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團的烏雲凌亂的浮在空中,還沒有完全散去,倒是北方天空已經一片清淨,一道炫目的極光自北方之上橫過,變幻着色彩,爲依舊有些陰暗的天空添了一抹鮮豔。
紅地毯一直鋪到舷梯下方,禮賓隊伍分兩列排得整整齊齊,來接機的協會高級官員站在隊伍最前方,幾乎快貼到了舷梯上,隊伍後方停着六輛大巴和十餘輛轎車,轎車上插有俄羅斯國旗和帶着虎嘯薔薇的家徽旗。
雖然不負責實務,只是個名譽團長,但雍博文在團中的地位最高,最先走下飛機。
俄羅斯方面領頭的一名身穿黑色大衣的高瘦男子快走兩步,主動上前伸出手,道:“雍大天師,一路辛苦了,我是伊凡·伊凡諾維奇·伊凡諾夫,歡迎光臨俄羅斯!”
竟然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伊凡·伊凡諾維奇·伊凡諾夫,俄羅斯法師協會總理事會副總理事長,現年四十六歲,是近年來在歐陸術法界新興的元素專精類法師,精擅的專精元素爲氧。
伊凡法師還有另一重身份。
伊凡諾夫家向來是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鐵桿支持者和忠實僕從,歷代伊凡諾夫家族的族長都是博戈柳布斯基家族族長的大管家。現在這位伊凡法師的父親是與瑪卡里奇一起長大的親密夥伴,當年在一次與妖魔的戰鬥中,爲了救瑪卡里奇而犧牲了自己性命,瑪卡里奇活着回來後,便將伊凡接回到家中當成親兒子一般對待。伊凡與瑪卡里奇的長子瓦西里耶夫更是親如兄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將來瓦希裏耶夫登上族長寶座後,伊凡也會成爲瓦西里耶夫的大管家。但世事弄人,瓦希裏耶夫不幸死在了東歐戰場上,伊凡再也沒有機會成爲博戈柳布斯基家新族長管家的機會,不久便由瑪卡里奇安排,進入法師協會任職,十餘年間扶搖直上,一路坐到了副總理事長的位置,而且以伊凡諾夫家與博戈柳布斯基家的親密關係,就算伊凡不能成爲大管家,也是博戈柳布斯基家的最忠實盟友,所以他在未來必定會坐上總理事長的位置。
俄羅斯法師協會安排這樣一個重要角色來接機,足以表現出對這個代表團,抑或是對雍博文的重視了。
“謝謝,伊凡副理事長的普通話講得很好啊。”
雍博文握住伊凡的雙手,客氣的寒喧。
“我曾在哈爾賓理工留學四年,中國話就是在那個時候學的會的。”
伊凡客套着,向雍博文介紹跟隨自己一同來接機的人員,有俄羅斯法師協會外事處理部的部長、商貿部長、執行理事等十餘人,都是協會的重量級人物。
雍博文也向伊凡等人介紹了中方代表團的幾位領隊,包括做爲團長的總會商貿事務部部長、副團長的執行理事等等。
介紹完了雙方人員,走了相當隆重的歡迎儀式過場,伊凡這才引着雍博文等人上車,前往總會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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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陪着雍博文坐同一輛車,他也知道雍博文只是個名譽團長,對這次代表團的實際事務大約是沒什麼發言權,因此也不談這些,只講些聖彼德堡的風土人情景觀名勝,路過涅瓦河時,還特意停下車,讓大家仔細看看停泊在河中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
聖彼得堡是由100多個島嶼組成,由700多座橋樑連接起來,河渠縱橫、島嶼錯落、風光旖旎,素有“北方威尼斯”之稱。
俄羅斯法師協會總部並不在聖彼德堡市區內,而是在涅瓦河口外,距離海岸約三十餘里的一處島嶼上。
這島嶼常年處在巨大的屏蔽法陣遮蔽之下,普通人甚至連有這麼一個大島都不清楚。
衆人乘車穿過聖彼德堡市區,抵至涅瓦河口,換乘早已等候多時的遊艇,駛抵島上。
這島便叫博戈島,屬於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財產,不過在俄羅斯,法師協會和博戈柳布斯基家族是二位一體的關係,屬於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財產,實際上也就等於是法師協會的財產。
