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聽到雜毛小道的話語,我不由得一愣。
我聽得出雜毛小道話語裏面的意思,他難道在剛纔的時候,施展了神劍引雷術,然後將對方的陰雷和金身破去的?
只不過,神劍引雷術需要經過很長的一段前奏,即便是在十分熟練的情況下,拋開繁文縟節,但也總是需要時間的啊,就在剛纔的那一瞬間,他是怎麼辦到的?
而且那雷光,並不是從天空之上落下來的啊?
我一臉茫然,不過卻也知曉一點,其實雜毛小道的勝,並不在於什麼神劍引雷術,又或者別的什麼,而在於他的心。
他的境界,比這個自謂爲“佛”的印度老騙子要高上許多,總能夠從更高層次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這種差別,在尋常人的眼中,或者並不重要,但是高手交戰,勝負只在一線之間。
所以從一開始,雜毛小道就已經信心滿滿,覺得自己已經贏了。
他甚至都沒有祭出那河圖洛書來。
而那奧修聽到了雜毛小道的話語,先是一愣,隨即惱怒地吼道:“我不服,我不服啊,爲什麼會這樣呢……”
他使勁兒嘶吼着,卻用盡了生命最後的一份氣力,突然間有一股白煙,從他的身體裏浮現出來,化作一道光,被上空的某一處漩渦給吸走了去。
這個時候,那個奧修終於死了,再無聲息。
啊……
雜毛小道舉起了左手來,捏成了一個拳頭的形狀,大聲喊道:“我可以了麼?”
他這是在質詢坐在周遭雲臺之上的其餘執宰人,他是否有資格接任奧修,成爲新一代的執宰人。
沒有人回答他。
雜毛小道伸出了腳來,一下子踩在了奧修的腦袋上,然後再一次大聲喊道:“我可以了麼?”
這個時候,距離我們最遠的一處雲臺突然變得清晰,雲霞消散,顯露出了一個滿頭亂髮的西洋老頭兒來,他穿着灰褐色的麻衫,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羊皮書,頭頂上似乎還有着青濛濛的光環。
西洋老頭兒捧着書,然後說道:“他比奧修強很多,不是修爲,是這裏。”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緩緩說道。
又有一處雲臺顯露,有人說道:“同意,相比一門心思走那邪魔外道、又自傲自大、毫無風度可言的奧修,我更願意與這樣的人成爲同伴。”
那些籠罩在雲臺之上的濃霧,在這個時候漸漸消散了去,不斷有人開始出聲,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有人認爲雜毛小道的確有實力,也有資格成爲他們的同類,但也有人持反對意見。
她認爲雜毛小道這是在投機取巧,並沒有展現出讓人信服的實力。
這樣的人,距離他們的期待,還是差了一些。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甚至還有奇形怪狀的東西,不過那些只有三兩位,還特意遮掩住了大部分模樣,讓人只能憑藉着一點兒輪廓去猜測。
一時之間,場間鬧成一團,而最後,最先出現的那個滿頭亂髮的老頭兒拍了拍手中的羊皮書,說道:“好了,我知道大家的決定了。”
鐵路子弟 他一開口,周遭立刻變得平靜下來。
很顯然,這人即便不是執宰人的頭兒,也是最有威信的其中之一。
當週遭陷入了平靜之後,老頭兒看向了場中的雜毛小道,然後說道:“我們認可你的實力,不過在此之前,還得讓你來做一個決定。”
雜毛小道說道:“什麼決定?”
老頭兒指向了我們這邊,說除了你之外,還有兩個人要挑戰執宰人,取而代之,那麼現在有一個抉擇需要你們來做——他們可以挑戰剛剛取代了奧修的你,從強者之中,決勝出一個執宰人來,也可以越過你,向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進行挑戰,而被點到名的我們,是不會拒絕這一份榮耀的。
呃……
聽到這話兒,幾乎所有人都朝着我和屈胖三望了過來,而我則是一陣蛋疼。
我們剛纔就是想進來湊個熱鬧,打瓶醬油而已,根本沒有想過要進行挑戰,成爲這天羅祕境的執宰人。
我們就想看着雜毛小道與人交手,免得出了什麼事,我們還一臉茫然。
此刻雜毛小道挑戰成功,我們兩個自然是不會再去嘗試。
至於原因,這個很簡單——一個被一衆執宰人排斥的奧修,都如此厲害了,讓雜毛小道差點兒就栽了,其他的執宰人到底有多強,這個用大腿都能夠想得到。
我們現在真的要實踐之前的戲言,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
瞧見我和屈胖三有些蛋疼的表情,雜毛小道說不,我們要做第三個選擇。
啊?
