨河村的事情被月夢嬌說成了跟李燁一起歷練,熟悉打通官場的環節,這樣母親如何不高興,立即同意讓李建跟在李燁身邊好好鍛鍊一下。
從知道了海盜的事情後,李燁一直在琢磨如何對付海盜,心裏有些煩躁,臉上顯得有些憔悴,樂夢嬌一直守候在李燁的身旁。可能是第一次接觸古代戰爭的原因,李燁心裏不踏實,雖然在人前,李燁表現的鎮定自若、談笑風生,可能到了人後,焦躁、緊張的情緒便控制不住,表現出來便是不停的在房間裏走動,反反覆覆的在沙盤上推演。
雖然,後世的戰爭片看得不少,但是,李燁知道那些都是經過藝術加工過的場面,沒有多少真實性,也就是娛樂一下大衆的眼球,千萬不要當真,否則死的比誰都早。也就是一些戰爭紀錄片對李燁的幫助很大,李燁的腦海裏,經常閃過米國在太平洋戰爭中攻擊島嶼的一些情景,從而撲捉一些對自己有用的信息,加以利用。
李燁不知道,自己已經患上了戰前綜合症,表現形式就是心緒不寧、焦躁不安。不過有樂夢嬌在身旁不停的安慰李燁,加上自身的剋制能力,李燁的症狀並沒有影響到別人。現在能幫上李燁的人竟然是樂夢嬌,路柔、路璧兩位千金小姐,李燁是不指望了,自從成爲李燁的侍妾,兩人經常默默地垂淚,小蘭則在一旁安慰、勸導她們倆,還是兩人一時無法接受如今的現狀。小蘭至從到了臨河村便被李燁安排到小學校和哥哥李建一起任教,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根本沒有時間管李燁什麼事情。
說起小學校的情況,李燁有些哭笑不得,嚴力與丁強教學不怎麼樣,半年來學生的成績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但訓練起學生來倒是有模有樣,竟然在學校中組建了一支二百人的童子軍來。好在現在有小蘭和李建的加入,文化方面的學習倒有些起色,不用李燁操心。李燁也經常抽空過去看看,與學生交流一下,上幾堂公開課,和學生談談生活、思想和未來等方面的話題,這已經成爲李燁在臨河村每天必須做的一件事情。
每當李燁累了,樂夢嬌都會幫李燁捏捏肩膀、揉揉腦袋,這些還是樂夢嬌跟小蘭學的,這些事情以前一直是小翠和小蘭負責,現在輪到樂夢嬌做這些事情。樂夢嬌很喜歡給李燁按摩,李燁每次按摩後,緊張的神經都能放鬆下來,有時累了,便躺在樂夢嬌的懷裏睡去。
緊張的戰前準備工作在悄悄地進行,除了參加這次行動的人感到氣氛有些緊張外,臨河村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乾符元年三月二日下午一時,李燁率領着嚴力、丁強及二百多名隊員乘着快退潮的時間,登上了五艘漁船。
這是臨河村最大的五艘漁船,漁船船型爲福船,船型呈V型,船底縱向設有龍骨,吃水深,利於破浪航行。福船首尖尾寬兩頭翹,尾封結構呈馬蹄型,兩舷邊向外拱,有寬平的甲板,舷側用對開原木厚板加固。造船用材主要爲鬆、杉、樟、楠木。有些福船首或尾有活水艙,這艙在滿載水線附近有孔,其作用是當首或尾在風浪中下降時,水流入活水艙,再當首或尾上升時水又緩緩流出,使船上升速度降低達到減小縱搖的目的。
漁船載重百石,大小相當於一百三十多噸,這樣的船打漁正好夠了,但是打海戰連人都裝不下。每隻船上都塞滿了隊員,船艙裏塞不進去,就站在船甲板上,只要有地方坐着就行,現在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船隻順着海水退潮,駛入大海。
船隻向東偏北方向航行一個多時辰後,便達到了離秦山島五里的海域,停了下來。李燁與嚴力、丁強站在船頭,拿起單筒望遠鏡向秦山島方向望去,這個距離正好是五倍單筒望遠鏡所能到達的極限,而島上的海盜則無法看見海上的船隻。