如今實際掌控俄羅斯法師協會和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莎娜麗娃親自帶隊在碼頭處迎候,當看到雍博文走下跳板的時候,莎娜麗娃親自走到旁邊攙了雍博文一把。
以雍博文的本事走這種跳板自不會有什麼問題,更何況已經走到盡頭,就算是不小心歪一下,也不過是踩到地上,但莎娜麗娃攙這一把卻是清楚在表明態度,她這是在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不是來自中國的紫徽大降魔師,抑或是強大武裝財團的核心人物。
“雍大天師,自曰本一別,已經有將近一年未見,我一直非常想念您,希望能有機會再次當面向您致謝,並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這一回身邊有翻譯了,不用愁言語不通,莎娜麗娃總算是把遲到了小一年的道謝當面說出了口。
雍博文客氣地道:“莎娜麗娃小姐,您太客氣了,我們都是法師協會的成員,在那種情況下,守望互助是應該的,如果異地而處,您也一定會這樣做。”
莎娜麗娃客氣幾句,這才道:“本來這次您領隊來訪,父親是要親自會宴請您的,不過近來父親身體不適,無法長時間出席公衆場合,所以宴請諸位由我代領,不過父親還是希望能夠單獨與您會面,討論一些問題,比如關於東歐戰事和異種聯盟的事情。今天已經太早了,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住處,各位可先行回酒店休息,明天再開始安排展覽事宜,明晚我將會在夏泉宮宴請諸位。”
“瑪卡里奇會長真是太客氣了,能夠得到他的接見我感到萬分榮幸。”
雍博文想不到事情居然會如此順利,竟然這麼簡簡單單就能見到瑪卡里奇,到時候只要把烏麗亞娜帶進去,往老頭子面前一扔,具體事情怎麼解決,還得她們父女兩個慢慢商討,但不管怎麼說,現在這種情況,無疑是開了個好頭。
但雍博文馬上又有些懷疑,如果瑪卡里奇還能自由地出來會見客人,那麼是不是說他的人身自由並沒有受到限制,那麼最初關於瑪卡里奇落入莎娜麗娃掌控的猜測也就完全不準了。
難道真的只是簡單的病重嗎?
可以以瑪卡里奇的身份地位,又怎麼可能患上約里爾綜合症?有什麼重要角色是需要他親自送走的?
雍博文琢磨着,悄悄看了一眼僞裝成一副毫不起眼樣子的烏麗亞娜,想必她聽到這句話,也一定在糾結猶豫吧。
或許只做兩手準備還遠遠不夠。
既然來到了俄羅斯,那麼無論事情怎麼變化,出現什麼意義,不管博戈柳布斯基家族誰在話事,俄羅斯法師協會誰在當家,他都要帶着足夠有用的成果離開,以保證針對異種聯盟的戰略按既定步驟實施。 博戈柳布斯基家族在這島上經營日久,後建法師協會,日趨繁榮,在總會工作的法師連同家屬足有數萬人生活在此間,儼然就成了一個極爲繁華的小城。
小城的正中央就是屬於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城堡,名叫夏泉宮,是歷代家主以及會長的居所,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經過多代人的不停營建擴展,如今的夏泉宮的豪華壯麗之處完全不亞於有“俄羅斯的凡爾賽”之稱的彼德宮。
夏泉宮主體建築是上下兩層的巨大宮殿,其間有花園、舞廳、慶典殿堂、禮宴廳堂。而宮前則是引海底溫泉形成的巨大噴泉羣,其間雕像林立,假山層疊,景觀精緻。噴泉最後匯聚到正中央的巨大月牙狀水池中,水池中央則聳立着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開創者,第一任族長,也是俄羅斯歷史上最著名的法師之一耶裏奇的雕像。
這雕像足有近三十米高,身穿巫師袍的耶裏奇居雙腿微分,一手高舉法杖,一手指着前方,居高臨下俯視着前方圍繞夏泉宮建立起來的城鎮,以及每一個進出夏泉宮的人。
雍博文等一行代表團成員的住處就被安排在夏泉宮內。
此時已經接近清晨,短暫休息之後,代表團諸人便早早起來,開始準備展會事宜。
展會將在夏泉宮的慶典廳舉行,預計將進行五天左右,到時候還會舉行一個隆重的開幕儀式,會場由中俄兩方的工作人員共同佈置。
