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抱着皮球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漆黑一片的空洞眼眸驟然出現在白遠的面前,無數漆黑的血液從他的雙眼空之中緩緩溢出,滴落在皮球與地面之上發出輕微的異響。
“當然是這樣…”
它死死盯住站在它面前面無表情的人類顯露出無比猙獰兇殘的惡意! 無數雜亂的腳步聲重新在一人一怪異的頭頂不斷響徹迴盪,發出了令人無比煩躁厭惡的響動,小男孩扭曲猙獰的面孔死死注視着面前的人類,剛想發出一聲陰冷的獰笑的時候。
它突然訝異的看到,眼前的人類面無表情的撇了自己一眼。
無數猩紅色的光芒從面前的人類的雙眼之中逸散成淡淡的光暈,淡紅色的光芒像是一層殷紅的鮮血,讓他整個面部好像覆上了一層暗紅色的面具,猙獰而又恐怖,神祕而又殘忍!
然後就看到這個身形驟然間變得高大,充滿壓迫感的人類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向着頭頂驟然揮拳!
轟!
白遠腳下的地磚隨着他的驟然前踏,發力,擺手,揮拳,發出了不堪重負般的碎裂,粉碎的異響,沿着他雙腳的邊緣向着四周寸寸崩潰,塌陷。
頭頂方向的空氣被龐大的力量兇猛擠壓,然後向外膨脹,四散炸裂。
近乎透明的空氣被壓縮成白色的氣流向着四面八方死命的崩潰,逸散。空氣之中巨大的阻力阻攔着白遠向前竭力揮拳的速度,將他的拳速下降到一個令人感到無比矛盾的緩慢速度,但從他手中不斷涌出的龐大到驚人的力量卻依舊將揮拳的方向打成了近乎真空的環境!
一道巨大無比的空腔,從拳頭開始揮舞的地方向着前方貫穿而出!
沒有任何的聲音膽敢在這個瞬間從白遠站立揮拳的位置向外擴散,空氣逃竄近乎達到真空的環境讓所有的聲音消弭一空,讓他專注到極點的向着上方堅定的揮出了這一拳。
肆無忌憚的一拳!
僅僅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在他四周的地磚在塌陷之後再次震動成粉末狀的成圓環狀向外飄散,蜘蛛網般的龜裂紋路在腳踏之處僅僅留存了一個瞬間的功夫,原本平整的地面就開始劇烈的粉碎,崩潰,彷彿一層深厚的土層憑空消失一般,讓白遠的整個身體都向下驟然陷落下沉,他的雙腿完全沉入被碾成粉碎的地面之中!
腳下的地面開始變得無比的酥軟而鬆動,腳下的一切統統被反震而來的巨大沖擊給碾成了碎末。
如同水面盪漾起的波紋一般的震盪餘波好像潮水拍打堤岸一般,緩慢而又堅定的四散溢開將站在白遠面前的小男孩形態的怪異瞬間碾成了粉碎,化爲無數飛絮隨着波紋向外繼續衝擊遠離。
轟轟轟,接連不斷的轟鳴聲轉瞬之間就從頭頂拳風勁力逐漸開始接觸的地方驟然的劇烈的響動起來!
頭頂上方的樓板好像紙片一般迅速粉碎,洶涌而猛烈的煙塵被拳風死死裹挾着向着頭頂上方直衝而上,貫穿出一道清晰的通道!
在白遠的頭頂面前形成了一道無比狹長的巨大的通路,筆直的指向這座公寓樓的最頂端,在這一條通路之上無論是水泥,磚塊,還是連綿不斷的樓板,樓內的傢俱,統統在接觸到這股兇猛拳勁的瞬間被幹淨利落的碾成了粉碎,淡紅色的血霧包裹着粉末,紛紛揚揚的好像一條猙獰咆哮的血色長龍一般,直衝天際!
一道混合着無數漆黑幽暗陰影的詭異身影在公寓樓的頂部迅速凝聚,驟然化爲一抹巨大的幽暗黑影,殘存的無數詭祕花紋化爲流質向着幽影蔓延而去,這個混合着無數幽影的怪異向着混合着無數鮮血與煙塵的龐大土龍,義無反顧的狠狠地化爲一道幽暗的虛影和拳風碰撞在了一起。
砰!
一股深沉的黑霧自公寓樓的頂部緩緩地升起,然後被毫不停歇的巨大拳勁所形成的血色長龍所吞噬淹沒。
連一絲一毫的停歇都沒有做到,連一絲哀鳴都沒能發出的所有怪異匯聚而成的幽影瞬間蒸發殆盡!