從單筒望遠鏡裏看見秦山島上正升起縷縷炊煙,島上應該正在做飯,李燁指揮旗艦向秦山島又靠近一里的距離(李燁不知道,這將是自己一生中坐的最小的一支漁船,從而成爲了歷史上最小的一艘旗艦),單筒望遠鏡裏剛好可以模糊的看見島上的情況。秦山島面積不大,只有0。2平方公里,相當於四十個足球場大小,全島狹長形,呈單面山形態,東西長1000米,寬200米,分爲東、中、西三峯,海盜主要居住在東峯與中鋒之間的平坦地帶,秦山島的南邊有一處簡易的碼頭,碼頭裏停靠着四艘三百石的大船和一些小漁船。
秦山島的西邊是一座山峯,只有三十多米高,靠近海邊的位置是秦山島三絕之一的神路,據說在大潮退後,這條路一直可以連接到大陸上。李燁準備從這條路上悄悄的上岸,先奪取碼頭,然後再偷襲海盜。
“李典軍,你看碼頭上好像有動靜”,嚴力也從單筒望遠鏡中看見秦山島的情況,指着秦山島碼頭的方向說道,平時嚴力都稱呼李燁爲三郎,但是在行動中被李燁要求必須稱呼官職。
偶,李燁將單筒望遠鏡望向碼頭的方向,看見有幾個人正在準備登上一艘小船,好像還往船搬了一些東西上船。這麼晚了,海盜是要去哪裏,想想只能有一個答案,這些海盜想乘着天黑偷偷上岸找什麼人。
從商船遇害的情況來看,這些海盜的打劫是爲了商船上的貨物而不是爲了收取保護費而打劫,那麼這些海盜打劫回來的貨物送到那裏去銷贓,就成了李燁一直苦苦思考的問題,成噸上千的貨物,海盜也用不完,只能上岸找人幫忙銷贓,所以說海上有一個強盜,陸地上必然有一個惡人,不然怎麼狼狽爲奸、圖財害命。
海盜上了船,調頭向西南方向駛來,正好可以迎面撞上。李燁趕緊指揮船隻向北駛,避開海盜。看着西去的海盜,李燁正想偷偷的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幫這些海盜做喪盡天良的壞事。 海盜船從李燁的眼皮底下,駛入大海。分出一隻船去跟蹤就意味着少一份勝算的把握,留着吧,害怕跑了和尚丟了廟,李燁準備在島上等着他們。夜幕慢慢的降臨到海面上,彎彎的一輪殘月升起,然後悄悄地躲進了雲層裏,夜空中掛着幾顆忽明忽暗閃爍的星星,海面上一片漆黑,五隻漁船靜悄悄的停泊在海面上,任憑着波濤的起伏,左右的搖擺。
五隻漁船都不敢點亮燈火,燈火會在黑暗的海面上顯得格外明亮,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見,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海盜發現。爲什麼不乘着月黑風高殺上秦山島呢?夜間行船可不比白天,而且現在還不能點燈,在夜間茫茫大海上行駛船隻,只要偏差一絲一毫都差之千里,沒有六分儀,沒有全球定位系統,不走丟纔是怪事。所以李燁放棄了夜晚偷襲登島的想法。
第二天的初晨時分,天空隱約有些亮,海面上剛好可以看。李燁向身旁站着的丁強點了點頭:“開始吧”。
凌晨三四點鐘,正是黃海退潮的時間,兩隻小船從漁船上被放進海里,二十名身穿黑衣裳的隊員在丁強的帶領下,爬上小船,划向秦山島。在離秦山島岸邊四五十米處停了下來,船前面是一片海水退後的爛泥地,只見這些隊員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塊木板,鋪在爛泥地上,每隔一米鋪一塊,一直連接到岸邊。這些動作已經讓這些隊員反覆的在海邊練習無數次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直接上岸。沿着西峯山崖下的亂石路,向兩邊摸索前進。