雖然大家都清楚這個代表團的真正目的是爲了給雍博文一個訪問俄羅斯的藉口,不至於讓他直接找上門來太過突然,但既然來了,而且也是按照正常流程舉辦的,花了這麼大的精力,帶了這麼多的展品,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多達成些成果。
近些年來,俄羅斯法師協會雖然有妖界門戶支撐,靠着販賣妖界產品大賺特賺,但東歐戰事嚴重消耗着俄羅斯法師協會的財力,每年光是暗地裏支援異種聯盟所需的花費就佔據了協會年總利潤的半數以上,這使得俄羅斯法師協會通過妖界門戶賺取的財富無法有效的轉化爲實質力量,以支持擴大生產和法術研究,這使得俄羅斯法師協會陷入了一個怪圈,一邊是通過妖界門戶賺取海量的財富,另一邊卻是各方面法術的研究和術法物品的生產遠遠落後於世界各國,需要靠大量進口才能保證日常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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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經過這些年的暗中角逐,俄羅斯法師協會與歐美各國術法勢力矛盾漸深,雖然歐美各國術法勢力不會跟錢過不去,但賣給俄羅斯的產品往往是價高質次,而中華法師協會這邊因爲法術性質不同,大部分術法物品都沒有辦法賣給俄羅斯,看着大錢在眼前嘩嘩流過是賺不到,也是乾着急。
之前俄羅斯派出的商貿代表團就有試探打破這種僵局的意思,至少希望可以在中華法師協會找到一部分可以替代歐美產品的通用術法物品,以減輕來自歐美方面的剝削。
這次派出代表團前,總會方面已經事先同俄羅斯法師協會進行過溝通,選擇的成員都是俄羅斯商貿代表團考察期間感興趣的,或是總會自己認爲俄羅斯會感興趣的公司,希望可以達成一些大單。
這裏不得不說,雍博文提出的觀點起了相當大的影響,使得法師協會上下總算從不亦樂乎的內鬥中擡起頭來,開始向外看,至少這一回法師協會上下就希望這個代表團能夠達足夠份量的大單,以減輕雍博文近來一連串動作導致巨大影響對總會威信所產生的強烈衝擊。
具體事務自然有具體工作人員去做,不需要勞動雍博文親自動手,但雍博文也不可能輕閒,按照預訂行程,在這幾天裏,雍博文將密集會見俄羅斯法師協會各方面人士。
一方面雍博文是以兩大公司代表的身份,做貿易商談,雖然因爲俄羅斯法師協會支持異種聯盟的緣故,不可能把術法武器大量賣給他們,但非武器類的日常用品還有各種妖界產品都可以出銷,這些東西也是國際術法市場上的緊俏商品,想必會大受歡迎,賣出個好價錢。
另一方面,雍博文還會以中華法師協會總理事會副理事長的身份與俄羅斯法師協會總理事會展開交流,訪問俄羅斯法師協會總理事會的辦公地點,並在會場發表演講,訪問一些俄羅斯法師協會標誌性的企業和研究室等等。
這一日,雍博文上午會見俄羅斯法師協會總理事會理事長,下午參觀俄羅斯在國際術法界的拳頭產品小型雷暴發生器的生產車間,至晚間參加莎娜麗娃親自主持的晚宴。
晚宴上,莎娜麗娃先代表父親瑪卡里奇表示了不能親自出席的歉意,這才發表簡短演說,主要是回顧過去,展望未來,統統的套話,也沒什麼新意,反正大家來的目的也不是聽她講話的,中俄雙方參加法師的主要目的還在於相互交流,爲即將舉動的展會打個提前量。
晚宴至夜九時許方纔結束,雍博文一行人方出了宴會廳,準備乘車返回住處,不想剛走到車隊旁,就見一隊人匆匆走過來,爲首的正是法師伊凡。
伊凡法師走到雍博文身前,這才低聲道:“大天師閣下,莎娜麗娃小姐想要與您單獨談一談,不知您是否有其他安排,是否願意抽出時間與莎娜麗娃小姐見上一面?”其實他這是明知故問,雍博文的日程安排已經事先通知了俄方,他很清楚晚宴之後,雍博文這一天的行程就結束了,沒有其它安排。但這麼一問卻是要表現出對雍博文意願的尊重。畢竟這不是安排好的會談,雍博文也不是揮之即去招之即來的小角色,而是臨時突然性質的,如果不問雍博文的意見,只怕會讓雍博文心生芥蒂。
雍博文微感意外。
按照既定的日程安排,明天上午就是莎娜麗娃與雍博文的正式會談,有什麼事情等不得這麼一晚上抑或是不好在公開會談上說,非要晚上先見一面。
不過雍博文此次來就是要與俄羅斯方面進行各類接觸,以圖打開突破口,解決俄羅斯法師協會對東歐異種聯盟的支持,而目前的關鍵就是瑪卡里奇和莎娜麗娃兩人,既然有機會私下會面,雍博文也是很願意的。