老頭兒似笑非笑地說道:“什麼第三個選擇?”
屈胖三不動聲色地踩了一下我的腳,而我則是心領神會,舉手說道:“第三個選擇,就是我們自願放棄挑戰!”
老頭兒聽了,不由得笑了起來,說你們可是經歷了重重險阻,還過了三關,最終抵達了逐日樓的,就這樣放棄了,是不是有點兒太可惜了?要知道這樣的機會,許多人在天羅祕境折騰了多少年,都沒有碰見過。
我趕忙擺手,說不用,我們放棄,這機會留給後人吧。
老頭兒哈哈一笑,然後看向了其他的人,說你們覺得呢?
瞧見了剛纔那激烈的戰鬥,一衆執宰人的興致都過了,有些意興闌珊,有人甚至打起了呵欠來,說行吧,那就這樣吧,就定下他了。
我和屈胖三的事情處理完畢,那些雲臺之上的執宰人轉身就要離開,而這個時候,雜毛小道趕忙說道:“哎,等等。”
他說得有點兒慢,有的人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雲臺上還剩下了一半多人,疑惑地看着他,說怎麼了?
雜毛小道說就這樣了?
之前說話的那老頭兒笑了,說不然還能怎樣?後面自然會有人找你,教你怎麼做的——我們是執宰人,不是服務員,沒義務幫你瞭解這一切,這需要你自己慢慢觀察和學習的……
雜毛小道說不是,我剛纔說了,我過來這兒的主要目的,是找尋我的一個朋友。
老頭兒說就是你所說的那個陸左?
雜毛小道點頭,說對。
老頭兒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說道:“這個啊,等你成爲真正的執宰人,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雜毛小道一愣,說敢情我現在還不是真正的執宰人?
說話間,其餘人都走得零零散散,還待着這雲臺之上的人,除了一臉茫然的屈胖三和我之外,就只有這個跟他對話的老頭兒了,而那留着一頭愛因斯坦亂髮的老頭兒也有一些不太耐煩,說你現在?不是,你需要戒齋三日,修養身心,然後等待着前往聚靈殿,獲得祖靈的認可,方纔能夠成爲執宰人……
說罷,他居然也憑空消失不見了。
啊?
什麼鬼?
我們一臉茫然,而這個時候,臺下走出一人來,卻是那五臺山老道士,朝着雜毛小道和我們一拱手,說各位,請跟我來吧。
執宰人哪有這般簡單? 苦爭半天,結果還是沒有能夠找到陸左,而且這幫執宰人還都如同甩手掌櫃一般離開了,這情形着實讓人抓狂。
雜毛小道從高臺之上一躍而下,落到了那五臺山老道士的跟前來,問道:“戒齋三日是什麼鬼,聚靈殿是什麼鬼,祖靈又是什麼鬼?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五臺山老道士拱手,說請尊者跟我來,我們先去雙魚宮中,待你交接完成之後,再給你說這些吧。
雜毛小道說雙魚宮又是什麼鬼?
五臺山老道士說摘星宮之內,按照黃道十二宮的命名,又有十二個宮殿,住着十二位執宰人,你此番擊殺了奧修,自然繼承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雙魚宮,也會轉到了你的手中,先去那裏,我跟你辦完交接,再與你細談。
雜毛小道認真地打量着跟前這位老道士,然後說道:“那麼,你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呢?”
這句話聞到了我的心坎裏去。
事實上,我也在疑惑這麼一件事兒,其餘的十一位執宰人,即便是有的隱沒身形,但我卻也都有了個印象,而這位身具傳奇背景故事的五臺山道士,既然不是執宰人,那麼又是什麼呢?
聽到雜毛小道滿是質疑的問話,老道士苦笑一聲,然後說道:“我啊,不過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而已,在這摘星宮中幫忙。”
孤魂野鬼?
五臺山老道士讓雜毛小道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拱手抱拳,說道:“未曾請教尊姓大名?”
五臺山老道士回答道:“蓮清。”
這個時候我和屈胖三也從雲臺之上走下來,雜毛小道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說道:“那行,走吧。”
在蓮清道長的引路下,我們離開了這邊的格鬥區,沿着高聳的宮牆而行,轉了好幾處,最後卻是來到了一處法陣的缺口前,蓮清道長從懷裏摸出了一把帶血的玉符來,交到了雜毛小道的手中,說這邊是雙魚宮的鑰匙,此刻交由你掌管,還請開門。
雜毛小道也不矯情,伸手接過來,觀察了一下,然後問道:“怎麼用,滴血認主?”