前面十幾米處,兩個海盜靠在一塊巨石後面,圍着一堆火,懷抱着鋼刀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如果不是亮着的火堆,根本沒有人能夠注意到石頭後面還有人,丁強揮手招來兩人,小聲的比劃。兩名隊員一左一右,從巨石兩邊包抄過去。“誰,……”,海盜感覺到好像有人,本能的想睜開眼睛,口中剛說了一聲。
其中一名海盜剛叫了一聲,嘴便被一隻手捂住,鋒利的匕首在脖子上劃過,全身的力氣一下子從身體中泄出,手腳癱軟下來。另一名海盜也聽見聲音,剛睜開眼睛,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海盜想擡手指向對方問……,嘴就被對方捂上,一柄冰冷的匕首****心臟,海盜驚恐的看着對方,瞳孔漸漸地放大,變得無光。
搜索小隊清除守衛後,繼續摸索向前,行進到碼頭,碼頭上空無一人。丁強留下四人在碼頭上監視,自己帶着十六名隊員分成四組,分別悄悄的登上馬上的四隻福船。丁強帶着四名隊員,從岸上跳板進入船艙,甲板上沒有一個人,初春早上的海面颳着寒冷的北風,讓人不寒而慄。進入船艙後丁強帶着兩名隊員向前搜索船艙,其他的隊員向後搜索船艙。
推開一間沒有人,推開另外一間還是沒有人,推開第三間,面前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正好也要推門而出。壯漢低頭一看,笑道:“小孩,你在做什麼,是不是想偷東西”。
丁強一愣,沒有想到自己的面前突然會出現一個壯漢,聽到壯漢說話,丁強接話道:“某是送你上路的”。
壯漢一愣,以爲自己是不是纔起來,耳朵有些背聽錯了,就感覺肚子一冷。壯漢低頭一看,只見丁強雙手握刀,將匕首刀刃全部沒入自己的腹部,壯漢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小孩是想殺自己,不對啊,這個小孩爲什麼要殺自己呢?壯漢雖然還沒有明白過味,但是,本能的擡手想去抓丁強,只是,壯漢沒有發現今天自己的動作太慢了。
丁強見一刀沒能殺死壯漢,迅速的拔出刀,再一次將刀捅進壯漢的腹部,驚慌中丁強竟然將匕首的手柄也捅進去一半。
壯漢一把沒有抓住丁強,再擡手的時候,發現全身已經沒有了力氣,身子慢慢的往下墜。壯漢艱難的靠在牆板上,用手指着丁強:“你是誰,爲什麼要殺某,……”,壯漢還想問什麼,只是已經力氣再說話了。壯漢到死也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面前的小孩爲什麼要殺自己,看來這個問題只能交給閻王爺來回答了。
丁強看了一眼,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海盜,從海盜的身上把匕首拔出來,然後,將匕首在海盜的衣服上擦了擦,對着海盜啐了一口,揚長而去。不對,應該是繼續尋找下一個倒黴鬼。
每艘福船上只有三四個海盜看守,大部分的海盜已經上岸,享受打劫來的豐收成果。丁強清理完一艘福船,走出船艙,這時其他船上的隊員也已經清理完畢,都站在甲板上,向丁強打OK的手勢,這套手勢暗語是李燁交給學員的,再有學員交給這次作戰的隊員。
丁強站在甲板上,從懷裏拿出一面水晶鏡片,向着李燁漁船的方向晃動。李燁從單筒望遠鏡裏看見丁強晃動水晶鏡片,知道岸邊與碼頭的守衛已經清理乾淨,便指揮着五隻漁船慢慢的靠近海灘。十幾分鍾後,李燁在碼頭上看見了丁強,渾身是血的丁強讓李燁嚇了一跳,連忙詢問丁強傷到什麼地方了。丁強呵呵一笑:“這是那個海盜的血,某沒有事情”。
