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聽了明語的話,帶著一隊人馬就出發了。正好在半路遇見了回來的常思。他一句話也沒說,直接一揮手,跟著的人一擁而上,就把常思和他身邊的那些人給制服了。
常思心裡不安極了,但是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常歡,你這是幹什麼?」
常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好像穿透了他的心一樣,讓常思不由得心虛起來。
「明語大人懷疑你出賣世子,可以拖延時間。你若是覺得冤枉,就和明語大人說去吧。如果證實你是無辜的,明語大人一定會給你賠禮道歉的。不用著急。走!」
這下常思徹底慌了,他是知道明語的手段了。怎麼辦?怎麼辦?
跟著常思的那些人也被捆了起來,好在他們坦坦蕩蕩。而且常歡都說了,沒事會放了他們,所以那些人很安分的跟著常歡走。
常思越想越慌張,忍不住想要掙開綁住他的手的繩子。常歡眼尖的看到了,直接一個手刀就把他給砸暈了。等常思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關在地牢里了。
晚上吃完飯之後委屈黎晏和長青睡一間房。現在的時候說涼不涼,但是也算不得暖和。所以黎晏躺在床上也是要蓋被子的。長青就鋪了床鋪睡在了地上。
躺在床上無事可做,黎晏乾脆就和長青說話。
「誒,你是叫長青是嗎?這個名字是你家小姐給你取的嗎?」
雖然處在黑暗中看不見,但是長青還是端著一張笑臉。「是的,公子。」
黎晏:「那你們家小姐平日里都做些什麼的?」
長青有些警惕,他含糊其辭的說:「也沒什麼啊。別的小姐幹什麼我家小姐就幹什麼。」
黎晏沒察覺到長青的警惕,又或許是察覺到了並不在意。「也都是讀書寫字畫畫之類的嗎?」
這下長青不好再含糊了,只好說:「是的,公子。」
黎晏又繼續問:「那你們小姐對你們好嗎?」
長青點頭,但是突然想起來黎晏看不到,「是的,小姐對我們所有人都是很好的。」
黎晏又陸陸續續的問其他的問題,長青的警惕心慢慢的就在交談中被消減了。不知不覺的,他就透露了很多關於葉笙嵐的消息出去。
來到了溫泉莊子,當然是要泡溫泉了。所以在吃過晚飯之後葉笙嵐就帶著幾個丫鬟去了泡溫泉的地方。
還沒走進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果然是天然的溫泉。脫下外衣,小心的步入溫泉池中。
「唔啊,好舒服啊!」葉笙嵐眯著眼睛,一臉愜意。隨後就伸展手臂在溫泉池中划動起來。
白芷等人在一旁服侍她。她們的托盤上面放的是一些吃的喝的。葉笙嵐是不怎麼沾酒的。泡泡溫泉,吃吃東西。生活多舒適。
沈鈺並沒有和葉笙嵐她們一起。她借口自己累了,要早點休息,獨自一人待在房間里和沈樓聊天呢。
之前就說過沈鈺懷疑葉笙嵐是重生的,但是沈樓就是否認。但是今天這件事情算是實錘了吧。
沈鈺好奇的和沈樓八卦,「你說她既然不是重生的,那是怎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啊?你看她對於今天的事情好像早就知道了誒。」
沈鈺半靠在床上,掰著手指數著:「你看,她先是突然心神不寧,然後就要求買藥材,做解藥。然後又是要求來溫泉莊子玩。又目標確定的來到那個斜坡。唔,這樣看來,可能還真不是重生的呢。畢竟重生只能知道自己的事情啊。那到底是什麼呢?」
沈樓:「應該是某種預知的技能吧。只有這樣才能說明為什麼她知道那麼多不應該她知道的事情。」
預知?