整棟公寓樓被白遠的巨大拳勁完整的貫穿,餘波化爲猩紅的煙塵沖天而起,直貫天際。
高大的公寓樓轉瞬之間就發出了詭異的哀鳴,嚎叫着,嘶嚎着,就好像是一隻死到臨頭的巨獸在發出最後的哀鳴。
然後整棟建築的表面黑色的花紋猛然從表面浮現而出,化爲淡淡的煙氣逐漸崩潰,牆體的表面也隨之開始快速的粉碎,崩潰,最後轟然倒塌!
火光與煙塵從崩塌的位置升騰而起,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淡紅色煙雲,然後無數屬於結界的光芒在公寓樓的附近閃爍不定,將所有的餘波吸收殆盡,鏡像空間的覆蓋波紋都出現絲絲碎裂的痕跡隨後又在靈能的修補下迅速恢復如初。
白遠站在原地緩緩地直起身子,輕輕從口中呼出一口如同利箭般衝出的淡紅色灼熱氣息,擡頭看向頭頂灑落的灼灼日光微微眯起了眼睛,在被完全選擇了至陰,血月的道路以後,他已經開始對於這種自然之下純粹的至陽之力已經逐漸產生了些許的感官變化。
就像是吸血鬼厭惡紫外線的這種俗世之間流傳的傳統觀念一樣,白遠也開始有意識遠離陽光的照射,在陽光的直射下開始產生心理上的輕微不適。
現在的他更願意呆在陰影與黑暗之中,感受月輝的力量。
人總是會受到選擇的影響…哪怕是白遠也不例外。
他瞥了一眼剛剛小男孩形象的怪異所在的地方,有些爲時已晚的微微泛起疑惑的呢喃道:“剛剛那個小傢伙說了些什麼?”
誰知道呢?
將這些無聊的念頭拋在腦後。
白遠腳下猛地發力,拔起深深陷入地下的雙腿,向着前方穩步走去。
隨着腳步聲的響起,他的身體表面的異象逐漸消失,露出了內裏漆黑的制服,輕輕地喘了口氣,白遠剛剛那全力的一拳對於他自己也有着一定的壓力與消耗。
作爲四級能力者,雖然已經擁有了輕易摧毀鋼筋水泥建築的能力,但是哪怕是在鏡像空間之中想要一擊之下完整摧毀一整棟公寓樓還是需要耗費一些精力,並不是可以信手爲之的隨意一擊。
不過用認真的一拳這樣的稱呼或許可以界定這種破壞力與力量的界限。 將事情了結的白遠拍了拍陷入站在原地陷入目瞪口呆呆滯表情的彭俊的肩膀,指了指背後的一片煙塵四散的廢墟露出一個‘平淡’的笑容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他讓李梵道分派出一些‘建築系’能力者來這裏也是這個目的而已。
一個小時的時間對於不會重建和構築的能力者來說可並不寬裕。
“呃…好…好的。”彭俊與張建兩人看着在鏡像空間中幾乎完全垮塌的公寓樓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雖然有點大材小用的嫌疑,但是他們對於白遠展示出來的力量顯得萬分恭敬,面露崇敬之色之後輕輕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放開鏡像空間的投射之後,想必大體結構的重鑄與牽引並不會耗費太大的精力。
見到面前領頭的兩位能力者白遠滿意的笑了笑,本來想開口稱讚兩句行動局成員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但是想了想他還是甩了甩手,放棄了這個打算,留下走向廢墟開始善後工作的行動局內成員施施然的走出了結界覆蓋的範圍。
回頭打量了一眼和在結界之外顯得和其他公寓樓完全相同的樓房,哪怕是第二次見識到了【結界——平凡世界】的效果,他還是依舊陷入了淡淡的驚歎。
這既是欺騙,也是保護,這個世界的普通人畢竟佔據了絕大多數,有些事情是不得不隱於幕後暗中進行。
或許高層中部分人有着全民超凡化的考量或者武力普及的計劃,但是在階級與資質,天賦,資源的篩選下,哪有那麼容易。
能夠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是數十年努力的成果。
結界的研發就是所有幕後之人努力的果實之一。
之前由於爲了保險的原因,白遠要求李梵道再次開啓了部分【平凡世界】結界的鏡像效果,但是由於漆黑色陣紋完全的覆蓋同化了整座公寓樓,通過某種未知的影響吸引着附近的怪異生成與聚集。
在最後公寓樓樓頂形成的巨大幽影也就是十數個小型的怪異通過陣紋力量融匯聚集的最後手段,而也正是因爲這座陣紋的原因,【平凡世界】的結界雖然在此建立了類似的鏡像世界,將部分怪異拖入其中。
但是似乎是因爲陣紋對於公寓內部的保護作用,結界的鏡像投射程度並不深入,幾乎只是進行到了一半的程度就陷入了無以爲繼的地步,實際上還是有着一部分陣紋力量反抗着並沒有被扯入結界之中。
這也是白遠需要善後的原因,雖然在鏡像空間裏,看起來整座公寓樓都被完全摧毀殆盡,只留下一片磚石瓦片的廢墟。
在鏡像空間外顯現的其實只有一部分的樓體陷入垮塌,剩下的一部分樓體在崩潰的瞬間就被剩餘的能力者的能力與結界的力量給有效的控制了起來。
這也是爲什麼彭俊與張建兩人臉色雖然隱隱苦澀,卻依然有着能夠放心在剩餘的時間之中完成任務的信心。
畢竟如果真的是從頭再來,從零開始的話,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那所需要結界力量所進行的精神催眠與記憶改造就不是一點點的功夫了。
……
數天後。
站在武道館頂樓,面朝凜冽寒風的白遠面不改色揮舞着雙拳,激盪起陣陣氣流。
而在白遠的內心此時也在回憶着什麼一般,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自從踏入四級之後,他時常在武館的天台沉思之後的道路,哪怕是賀太初也沒有觸及的道路!