李燁見丁強沒有事,才放下心來,留下十名隊員把守碼頭,剩下的隊員在李燁的指揮下撲向海盜的營地。這時,天才矇矇亮,大海的東面,一絲亮光從海平面下露出來,李燁已經指揮隊員靠近了海盜的營地。營地外是一圈二米多高的木頭圍欄,圍欄外的大門旁靠着兩名海盜,圍欄裏左右兩邊各豎立着一個五米多高哨樓,哨樓上也靠着兩名海盜。
隊伍靜悄悄的向前摸索,打頭的是丁強帶領的二十名隊員,李燁跟在後面,與丁強之間距離不到十米。四名隊員分成兩組從兩側的樹叢中迂迴過去,另外四名隊員則拿出弓弩,上弦準備隨時射擊哨樓上的海盜。站崗的兩名海盜可能是太困了,一直到隊員摸到身邊,也沒有醒來,就直接到閻王殿繼續睡覺了。
也許是站崗的海盜靠在圍欄上太緊,身體離開圍欄後,圍欄發出吱呀的一聲。聲音被哨樓上的一個海盜聽見了,從哨樓中探頭向四處張望,隊員身體緊貼在圍欄上,哨樓上的海盜正好看不見。哨樓上的海盜看不見隊員,同時也看不見門外站崗的海盜,便伸着脖子往下喊:“王五,死東西,又睡着了吧”。
哨樓上海盜的聲音把另外哨樓上的海盜吵醒了,對着海盜嚷道:“叫什麼,沒有看見吾在睡覺嗎?”,海盜沒有好氣,也伸着頭往外看。“要糟……”,李燁心裏暗暗緊張,伸手暗示丁強隨時準備射殺,李燁則取出弓箭,搭上箭準備萬一時補射。
哨樓上的兩名海盜在哨樓上看不見門口的海盜,心裏也感到納悶,又想張口喊。如果讓這兩個海盜再喊上幾聲,院子裏的其他海盜估計也能聽見了,到時就不好辦了。丁強一看不好,擡起手向下一揮,四名弓弩手同時將弓箭射向兩名海盜,“嗖、嗖……”,弓箭離弦飛向海盜。“噗、噗……”,兩名海盜各中了兩箭,倒在了哨樓上。
見哨樓上的海盜中箭,丁強指揮四名隊員翻過不高的木欄,打開木門,帶領着小隊摸進海盜的營地,四下閃開準備放火。李燁在海盜營地外面等了兩分鐘,感覺丁強在裏面應該已經準備妥當,便帶着剩下的隊員衝了進去。李燁衝進海盜營地,四下一看,海盜營地中間是一大塊空地,東面有五六排的矮屋,可能是海盜嘍嘍們住的地方,西邊在山峯腳下有三四棟小屋,應該就是海盜頭目居住的地方。
嚴力帶着大部分的隊員撲向東面的矮屋,李燁則帶着李忠士、李勇士和十名隊員撲向西邊的小屋。就在李燁感覺這次偷襲就要成功的時候,東面的矮屋裏走出兩名海盜,手裏拿着一個大竹筐,裏面裝滿了米,好像是準備燒早飯。兩名海盜推門走出來,擡頭一看一下驚呆了,眼前的空地上站滿了手拿武器的隊員,幾息下,兩名海盜反映過來,丟下手中的竹筐反身向屋內跑去,一邊跑一邊叫:“有強盜,快起來,有強盜上島了,……”。
所有隊員都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幕搞蒙了,一時也沒有人反應過來,直到海盜反身跑回房間,大喊大叫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這次偷襲已經敗露了。李燁一愣,自己怎麼變成了海盜口中的強盜了,這不是賊喊捉賊嗎?真是黑色幽默。
李燁千算萬算,就是沒有考慮到海盜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飯,早上也是要起牀燒早飯的,既然有人燒飯那麼一定也起來的很早,會隨時走動。李燁怎麼就忘記這個事情呢?不過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好在李燁當時設計方案的時候,也考慮到可能被發現的問題,有了預先安排,“執行B計劃”,李燁向嚴力大喊道。 聽到李燁的命令,嚴力急忙整理隊伍,一百七十多名隊員迅速的在海盜矮屋前面排成三排,形成筆直隊列,大刀盾牌手舉着盾牌手握鋼刀站在最前面,後面是長槍手端着長槍指向正前方,最後是弓弩手排在隊列的後面,三排隊員組成密不透風的進攻陣型,在嚴力的指揮下一步一步的向海盜房逼近。