「哇哦,」沈鈺驚嘆,「這個金手指很贊啊!不過我看她應該是控制不了的吧。好幾次事情發生之前她的異樣都是在早上起床的時候。看來應該是做夢夢見的呢。」
葉笙嵐沒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經在沈鈺面前暴露了。不過好在沈鈺對她並沒有壞心,還幫她遮掩住一些她沒注意到的地方。但是也只有沈鈺這樣的現代人才能腦洞這麼大吧。像白芷她們,從來不會疑惑主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樓:「這個應該就是法則賜給她的一種能力了。她應該也會是能預見自己和周圍的人的事情。不是誰都能被她夢到的。」
沈樓這麼一說,沈鈺突然笑容就猥瑣起來了。「嘖嘖嘖,那葉笙嵐夢見了黎晏出事不就說明他們是天賜姻緣天生一對?嘖嘖嘖!」
沈樓有些無語,「你又不是不知道黎晏就是男主角?」
沈鈺:「哎呀,這不一樣!不過我還真想知道,如果葉笙嵐沒有做夢,那麼黎晏的下場會是怎麼樣呢?」
沈樓平淡的說:「如果葉笙嵐沒有救人,要麼黎晏被他的手下救走,要麼沒被救走死在這裡,還有一個就是太晚獲救人廢了。選項無非就是這三種。看葉笙嵐急急忙忙的樣子,可能是後面兩種吧。我傾向於是救回來了,但是太晚了。毒入骨髓了。」
沈鈺嘖嘖兩聲,「看來我們葉笙嵐還是他的福星啊。」
第二天。葉笙嵐又在莊子里玩了一下,中午吃過午飯之後才決定回侯府。因為多了一個黎晏,所以葉笙嵐和管事的又要了一輛馬車,借口帶點特產回去,把管事的感動的呀。覺得二小姐實在是太好了。人美心善,體恤下屬,真是再找不出這樣好的主子了。
黎晏早早的就進了馬車。經過昨天晚上的休息,他的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是已經好很多了。至少嘴唇上已經有些微的血色了。昨天晚上他從長青那裡套了很多關於葉笙嵐平日里的生活作息,活動喜好的話。對葉笙嵐的了解是更加深刻了。
黎晏現在已經確定了一件事,他想娶葉笙嵐!
像他們這樣的人,娶什麼人不一定能由自己做主。但是黎晏就是想娶她。所以他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麼說服他爹還有葉笙嵐了。
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城裡駛去。這邊,黎晏失蹤的消息終於瞞不住了。黎橋知道了!
所以,在進城的時候葉笙嵐敏銳的發現,城門口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雖然檢查的官兵還是老樣子,但是好像暗中有人在監視著。
葉笙嵐不動聲色。等到她們的時候,官兵看到她們馬車上的標誌就知道她們是貴人,也沒怎麼檢查,看了兩眼就直接放過去了。長青也很懂事,偷偷的往檢查的那個人手裡塞了幾塊銀子。
檢查的那個人立刻喜笑顏開,覺得他會做事。
葉笙嵐小心的將車上的帘子掀開一條縫,透過那條縫往外看。暗中監視的人顯然也是注意到了她們的馬車,但是聽到了她們自報家門之後又將視線移開了。
永寧侯府,又是女眷。不可能。
直到馬車進了城,葉笙嵐才算是鬆了口氣。回頭一看,黎晏的臉上也都是汗水。
顯然他剛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心裡一直在擔心。這不,一放鬆之後就覺得哪哪兒都累。葉笙嵐遞手帕給他擦汗都沒能接住。
葉笙嵐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黎晏,想讓他擦擦額頭的汗。黎晏抬起手接過,但是很快手帕就無力的從他手上滑下去了。
黎晏臉上露出一個苦笑,「抱歉,剛才太緊張了,現在沒力氣了。乾脆就不用擦了,不就是一點汗嗎,我沒事的。」
黎晏是故意這麼做的。他的無力一半是真的,而一半是裝的。故意說沒什麼事,臉上卻是一片慘樣,相信葉笙嵐肯定會心生同情的。
葉笙嵐心軟了嗎?心軟了。所以現在她正拿著手帕幫黎晏擦汗呢。
只見她身子微微前傾,目光專註而溫柔。輕輕的把他臉上的汗一點一點拭去。黎晏一直盯著她的臉看,而葉笙嵐因為專註於擦汗,所以沒能發現他的目光。
帕子在黎晏的額頭上移動的時候,葉笙嵐的眼睛忍不住順著他的臉部線條慢慢往下滑。黎晏長得是真的好。眉毛濃黑,眼睛大而有神,鼻樑高挺,嘴唇薄卻柔軟。
啊啊啊!我在想什麼啊!