“榮幸之至!”雍博文簡單表達了同意的意願,轉而又看了看跟在身後的一幫工作人員兼保鏢,道:“那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潘助理跟我一起去就可以了。”其實這話重點是對混在人羣裏的烏麗亞娜說的。
烏麗亞娜一直僞裝成雍博文的跟班,整天寸步不離跟着,希望可以找到接觸瑪卡里奇的機會,這是相當冒險的做法,但她也沒有其他辦法。不過現在是去見莎娜麗娃,她自然就沒必要冒險再跟去了,除非她想搞刺殺幹掉莎娜麗娃。 由伊凡法師領路,穿過重重疊疊的房舍和曲折似迷宮的廊道,最後進入一個稍小的房間。
這房間看起來不像是處理公務或是接待外客的地方,更像是一個休閒的茶座。
莎娜麗娃就坐在窗口的桌前,端着細釉白瓷的精緻茶杯小口小口的啜飲着,當雍博文進門的時候,便站起身,邀請雍博文過來同坐。
潘漢易也毫不客氣地跟了過去,木頭樁子般往雍博文座位後一戳,警惕地環顧着四周。
“您的保鏢很強大!”
莎娜麗娃這邊沒有用保鏢,只跟了一個翻譯,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一個典型的白俄美女。
“他是我的安全助理,潘漢易法師,可不是我的保鏢。”雍博文微笑着糾正,其實安全助理就是能指揮一羣保鏢的大保鏢,不過潘漢易這個大保鏢頭子在雍博文人身安全上的發言權略大,已經有超過雍博文本人——至少在信任度上,以艾莉芸爲首的一衆人等,都一致認爲潘漢易比雍博文更值得依賴——的趨勢。
莎娜麗娃微微向着潘漢易點頭致意,卻也沒有站起來,或是主動伸手,顯然並沒有把潘漢易放在心上,轉而又對雍博文道:“從這個窗口看出去,是整個夏泉宮最美的景緻,雍大天師以爲怎麼樣?”
坐在窗口的位置上,恰好可以俯視夏泉宮門前的噴泉景觀,滿眼繽紛,與天空極光交相輝映,果然是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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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博文卻笑道:“你們這些大人物都很喜歡坐在窗口看風景,而且這個窗口一定會是看到最美風景的地方。我在上海與蘇渙章主席共進早餐的時候,他也是請我在窗口坐着看風景,那風景自然是很美的,不過那個位置終歸不是屬於我的,再美的風景也只能一掃而過,而不可能像蘇主席那般看個十幾年,直到看到膩爲止。”
莎娜麗娃微笑道:“雍大天師,當你掛上紫徽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在你面前稱大人物了,而時至今日,又有幾個人敢在你面前稱大人物?自曰本一別之後,我一直很關注你在中國的發展,那時候我也像大多數人一樣,被你的年輕和資淺矇住了眼睛,認爲你是魚承世先生捧出來的傀儡,當時還想着,要是你在國內不順心,就把你接到俄羅斯來,就算不能讓你成爲一個名正言順的大天師,也能讓你過上順心如意的日子,盡一盡我的心意,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但你的表現真的很讓我震驚,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年輕且沒有根基如你的法師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但也很爲你高興,原本還想着等你安定下來,就邀請你來俄羅斯作客,我想我們雙方一定有很多話可以說。”
“我能走到今天這步,多虧了魚承世主席的幫扶,所以你要說我沒有根基,這點我是不承認的,沒有魚承世主席打下的良好根基,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雍博文鄭重道,“魚承世主席對我的恩德,我這輩子也是不會忘記的。”
“有根基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還是要看個人的能力,魚純冰小姐是魚承世主席的親生女兒,真要論起來,以繼承位置上,比你更具有正統性,但她沒有相應的能力,魚承世主席留下來的勢力也就不能爲她所用,而你雖然在血統上沒有正統性,但能力遠超過她,在關鍵時刻出手就穩定了局面,所以纔會受到各方勢力的認可,繼承了魚承世主席的留下來的力量!”