蓮清道長笑了,倒也用不着這般刻意,你戰勝了奧修,又獲得了其他執宰人的認可,這鑰匙就已經認可了你的權限,直接進去,便可。
雜毛小道點頭,握着玉符,然後率先走進了缺口。
人在其中,立刻有符文流動,朝着雜毛小道纏來,而令符之中,卻有光芒落下,將其擋住,隨後前方的迷霧分解,出現了一條通道來。
通道盡頭,是一處往上的臺階。
雜毛小道領着我們走過通道,又上了三十幾級的臺階,雲霧初散,前方出現了一處殿宇,推門而入,裏面一片金碧輝煌,到處都充滿了肅穆莊嚴的佛家之物,不過一片冷冷清清,沒有什麼生氣。
蓮清道長說道:“這些東西,都是奧修這些年來收集並且佈置的,你倘若是不喜歡,可以撤掉。”
雜毛小道說這些都是細枝末節,趕緊說吧,怎麼交接?
蓮清道長指着不遠處的一座高臺,說且跟我來。
他帶着我們繞過了前面的建築部分,來到了中心區域,這兒有一處高臺,它的外形有點兒像是金字塔的造型,不過小了許多,大約三丈多高,緩步登上去,頂端處有差不多十來平米的面積,算不得寬敞,而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卻有一團遊蕩不定的青色霧靄,在離地一米的地方盤旋着。
蓮清道長朝着那青色霧靄行了一禮,然後對雜毛小道說道:“你且將那鑰匙放在裏面。”
雜毛小道依言照做,那玉符落在青色霧靄之中,憑空懸浮,旋轉了大概數秒鐘之後,終於停住,緊接着霧靄擴大,化作了一道橢圓形的鏡面,裏面有無數的畫面浮現而出。
蓮清道長指着那橢圓形的鏡面說道:“執宰人之所以能夠操縱天羅祕境,此物最爲重要。”
雜毛小道沒有說話,伸出了手來。
他在鏡面上微微撥動兩下,突然間有一幅畫面從裏面展開來,卻是我們熟悉的小廣場,裏面有兩人在拼鬥,雙方大戰,拼死而擊,顯得十分激烈。
雜毛小道又在鏡面上劃了兩下,畫面切到了另外的一幅場景,則是一個背生雙翼的鳥人,在民舍的巷道之中快速穿行。
瞧見這場景,我頓時就理解了。
先前我在天羅祕境之中行走,總感覺被人窺探,一開始以爲是錯覺,後來才知道真的有人,而這些人,應該就是執宰人。
他們所用的方法,則就是這一片鏡面。
情深似海:我的首席戀人 雜毛小道嘗試了一會兒,然後問道:“這是什麼?”
蓮清道長說你可以把它叫做天羅鏡,也可以稱它爲“天眼”。
副本大佬 雜毛小道說交接已經完成,那麼你能夠回答我的問題了麼?
蓮清道長說什麼問題?
雜毛小道說道:“我們一個一個地來問——先說最重要的,陸左到底在哪裏?”
蓮清道長說道:“書卷已經告訴過了你,當你成爲了執宰人,你自然就會知道的……”
雜毛小道說這個書卷,就是剛纔與我們對話的外國老頭兒?
蓮清道長說道:“對,書卷是天羅祕境之中資格最老的幾個執宰人之一。”
雜毛小道說一定要這樣麼?那好吧,戒齋三日我懂,但聚靈殿和祖靈又是什麼鬼?
蓮清道長說你們之前劫持了十里橋土地,想必知道守陵人的事情了。
雜毛小道點頭,說對。
蓮清道長說聚靈殿就是守陵人所要守護的地方,而祖靈,則是它們效忠的對象,我也不知道祖靈到底是什麼,不過有人傳言,祖靈就是創造這個天羅祕境的偉大生命,只不過此刻的它在沉眠之中,只有偶爾的時候,意識才會甦醒過來——比如冊封執宰人的時候……
雜毛小道一拍額頭,說得,敢情說了半天,這上面還有一個老闆,其他牛逼哄哄的諸位,都是二房東。
蓮清道長聽到,忍不住笑了,說你形容得很貼切。
雜毛小道再一次地確認道:“你曾經找到過我,說有人想要跟我們和解,但是聽到我們要找陸左的時候,立刻否定了所有的條件;奧修告訴我,打敗了他,就能夠知道陸左的下落;而當我打敗了奧修,你們又告訴我,需要獲得祖靈的認可,成爲真正的執宰人,方纔能夠得知——告訴我,不會再有下一個推脫的理由了。”
蓮清道長點頭,說不會了,事實上,當你見到祖靈的時候,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哦?