葉笙嵐趕緊迅速的擦完汗就收回手。
「我們在哪裡把你停下來?」
黎晏收回自己的視線,「在學文書鋪停下來吧。」
「好,知道了。」葉笙嵐提高聲音,「長青,去學文書鋪旁邊停下來。」
長青瞭然,駕著車往學文書鋪的方向趕去。
在一個無人的角落放下黎晏,葉笙嵐掀開帘子向他告別。
「你回去之後好好養傷哦,再見!」
黎晏也笑著點頭,「再見!」
等那輛馬車走遠之後,黎晏才收了臉上的笑容,走到學文書鋪里去。「我要見你們老闆。」
沒多久,明言和明語就帶著人趕到了學文書鋪。
明言很激動的上前,「世子,你沒事吧?身體怎麼樣?」
明語也在一旁用他的眼睛掃視著黎晏,毫不意外的看見了他身上那粗糙的衣服。
「世子,你是不是被人救了?」
黎晏點頭,「明言,我沒事。我們這次是被人算計了。應該是有叛徒出賣了我們。」
說到叛徒,明言立刻說:「世子,我們將常思關起來了。他昨天很久也沒有找到您,我們以為他有嫌疑。既然您是被人救走的,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放了他?」
常思?
黎晏皺眉,「不,先等等。還不能確定常思是不是一點嫌疑都沒有。先查一查。畢竟我的路線雖然知道,但是出行時間就不一定了。」
明言和明語點頭。
「走吧,我們會侯府。我要好好和趙氏算算賬。」
這時,明言才想起來剛才忘記了什麼,忘記世子中毒了啊!
明言立馬拉住黎晏,「世子,你的毒?」
黎晏一笑,「解開了。我只要好好養身上的傷就好了。」
明言鬆了口氣,「對了,你收到襲擊的事情,將軍已經知道了。」
黎晏前進的步伐一僵,「你說我爹知道了?」黎晏的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黎晏心裡帶著幾分忐忑,但是臉上完全看不出來。他坐著馬車回了侯府。
趙氏正在自己的屋子裡攬鏡自照,時不時換幾支簪子髮飾之類的。忽然,門外有侍女急匆匆的跑進來。趙氏不悅的放下手裡的鏤空牡丹簪,「怎麼了?」
侍女聽到趙氏的聲音,一下子就站住了,雖然心裡很是慌張,但是還是小步的走過來。
「夫人,世子他,他會來了!」
趙氏的手一頓,簪子放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房間里清晰可聞。她的臉上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但是一旁站著的侍女都把頭低的更低了。
「呵,還真是好運氣呢。走,我們去看看他。」
她一站起來,就有兩個侍女蹲下整理了她的百花曳地裙,然後四五個人圍在趙氏的左右,看起來氣勢逼人的很!