莎娜麗娃神情漸漸嚴肅起來,雖然依舊在說雍博文的事情,但話外的意思已經越來越明顯,雍博文本就心中有鬼,被莎娜麗娃這麼一說,立時就有些不安。
難道莎娜麗娃知道了烏麗亞娜的事情?不可能啊,這件事情就算是在春城,也只有那麼幾個人知道,她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她現在在這裏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雍博文一面緊張地思索着,一面打着哈哈道:“真要論起這穩定局面的能力來,我是遠遠不如大小姐你的,瑪卡里奇會長突然病重,而俄羅斯法師協會這邊還能夠運轉如常,保證穩定,大小姐你可是功不可沒啊,想來也是關鍵時刻出手,才能收攏會內人心。”
這句話可不僅僅是客套。莎娜麗娃在俄羅斯法師協會內沒有正式任職,僅有一個博戈柳布斯基家大小姐和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名號,能夠在瑪卡里奇出問題後,名不正言不順的情況下,迅速出手,穩定俄羅斯法師協會,這份能力可是鋼鋼的。
“我只是代表父親而已,俄羅斯法師協會的意志是屬於博戈柳布斯基的,而不是屬於莎娜麗娃的。任何企圖挑戰這一點的人,都必然會失敗!”莎娜麗娃淡淡道,“博戈柳布斯基家族傳承悠久,任何事情都已經形成了一套固定的規則,可笑的是,總有人看不清楚形勢,不自量力地妄圖挑戰這個規則,必然會遭到失敗!”
一句話裏,莎娜麗娃連說了兩個必然會失敗,這意思的指向顯然不會是她自己。
“我對俄羅斯法師協會和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內部事務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想幹涉,我自己的事情很多,一時半會兒都做不過來,哪有閒心去管別人的事情,所以大小姐你對我說這些,其實是沒有必要的。” 來吧殿下 雍博文攤了下雙手,“你看,就好像現在,我跟着這麼大一個展團來到俄羅斯,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能夠獲得足夠豐厚的成果,實現我們兩方的雙贏,不是嗎?”
“我也希望是如此的,只可惜到現在爲止,你們依舊對我們實施着武器禁示貿易政策,不然的話,相信我們會是不比東歐法師協會差的大客戶。”莎娜麗娃搖頭道,“預先設定了立場,想要達成大的成果,那可就真是不容易了。如果你能夠取消預設的立場,比如取消對我國的武器禁運政策,就必定能夠獲得一個極巨大的而且必將是長期穩定的成果,你能夠獲得巨大的利益,而我們同樣也能因此受益,這纔是真正的雙贏。貨賣交戰雙方,不是每個軍火商人最期待的事情嗎?”
雍博文默然片刻道:“我說過了魚承世主席對我的恩德,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頓了頓,卻突兀地把話題轉到了另一個方面,“聽說你曾在美利堅留學?這可真是少見,美利堅沒有黑烏鴉的盟校吧。” 莎娜麗娃解釋道:“我在美利堅學習的是元素專精魔法理論學。這項法術雖然一直被主流魔法界斥爲非正統的歪門邪道,不過畢竟在實戰上有普通法術所難以比擬的巨大優勢,我們需要了解這項法術,並且據此培養自己的元素專精類法師。說起留學,若是去歐洲的黑烏鴉盟校,會有很多人爭着搶着去,但要說去美利堅去學習一項尚不被主流魔法界接受的法術相關理論,絕大多數人都避之不及,我做爲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必須得做出表率。那一次我算是帶隊,總共去了十五個留學生,都是學習元素專精方面的知識,我學習的是理論,而伊凡學習的是實戰法術,目前他也是俄羅斯法師協會中唯一一名精通元素專精類法術的法師。我們兩個還準備建立一所專業魔法學校,專門培養元素專精類法師,那些低級的沒有什麼出路的年輕法師只要願意來學,我們就願意去教。”
“我倒是不知道伊凡法師和你還是同學關係。”雍博文微感詫異,他手頭已經收集了俄羅斯法師協會主要人物的大量資料,像伊凡法師這種與博戈柳布斯基家關係密切的法師,必定是重點調查目標,可是他與莎娜麗娃這麼密切的關係,居然沒有任何情報資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這隻能說明當時伊凡是用僞裝身份前往美利堅學習的相關法術。可問題在於,按時間來推算的話,瑪卡里奇的長子瓦西里耶夫當時還沒有死,那麼伊凡前往美利堅留學的背後,是不也有這位已經死去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身影呢?