古語有云,武道之路無非是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三個階段。(練之以變化人之氣質,復其本然之真也)
古籍《天仙正理·伍守虛注》中提到:“神能入定則得靜,入得三分五分定,便得三分五分靜,十分定則得十分靜,常定則常靜。神靜定則氣亦皆靜定,氣歸神爲一矣,即是氣化神而成胎仙矣。”
而鍛煉出武魂的武道家,意志化爲虛幻實體正是逐漸化生仙性,武道踏入非人的開始,而中階武道家所領悟的武魂變化與武魂意志干涉逐漸干涉現實,實體演化的力量更是對於武道的更深層次利用。
用道家的話來解釋,就是人正在從肉體凡胎之中演化,再次激化身體密藏的內在潛力,孕育仙胎。
而對於武道家來說,這或許是人胎,武道元嬰?
那麼四級之後的道路,也就現階段是最爲頂級的武道家,踏入五級能力者的道路又在哪裏呢?
現在白遠選擇在十數層樓的高度近乎百米的高處肆無忌憚的再次習練早已刻入骨髓的精英格鬥術,原本的意圖是想要通過這種類似生死之間的巨大恐怖來促進體內氣血的流動,這種方法對於普通人來說只能通過極端的壓榨心臟的輸血能力來達到泵磊般的強大沖擊力,以心臟加速衰竭的作爲代價。
而對於武道家來說,這種方法也可以有效的促進血氣旋渦的運轉速度,激發身體內部更深層次的潛能。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與華飛塵交戰之前,他通過這種名爲‘盜天機’的方法順利攻破武道家的瓶頸,跨過黑鯨吞月法的最後進度達到了中階武道家,四級能力者的地步。
但是到了現在白遠這樣的力量等級,甚至可以做到短距離飛行程度的他自然已經不會再懼怕這種高度,所謂的促進效果自然也是十不存一,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樓頂邊緣,天台之上演練拳法還是可以有效的鍛鍊靜氣,平復內心。
“力量是爆發,迅疾,兇猛,暴烈。”白遠的手掌在輕輕揮舞的瞬間驟然緊握,抓出一道氣流涌動的空爆,然後極其緩慢的伸爪前抓,手指尖端的力量撕扯空氣,拖曳出一道道淒厲嘶嚎的氣流。
“但是氣血震盪由內而外的勁力卻是沉靜宛如水波一般的無聲無息,這又是另外一種變化…”
他的雙手平平無奇的向前舒展,收斂了一切的異象,在不斷的演練再次打出精英格鬥術的時候,一道扭曲的暗紅色陰影從他的腳下蔓延而上,圍繞着白遠的身軀不斷盤旋遊動,宛如活物。
一股無形的波動隨着白遠的手掌翻飛,身形移動向着周圍散射而出,而後波紋不定的勁力如同水流涌動流淌,在虛無之中蕩起陣陣漣漪。
但是白遠依舊一副毫無所覺的模樣,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勁力的力量一般。
這正是所謂的身體氣力自覺無動,是不知己之動,而靜則不知有彼也。
但白遠的武道之路的後續又在何方? 武道館大樓的靜室之中。
面朝着賀太初,白遠原本漆黑的長髮隨着修習血月光輝日漸精深的緣故,他的髮梢根部也隨之泛起了瑩瑩血色,就像是染髮了一般,漆黑的髮色正在向着暗紅色轉變,哪怕是在昏暗的房間中也隱隱散發着流轉的光澤。
此時白遠長髮披散在肩頭,少見的沒有扎束起來,他盤膝坐在賀太初的面前靜靜的開口訴說着關於與匡亡戰鬥的具體情況,他凝重的看着賀太初在戰後的數天以後也依舊蒼白,透露出莫名的虛弱的臉色。
聊齋大聖人 “咳咳…”
賀太初雙眼閉起,在聽完了白遠關於之前盛源市內的情況之後,沉吟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淡淡說道:“小遠,關於你三師姐的葬禮事宜接下來就由你來主持吧。”