在移動的隊伍後面隱藏着十幾個人,每個人都是一手拿着火摺子,一手拿着白乎乎的瓷罐,這就是李燁之所以敢於海盜叫板的祕密武器—手雷。雖然山寨版的手雷威力不是很大,但是李燁相信手雷巨大的爆炸聲及衝擊波一定能讓海盜大吃一驚。
丁強領着隊伍剛剛繞到海盜房屋的後面,剛準備好放火,就聽見前面有海盜在叫。這時丁強也明白,偷襲沒有成功,只能開始強攻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放好全部的引火物,丁強立即下令放火,一個個油包被點燃扔進房間或房頂上,火勢在最後兩排矮屋間蔓延開來。
矮屋裏的海盜隱約間聽見有人喊叫,沒有聽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海盜罵罵咧咧的從牀上爬起來,慢吞吞的穿上衣服,有的海盜睜開眼睛罵了一句又躺下了,起牀的海盜亂哄哄的從屋裏往外面看。足足過去了三十多秒,這些海盜才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驚恐的叫醒其他海盜,拿起武器就往屋外衝。
最先衝出來的海盜,看見空地上站着幾排隊員,想都沒有想便叫囂着揮舞着武器衝了上來。嚴力看見有海盜從矮屋中衝出來,便指揮着隊伍停了下來,“停”,聽見嚴力的命令,隊列立即停了下來。“落”,隊列前面的兩排隊員立即半蹲下來,將後面的弓弩手露了出來,弓弩手迅速的將弩箭對準奔跑過來的海盜。
海盜揮舞着鋼刀,凶神惡煞般的向隊伍衝來,但是很快便發現隊伍中露出一排弓弩,便立刻意識到事情要糟,急忙止步掉頭想往回跑,後面的海盜向前衝,看見前面的海盜突然掉頭,也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勁的往前擠,兩幫海盜便在矮屋前面擠成一團。
嚴力本想讓海盜靠前一些再放箭,沒有想到這些海盜看見弓弩,便想逃,亂作一團,如此好的機會哪能放過。“放”,嚴力一聲令下,四十多支弩箭,呼嘯着射向海盜。“噗、噗,……”,弩箭紛紛的射進海盜的體內,中箭的海盜發出慘叫聲,這時所有的海盜才明白髮生了什麼,掉頭往屋子裏跑。可是屋門太小,同時又許多海盜想跑進屋內,結果衆多海盜都被擠在門口,動彈不得。
須臾,弓弩手的第二支弩箭已經安裝好,“放”,說話間又有十幾個海盜中箭倒在地上,“投”,從弓弩手背後飛出十幾個冒着火星的手雷,劃出一個漂亮的圓弧落在海盜人羣中。不少海盜被手雷砸中,直接倒在地上,其他的海盜看着地上冒煙的東西直納悶,就在海盜還想伸手去拿地上的瓷疙瘩的時候,“轟、轟,……”,十幾聲巨響在海盜中炸開,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直響。
一品皇妻 硝煙過後,海盜人羣中基本上已經沒有站着的海盜,要不直接炸死、炸傷,最好的也被炸暈了,茫然無措的站在那裏發傻,不跑也不叫,個個呆如木雞。李燁雖然在嚴力和丁強的面前演示過手雷的威力,但是真實的效果還是讓嚴力嚇了一跳,“起”,嚴力指揮着隊列緩慢的推進到矮屋邊。