不管怎麼說,伊凡法師與莎娜麗娃的關係之複雜遠超過雍博文根據情報所猜想的程度。要知道伊凡法師從情報上體現,那可是瑪卡里奇的忠實屬下,雖然擔任着俄羅斯法師協會副總理事長,但另一方面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瑪卡里奇私人衛隊的隊長,也就是那隻傳說中由狼人組成的貼身衛隊。
而現在,瑪卡里奇的這位私人衛隊長明顯站在莎娜麗娃這邊,關係甚至密切到了可以幫她傳遞會面邀請,並且進行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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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深入接觸,就越覺得烏麗亞娜的情況大是不妙,想要挽回局面,真真是難比登天了。
“當時伊凡沒有用自己的身份,而是僞裝成一個普通低級法師去的,他當時的主要任務其實是暗中保護我不出問題。”莎娜麗娃說出了雍博文的猜測,“其實他還有一重任務是監視我,確保我不會搞出亂子。你知道,當時我是很不情願去的,以我的身份,本應該是去黑烏鴉盟校學習鍍金,我的幾個哥哥和姐姐全都是黑烏鴉盟校的優秀畢業生。不過,就像我說的那樣,要我去美利堅去學習,不僅僅是個人的意志,更是博戈柳布斯基家的意志,我做爲博戈柳布斯基家的一份子,有這個義務服務且服務於這個意志!其實,當時是想讓我和烏麗亞娜一起去學習的,不過臨行前,烏麗亞娜突然身體不適,沒有趕上當時那班飛機,也就再也沒有去美利堅留學。”
說到烏麗亞娜的時候,莎娜麗娃的臉上掛着一絲嘲弄的笑意,“我這個妹妹啊,總是愛耍這種小聰明,明明蠢得要死,卻還自以爲得計的整日沾沾自喜!她一直覺得父親對她很不滿意,卻想不出根本的原因,只好歸結於父親的偏心,整日裏癡心妄想着坐上父親的那個位置,偏偏做出來的事情,每次都是那麼愚蠢!”
“我說過了,我對俄羅斯法師協會和博戈柳布斯基家的內部事務沒有興趣。”雍博文重新強調了一下自己的立場,“那麼你就在美利堅留學期間,與美利堅法師協會發生接觸,並且開始傾向於美利堅,是嗎?那麼你在東歐戰事上的立場,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改變是嗎?”
莎娜麗娃搖頭道:“大天師,你沒有聽我說嗎?我說過了,我做爲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一份子,必須遵從於家族的意志,我的意志僅是家族意志的需要!”
雍博文心中微微一動,有種不好的感覺,“我不明白,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立場都不可能是你表現出來的那個角度,爲什麼還需要你表現出這種立場?”
“因爲協會中已經出現了這種傾向,而且很有市場,只是持有這種傾向的人一直很隱蔽,也基本不在公開場合表達出來,始終在暗中攪動激流,所在家族需在讓這些人自動浮出水面,還有什麼比一個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重員成員成爲反對派一員,對那些反對者而言,更有吸引力的?我只需要站出來,這些人自然就會圍攏過來,依靠我來發聲!”
莎娜麗娃略有些無奈地道:“中國有句俗話叫引蛇出洞,我現在做的就是這件事情,等他們都暴露出來後,怎麼處置那就是父親和家庭的意志了。”
雍博文沉默片刻,方道:“那麼你的真正立場依舊與家族相同了?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透露出去?”
莎娜麗娃微笑道:“我只是把自己的真實立場告訴你,不想你因此而產生誤判,以至於採取不智的行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你能夠安安穩穩地離開俄羅斯,而不是捲入一些與你無關的鬥爭之中。 重生暖婚,厲少寵妻甜爆了 只要你能夠保持現在的立場,那麼事情很快就會結束,展會將照常開幕舉行,你也將獲得足夠豐厚的訂單和利冰潤!”
事情很快就會結束?能有多快!