雜毛小道眯眼,思量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好,我暫時不找陸左,不過我的另外兩個同伴,一個布魚,一個善揚真人,我想要找到他們。”
蓮清道長這回倒是很好說話,點頭說道:“可以,布魚就在摘星宮之外,我去領他過來,至於善揚真人,他的事情有點兒複雜,需要你親自找守陵人協商,不過問題不大,守陵人是不會駁斥一個執宰人的面子——即便你現如今還並不是真正的執宰人……”
雜毛小道擺手,說不,不,我想說的,是我要找到布魚失去的所有神魂,讓他成爲一個正常而完整的人。
蓮清道長猶豫了一下,說這個就比較麻煩了。
雜毛小道盯着他,說我必須完成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可以商量的,也可以付出代價……
蓮清道長說好,這件事情,我幫你去辦,應該可以的。
雜毛小道說謝謝。
蓮清道長對雜毛小道說道:“天羅鏡還有很多的奧祕,你慢慢摸索,我先出去,將你們的朋友叫進來。”
我們都拱手,說拜託了。
蓮清道長離去之後,雜毛小道看向了屈胖三,說大人,你覺得這個老道士怎麼樣?
屈胖三嘆了一口氣,說他都說了自己,孤魂野鬼而已,銳氣已失,此刻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雜毛小道點頭,又問道:“無論是善揚真人,還是布魚,他們的下落都好解決,如果我能夠掌握到天羅鏡,想必送他們回去,也是沒問題的,但爲什麼單單陸左,那些人會這般諱莫如深呢?”
屈胖三搖頭,說這個,我如何知曉,得等你登基之後,我們才能夠等待着你來揭曉了。
雜毛小道撓了撓頭,到底還是沒有想明白。
不過這等事兒,既然已經有了定論,想太多也是沒有意義的,他開始回過頭來,認真研究起了跟前的天羅鏡來,我和屈胖三也在旁邊觀摩。
屈胖三對於這玩意興致盎然,並不先急着體驗,而是圍繞着打量了一會兒,然後開始琢磨起了它的構造和原理來。
過了好一會兒,這時那鏡面突然間一陣扭曲,然後顯露出了蓮清道長的身影來。
他指着身邊的布魚,說我已經把您的朋友帶進來了,不過,現在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您來確認一下——這有個人,說他是您的朋友,想要過來與你見上一面,不知道是否如此。
什麼?
聽到這話兒,雜毛小道有些疑惑,然而當順着蓮清道長的手指看過去的時候,頓時就震驚不已。
我也一臉疑惑——他怎麼來了?
今天是愚人節?那麼,今天加更,哦,錯了,不加更,咦?到底應該怎麼說? 黑手雙城。
又或者說,是那個將我們引導進入這個天羅祕境之中的魔頭蚩尤。
此刻的他,居然出現在了雙魚宮的宮殿之外,彷彿覺察到了什麼,他伸出手來,朝着這邊揮了揮,算是打招呼。
我一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兒恍神,覺得門前這位,是那個曾經與我們並肩奮戰過的黑手雙城。
不過瞧見他那嚴肅的表情,以及有些蒼白的頭髮,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盛寵醫妃:穿書娘親種田忙 雜毛小道愣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說道:“我認識,進來吧。”
他顯然已經掌握到了其中的訣竅,將手在天羅鏡之上微微一抹,雙魚宮的通道就打開了來,沒多一會兒,蓮清道長帶着布魚和黑手雙城來到了天羅鏡跟前來,瞧見我們與黑手雙城似乎有一些話語要說,便告辭離開,說自己去處理之前雜毛小道交待的事情。
布魚的神魂,落在了好幾個旅者的手中,想要從他們那兒弄出來,的確也是得費一些精力。
浴火王妃 而且黑手雙城過來,我們也不願意蓮清道長這麼一個外人在旁邊。
蓮清道長離開之後,布魚神情複雜地望着跟前的黑手雙城,猶豫了好一會兒,卻是站在了我們的這一邊,而雜毛小道則舔了舔發乾的嘴脣,然後喊道:“大師兄……”
黑手雙城擺手,說不用叫我大師兄,直接稱呼我爲“黑手雙城”便是了,叫我大魔頭也行。
他的話語倒是挺豁達的,雜毛小道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詢問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