隊員齊步從地上散亂的屍體碎片上踏過,不少隊員被腳下的慘狀嚇得臉色煞白、兩腿顫慄,胃一翻,喉嚨一嘔,便吐的稀里嘩啦的,“眼睛向前,齊步走”,其實嚴力自己也受不了這樣的場面,但是,還是忍住了沒有吐出來。屋子外面的海盜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被隊員上去一刀,立馬解決。
屋子裏面還沒有出來的海盜,這時已經將窗戶、大門關了起來,準備負隅頑抗。見海盜全部縮回矮屋,嚴力反而笑起來,如果海盜不是選擇躲進矮屋,而是選擇四下逃竄,事情反而棘手。躲在矮屋裏面的海盜如同縮回殼中的烏龜,反而一點攻擊力都沒有了,不過,躲在矮屋中的海盜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烏龜,開始向外射箭進行反擊。
這時,丁強從旁邊走過來,看見矮屋內的海盜在做垂死掙扎,便向嚴力建議道:“嚴隊長,你看要不要吾來把這三棟屋子也燒了”,這次行動讓丁強放火,結果就燒了兩棟空屋子,海盜全部都跑出來被嚴力殺死了,自己一個海盜也沒有燒死,心裏感覺有些窩火。
嚴力聽丁強這麼說,搖搖頭笑道:“丁隊長不用怎麼麻煩,這些屋子留下還是有用的,燒了挺可惜的”,嚴力聽李燁說過,這個秦山島佔領後會在島上住人,所以決定把這三棟屋子留下來。這時,投彈手在盾牌手的掩護下,慢慢的靠近屋子,撬開窗戶,迅速的將幾枚手雷扔進屋內,轉身跑開。“轟、轟,……”,幾聲巨響後,弓弩手在盾牌手的掩護下迅速衝進屋內,將已經炸暈的海盜殺死、反覆數次,三棟屋內的海盜被隊員迅速的清理乾淨,這時東邊的戰鬥已經基本上結束,隊員四下散開檢查各處是否還有隱藏的海盜。
再說,李燁向嚴力下達進攻命令的同時,也帶着其他隊員撲向西邊的小屋。李燁剛靠近小屋,小屋旁邊便跑出來幾名海盜,拿着鋼刀撲向李燁。“嗖、嗖,……”,幾支弩箭便將海盜死死的釘在地上。這時,小屋門一開,搖晃着衝出來一名大漢,衣裳不整,手拿一把橫刀,滿臉鬍鬚,臉上疙疙瘩瘩,剛想說:“你們是何人,……”。
李燁一見小屋裏有人衝出來,便已經想到可能是海盜頭目張麻子,擡手就是一箭,“嗖”的一聲,張麻子聞聲本能的向左一偏,由於距離太近,箭沒有躲開,“噗”正好射進張麻子的右肩膀裏,張麻子哎呦的一聲,橫刀落地,掉頭就想往小屋裏跑。李燁哪能讓張麻子跑進小屋,擡手又是一箭,“噗”,箭從張麻子的背後射入,前心竄出,正好釘在了門板上。
張麻子到死也沒有明白是誰殺死了自己,這個問題還是等張麻子重新投胎做人再考慮吧!見張麻子已經被李燁射死,幾個隊員迅速衝進小屋裏,檢查情況。須臾,彙報一切正常,李燁帶着李忠士、李勇士走進小屋,外屋內的擺設很普通,除了生活的必需品外,便是牆上掛着的一些兵器。
李燁推外內屋的房門,屋內除了幾張交椅和幾隻條箱,只剩下一張牀榻,牀榻上一名女子正抱着絲被瑟瑟發抖,兩隻眼睛驚恐的看着李燁。李燁張口問道:“汝是張麻子何人”,前面的女子年紀尚輕,姿色一般(當然是以李燁的眼光來評價),如果是張麻子的妻妾,李燁不介意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某叫葉婉,蘇州商戶葉家妾侍,上月,與郎君來登州做生意,不想遇見張麻子,便要挾殺死郎君霸佔妾身”,說完葉婉泣不成聲,也不知道是想起了傷心的往事,還是痛恨張麻子搶佔自己。
原來也是一個苦命的人,李燁同情道:“張麻子現在已死,到時某會讓人送汝和郎君回家,請莫要傷悲”,聽李燁說完,葉婉點了點頭,李燁見葉婉抱着絲被沒有下牀的意思,有些着急,接着道:“汝先出去,到時某自然安排人幫汝”,你還賴在牀上做什麼啊,起牀洗洗吃點,還不讓開啊!