雍博文心中盤算着,身後的潘漢易卻突然低首俯到他耳旁,輕聲說了兩句話。雍博文聽完登時大爲光火,冷冷看着莎娜麗娃,道:“莎娜麗娃小姐,你們想要什麼?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想要挑戰我中華法師協會的臉面與威信嗎?這招未免太低劣了些,除了能增加各地法師對你們的嘲弄外,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就要雍博文與莎娜麗娃談話的時候,一隊全副武裝的俄羅斯法師衝進了中華法師協會貿易代表團休息區,強行搜查,並拿走了一些東西,走的時候,甚至連個原因解釋都沒有!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
“難道俄羅斯法師協會認爲自己強大到可以任意欺辱我中華法師協會的地步了嗎?”
雍博文聲色俱厲,站起身,雙手撐在桌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莎娜麗娃。
事實上,進入休息區的俄羅斯法師表現得很客氣,並沒有傷害傷害任何一個代表團成員,也沒有進入任何一個代表團成員的房間,而是在控制場面後,迅速地進入了烏麗亞娜和文森特的房間。
當時烏麗亞娜和文森特都沒有在房間裏,俄羅斯法師搜走了兩人的隨身物品後,在代表團的中國法師反應過來之前,迅速撤走。他們的動作是如此之愉,以至於大部分已經進入房間休息的中國法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表現得再剋制再文明,也改變這不了這一行動的實質!
代表團的正式團長已經在第一時間向俄羅斯法師協會提出抗議,並且緊急通知國內,目前尚未接到國內的反饋。
“我們無意於向中華法師協會發起挑釁,但有些事情卻是不得不做。”莎娜麗娃冷靜地直面着雍博文的怒火,從背後拿出個小小的水晶球,遞給雍博文,“或許在釋放怒火之前,你可以先看看這個,大天師閣下,發怒無益於解決任何問題。”
但莎娜麗娃的內心卻並非像表面那樣冷靜,而是在雍博文站起來的瞬間便高高提起。
就好像莎娜麗娃說的那樣,她一直在關注着雍博文。
當然,這其中的原因絕不僅僅是因爲雍博文是她的救命恩人。
正因爲關注着雍博文,所以莎娜麗娃甚至比中華法師協會內部的相當一部分人更瞭解雍博文的行事風格。
橫掃春城術法界,逼走總會任命的省法師協會主席,一系動作都是簡單粗暴,赤裸裸的以勢壓人,不用陰謀而使陽謀,真正關頭,絕不轉彎抹角,而是直接刺刀見紅!
總裁哥哥惹不起 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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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行事如此衝動且粗暴野蠻,很不像是一個大人物的風格,一般情況下,這麼行事的人也很難登上像雍博文如今這般的地位,但雍博文卻無疑是個另類中的另類,他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來支持他如此行事,而他又沒有像其他法師那樣用了大半生的時間在體制內向上攀爬,被強大無以抗拒的習慣力量打磨光所有棱角。
也正因如此,雍博文的動作很難用一般眼光去測度。
沒有人能猜到他一出場就會橫掃春城,強硬得不給任何人面子,也不給任何敵對者以喘息之機,一旦出手便是毫不容情的決絕;也沒有人猜到他會在在地獄開發上大開門戶,視南北矛盾於無物,提出拋矛盾共同發展;同樣沒有人猜到,他會在總會演講的時候,直接拋出了那異種聯盟敵對論,明目張膽的對付令整個術法世界都頭痛的異種聯盟,肆無忌憚地要介入形勢複雜無比的東歐戰事。
莎娜麗娃猜不到雍博文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正因爲猜不到,所以纔會緊張。
進入中華法師協會搜查,是個極冒險而且得不到任何輿論支持的瘋狂舉動,如果放在以往,她是絕不會同意這般行事的,但現在這種非常時刻卻是不得不如此行事。
雍博文挑了挑眉頭,看着莎娜麗娃手中的水晶球。
潘漢易警惕地從後面移到了雍博文的側面,如果那水晶球有任何不妥,他都有信心在這個位置上直接出手,或是殺死莎娜麗娃,或是救下雍博文。
而看到潘漢易移動位置,坐在不遠處位置上的伊凡緩緩起身,將手按在了桌面上,卻沒有任何其它動作。
空氣中充滿了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可憐那個美女翻譯只不過是個低級法師,因爲精通中文,又是莎娜麗娃的親信,纔會被抽來參加這個私下會面,哪裏經歷過這種事情,一時間壓力山大,結結巴巴地說了好一會兒,才把莎娜麗娃那句話說完。
而莎娜麗娃耐心地等到翻譯將話翻譯完,得到了雍博文的同意之後,才輸入法力激活水晶球。她不得不如此謹慎,那個站在雍博文身旁的獨臂法師只稍一動作,便露出了懾人的危險氣息,莎娜麗娃相信如果自己有任何輕舉妄動的話,比如沒有解釋清楚前便調動法力,百分之百分遭到這獨臂法師的攻擊,而莎娜麗娃沒有信心可以接下這個一看就極度危險家儂的兇猛一擊。
水晶球內出現一個畫面。
一羣人圍坐在一個房間裏,都是黑色的兜帽遮着臉面身體,別說模樣,連身形都看不出來。
而這羣人中間,則站着一個人,正大揮舞着手臂,似乎在演講,可惜這水晶球只有畫面沒有聲音。
當然,有沒有聲音不要緊,關鍵不在於這個人正說些什麼,而在於這個人是誰。
烏麗亞娜·瑪卡里奇·博戈柳布斯基!