“師父…”白遠微微擡起頭,有些訝異的想要開口詢問卻被賀太初堅決的語氣所打斷了。
“不管怎麼說…雖然她親近你的大師兄,但是她並沒有背叛師門不是嗎?”雙眼緊閉的賀太初默默說道,堅毅冷峻的面容也透露出絲絲蒼老疲憊的神色。
“去吧,在這些事情完成之後,我帶你去完成最後一件事,見見世面。”
他的雙眼睜開一道狹長的縫隙,眼中冷厲的神光閃爍,明顯不是像話語中說的只是去見見世面這麼簡單。
貼身女王 不過白遠在聽到賀太初的話語之後仍然是不假思索的點了點,“沒有問題師父…”
哪怕是白遠現在的力量已經完全超越了賀太初,但是知遇之恩不以爲報,對於賀太初最後的囑託白遠自然要做到弟子的義務。
師父的生命之火愈發黯淡了…
自從與匡亡的戰鬥結束之後,賀太初向白遠隱晦的提到過當時的經歷,雖然只有隻言片語,但是憑藉血日法像的力量蘊含神力的武道化身又豈是那麼輕易可以解決的。
起身對着賀太初微微鞠躬行禮,白遠輕輕帶上靜室的門走出了房間,看着靜室昏暗的陰影之下賀太初在戰後顯得有些傴僂的身軀,白遠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向着樓下走去。
雖然敵人暫時已經死去,但是依舊不能放鬆警惕,還有幕後的‘血日’組織需要謹慎提防,更是有一些武館需要善後的事情不能假手於人,只能親力親爲…
……
一天後的晌午時分。
精英武道館所下屬的養護醫院內。
白遠坐在許林涵的牀前,窗外冬日溫暖的陽光斜斜灑落,斜射在她潔白的被單上洋溢出微微的暖意。
盛世眷寵 就在這時許林涵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視,蒼白柔弱的臉上露出一絲掙扎的神色,輕輕睜開了雙眼。
她有些訝異和吃驚的看到白遠安靜的坐在她的牀邊,沉默的注視着自己。
在看到面前那雙漆黑中隱約透着暗紅色澤的眼眸之中所透露出的淡淡寧靜之後,那種安寧的感覺讓許林涵原本許久未見到白遠疏離和緊張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您來了?”
“我來了。”白遠微微猶豫之後,還是用手輕輕握住了許林涵慘白的手掌,氣血緩緩涌動着化爲淡淡的暖流灌入許林涵的身軀之中。
想到之前看到的關於許林涵的一些診斷資料,白遠的眼神微微一黯,本源虧損…
“林涵,等你好了以後來做我的助理吧。”他略一沉吟之後嘴角泛起一個微笑說道。
手掌在被白遠輕輕握住之後變得暖洋洋的許林涵在微微一怔之後,回過神來面容緋紅,有些訝異的看向坐在面前的白遠。
“武道館已經同意了,你放心養傷就可以了。”他淡淡的笑了笑仔細的囑託着許林涵,緩緩起身,與此同時他身體內部幾乎百分之一的氣血源源不斷的在此時被白遠輸送進許林涵的體內,凝聚在她的胸腹開始緩緩散發熱流在許林涵的身軀內部逐漸彌補起她虧損虛弱的身體。
一位中階武道家百分之一的血氣的量有多少?
大概是十數個成年男子的總和…但這些外來的血氣除了彌補身體的虛弱,對於本源的幫助卻依舊是微乎其微。
“對了…一個月之後三師姐的葬禮記得來幫我。”走到門口的白遠朝着許林涵揮了揮手以作告別,推開房門走出了病房。
許林涵感受着軀體內部不斷傳出的淡淡暖意看着窗外溫暖平和的陽光,虛弱蒼白的俏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這是她在被華飛塵的手下送到醫院之後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
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似乎還不錯…不是嗎?