李燁讓葉婉起來,葉婉如何不明白,只是……,“奴現在身上無半絲遮體,還請郎君迴避”,葉婉說完,兩頰杏紅,低頭不敢瞧李燁。原來,張麻子白日宣淫,怪不得雙腳發虛,毫無還手之力,下地獄前還做了一會風流鬼。李燁一笑轉身走出內堂。
須臾,葉婉整理好衣裳,出來拜謝李燁,請求李燁去救自己的郎君,李燁揮揮手讓一名隊員領着葉婉去尋找自己的郎君。李燁再次走進內堂,環視四周,打開牆角的條箱,裏面除了幾件衣服外,還有少量的錢帛,便無他物。按理說,人在危急的時刻想到的是如何逃生,張麻子中箭後,並沒有轉身逃跑,反而想進房間,必然有他的道理。
這也是李燁在內堂尋找的原因,難道張麻子只是想進屋負隅頑抗,李燁的眼光最後落在內堂的牀榻上,想了想,叫來李忠士、李勇士搬開牀榻。牀榻被移開,地上露出一塊木板,打開木板,裏面竟然是一條通向地下的臺階,李忠士、李勇士打着火把先走下地洞。李燁剛想跟着李忠士、李勇士順着臺階下去看看。這時,門外進來兩個人,嚴力、丁強見東面的戰事已經結束,李燁遲遲沒有從西面出來,便來尋找李燁。 嚴力滿臉興奮的走進小屋,看見李燁開口便道:“三郎,……”,話一出口便想起了李燁的叮囑。
李燁轉身瞪了嚴力一眼,嚴力也知道自己太興奮了,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吐了一下舌頭,改口道:“李典軍,大捷,東面的戰事已經結束,吾方除了幾個人受了輕傷,還有幾個人摔倒扭傷了腳踝,沒有一人死亡,殺死海盜一百七十九人,俘獲海盜一百一十二人,請李典軍指示”。
這次偷襲雖然失敗,但是轉爲強攻後異常順利,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方竟然沒有一個人死亡,完勝,這次戰鬥簡直堪稱完美。李燁對於這樣的結果也是非常的興奮,其實,李燁在計劃中高估了海盜的戰鬥力和應變能力,李燁在設計計劃的時候,習慣性的將海盜的戰鬥力與州兵比肩,實際上這是海盜的戰鬥力也就跟李燁的隊員差不多。
而且李燁的偷襲已經打了海盜一個措手不及,加上凌晨時分正是海盜們最疲勞、最迷糊的時候,根本沒有意思到有人會上島偷襲,加上李燁的偷襲隊伍秩序嚴謹,海盜都已經是官府軍隊攻打上來,抵抗的慾望更加低迷,最後,李燁的新式武器-手雷也起到了震懾作用,讓海盜徹底喪失了抵抗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