顯然,當雍博文受邀來會見莎娜麗娃的時候,烏麗亞娜也沒有乖乖回房間,而是去參加了一個聚會,可能是她在俄羅斯這邊的親信,也可能是盟友,但不管是什麼,在剛抵達俄羅斯還沒有摸清具體情況的情況,烏麗亞娜就跑去這見這些人,這些人無疑對她即將開展的行動是極重要的,極有可能是她在見到瑪卡里奇拿到授權後,鉗制莎娜麗娃的重要籌碼。
而莎娜麗娃能夠從水晶球看到這幅畫面,顯然不是用了預知或是窺測之類的法術,如果烏麗亞娜搞這麼重要的聚會連這點細節都注意不到,那真可以去死了。
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聚會者是有一個叛徒,或者是臥底,偷偷將畫面採錄下來,發給了莎娜麗娃,或者不僅僅是給莎娜麗娃。
水晶球中,房間門突然被撞開了,大批法師涌了進來,烏麗亞娜愕然停住了正揮舞的手臂,呆呆看着涌進來的法師,有黑袍蒙面人不甘心這樣束手就擒,在第一時間就動手反擊,水晶球內的畫面變得一團混亂,完全看不清楚房間內的人與事了,只有一道道法術的流光在不停閃過。
驀得,那水晶球震了震,砰的一聲爆得粉碎。 “大天師閣下,你能解釋一下,爲什麼烏麗亞娜會僞裝成普通的工作人員,混在你們的團隊中返回俄羅斯,而且她僞裝的還是你的貼身工作人員?似乎你對我俄羅斯法師協會的內部事務不像你說的那樣不感興趣啊。”
莎娜麗娃拍了拍去,拂去掌上的水晶球碎沫。
“我對你們協會和家族的內部事務不感興趣,也沒有干涉的想法!”雍博文依舊重複自己這個立場,“至於烏麗亞娜小姐以僞裝成普通工作人員的身份加入代表團,是我允許的,這一點我不否認。不過,據我所知,烏麗亞娜小姐是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也就是你的妹妹,而不是俄羅斯法師協會的通緝犯,她回國是完全正當的事情,至於她想怎麼回來,那是她的事情!”
雍博文頓了頓,又道:“當然,烏麗亞娜小姐爲什麼要求僞裝成普通工作人員回國,這點原因她是對我解釋過的。對了,我忘記說了,烏麗亞娜小姐是我從澳大利亞救回來的,當時她落入了澳大利亞法師協會手裏,我正好去澳大利亞辦些事情遇上,就順手救了回來。烏麗亞娜小姐因此認爲貴國協會當中的某些人意圖採用借刀殺人的手法來害她,在沒有調查清楚事實真相之前,她便一直逗留在春城,這一點當初魚承世主席也是知道的。這次回來,她依舊擔心那些想要害死她的人不死心,所以懇求我可以讓她藉此機會潛回國內,進行暗中調查。我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怎麼帶她回來是,是我的事情,至於她回來之後要做些什麼,那我就不清楚了。但這不是你們強行搜查我代表團休息區的理由!就算是你認爲烏麗亞娜小姐在從事什麼對你有威脅的事情,而要抓捕她,你也應該通過正常程序,向我代表團提出協助申請,而不是這麼強行進入,如果沒有一個足夠合理的理由解釋的話,那麼我只能認爲你們是在向我中華法師協會進行挑釁,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將由你方負責!”
莎娜麗娃笑了笑,只用一句話就擊穿了雍博文的謊言,“文森特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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