……
精英武道館三師姐赫蓮的葬禮在一個月之後盛源市郊的公墓簡單的舉行了。
拒嫁豪門:高冷韓少低調愛 下葬當天。
十一月的天空陰沉昏暗,下着冬日的小雨,寒風陣陣。
驚世第一妃 白遠看着師姐的骨灰盒在她的家人的攜帶下襬放至盛源市公墓青山山頂的一處墓室前的精緻的石盒內部。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師姐的親人,在場的人來的並不多,賀太初在最初進行了簡單的致辭過後就回轉了武道館將接下來的事宜完全交給白遠來主持。
站在所有人首位的白遠面容肅穆一身漆黑的西服,背後許林涵面色平靜的爲他打着傘,雨滴零零散散的從傘面滑落,滴落在腳下暗沉的青色石磚上,所有人都在靜靜看着下葬儀式。
骨灰盒被赫蓮的親人小心翼翼的放入石盒,赫蓮年邁的母親似乎終於忍受不住這種壓抑的氣氛雙眼通紅的哽咽起來。
雨點打在十數把完全相同的漆黑雨傘光潔的傘面之上,發出噼啪的響聲隨之流淌在石磚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輕響,原本的細雨不知何時起變得有些大了。
陳玉珊幾個弟子安靜肅穆的站在白遠的身後,他們近幾日才從外地的分部趕回來,就聽到了如此噩耗。
大師兄背叛師門,殺死三師姐被八師弟清理門戶!
他們將目光不時的看向站在最前方男人的背影,面色有謹慎,有尊敬,還有揮之不去的淡淡疑惑與迷茫。
這個世界怎麼突然就變得不一樣了?
這是所有人內心不約而同閃過的想法。
站在這幾個館主弟子背後的是十數位武館內部的核心弟子,依次排序的靜默的站成數排,除了赫蓮親屬發出的淡淡哭泣與細密的雨滴灑落的聲音。
傳入白遠耳中的只有宛如深海般的沉寂。 他輕輕瞥了一眼站在身後的許林涵一眼,示意着可以開始接下來的步驟。
許林涵輕輕點頭,讓武道館內的弟子上前將所需要的陪葬品放置骨灰盒的四周,然後兩人合力小心翼翼的將其密封閉合,再依次擺上供品與香爐。
白遠在赫蓮的親人依次上完香之後,代表着武道館第一個走上前,從面前身穿漆黑西服的道館弟子手中緩緩接過點燃的線香穩穩插入香爐之中,空氣之中淡淡的煙氣繚繞,升入天際,注視着墓碑上師姐黑白分明的照片他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神色。
我幫你報仇了,師姐。
一路走好…
默默低語之後重新走回到之前的位置,白遠面色冷峻的看着武道館衆人依次上前上香祭奠。
天夏行動局的代表在武道館弟子的指引下上完香後走到白遠的身後輕聲道:“‘黑山羊’閣下,李部長讓我向您問好,並囑咐您在完成相關事宜之後儘快前往盛京總部進修。”
在壓抑沉重的氛圍之下他注視着腳下的青磚,被面前男人由於心緒變化無法壓抑的氣勢壓迫頭也不敢擡的繼續道:
“這是您所要求的靈能武器即將送達的地址,三日之後請於上午九時到達系統指定的地點即可。”
男人將一個小巧的定位器塞入白遠的手中。
“另外您所要求的部分任務信息已經發送到了您的天眼系統之中,請注意實時查看,近期可能會有需要閣下幫助的地方。”
“謝謝。”
“另外告訴李梵道,盛京我會去的,但是不是現在。”
白遠手指輕輕把玩着手中的定位器頭也不回的站在雨傘之下,他的目光越過眼前的雨幕投向遠處昏沉的天際。
“我明白了,閣下。”
這個年輕男人內裏黑色的制服從領口微微顯露,他在白遠的背後恭敬的鞠了一躬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轉身離開,單手撐着一把同樣漆黑的雨傘消失在遠處迷濛的雨霧之中。
“林涵,我們走吧。”
“好的,老闆。”
最後注視了一眼面前灰暗的墓碑與其上巧笑嫣兮的師姐,白遠眼神之中閃動着莫名的神色當先轉身離去,許林涵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兩人身後亦步亦趨的跟隨離開的是幾乎所有武道館的弟子們。
注視着蔓延下山腳的青石臺階,白遠漫步其上,打量着臺階四周圍繞着的無數排列整齊的墓碑,似乎在此次經歷的體悟之後,他的內心做下某個決定的同時心性也變得更加堅毅果決起來。
普通人作爲這個世界孱弱無力的一層,連最基本的死法都無從選擇,只能這樣悽慘的死去,甚至被重置人生,以達到‘和平’的目的與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