黎晏知道自己一回侯府趙氏就會收到消息,但是他根本不在意。這次要不是他大意了,趙氏根本算計不到他。所以一回自己的院子,他就讓人打水準備擦擦身子。昨天長青也只是大略的擦了擦,對於黎晏來說,還是挺難受的。
趙氏一到芳景院,明言就笑眯眯的迎了上來。他做了個揖,「夫人好!」
趙氏扶了扶鬢邊的簪子,臉上的表情很是柔和,「明言啊,聽說晏兒回來了,他可有受傷啊?不知道他現在人呢?」
明言好像完全不知道趙氏就是那個給黎晏下毒的人一樣,依舊態度很好的說:「我們世子正在裡面洗澡呢,您是在這裡等啊還是先離開呢?」
趙氏心中一動,在洗澡?難道沒什麼事?
「沒關係,我就在這裡等一下好了。」趙氏笑吟吟的說。然後就走進屋子裡坐了下來。
黎晏重新上完葯出來就看到趙氏帶著她的侍女坐在屋子裡。
看到趙氏,黎晏的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母親怎麼有興趣來我這裡了?是來看看我有沒有吐血身亡嗎?」
趙氏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還是被黎晏看在眼裡。他的心裡突然有些懷疑。
「晏兒你可真會說笑。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我就是聽說你被人襲擊了所以來關心一下你。既然你不喜我在你面前,那我就離開吧。」趙氏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還情不自禁的流下了兩滴眼淚。
黎晏見狀嘲諷的更加大聲了,「母親,父親可沒有在這裡,你就不要裝模作樣了。沒有人會同情你的。」
趙氏的臉上又青又白,但是她的心理素質著實是好,不過是片刻時間就恢復了。讓人以為剛才看到的是幻覺。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離開了。我會吩咐廚房給你做點按壓驚的吃食的。」趙氏保持著她的微笑,好像看不見黎晏臉上的不歡迎一樣,說完之後就離開了。
等她轉身離開之後黎晏馬上就收起了他剛才好像很不成熟的表情,「暗衛出來一個跟上她們,聽聽她們等一下會說什麼。」
趙氏帶著人回了自己院子,然後才沉下臉。「把玉書給我叫過來!」
玉書就在門外,聽到趙氏的傳話馬上就推門進來了。
她的長相比較平凡,放在人海中都不一定能認出來。但是氣質比較沉靜,算是給她增添了幾分色彩。
趙氏讓其他的丫鬟都下去,只留下她的四個心腹。人一走,趙氏就端不住她的她那張臉了,直接拉了下來,臉色難看的很。
「玉書,你之前下毒用的是什麼葯?」
玉書:「是原來在郡王府帶來的葯。」
趙氏臉色更加陰沉了,「我懷疑有人知道了我們要對黎晏下手,中途替換了我們的葯。玉書,你和玉嬋一起去查一下。絕對不能讓我們的把柄落在別人手裡。知道嗎?」
玉書明白她的意思,她點頭應是。然後和玉嬋一起出去了。
玉笛看趙氏心情不好的樣子,連忙奉承她。「夫人,不知道您是怎麼看出要被換了的呀。奴婢愚鈍,可是什麼也沒發現呢。」
趙氏被玉笛誇得臉上表情好看了一些,她的語氣微帶得意,但又有著憤恨,「黎晏已經知道我給他下毒了。只是他中的毒應該是會導致吐血的。我們的葯根本不是這樣的。所以要查一查。」
說完這句話,玉笛就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外加有些小崇拜的看著她。情緒很自然,讓趙氏很受用。趙氏就喜歡玉笛的這一套。
她的情緒一高興,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話。「不知道是誰想要借我的手害死黎晏,哼,我是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玉笛給趙氏捶腿,「夫人,您放心吧,還有誰能比您更了解侯府呢。」
趙氏被玉笛的話逗樂了,她豎起手掌欣賞自己的指甲,「是啊,我可是侯爺夫人!」
暗衛趴在屋頂上聽完了她們的對話,之後發現沒什麼有意義的話,就回芳景院報告去了。
黎晏臉上面無表情,但是周身的氣壓卻極低。
「你是說,有人收買了侯府里的人,在趙氏要對我下毒的時候換了她的*?明語,常思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明語上前,「還沒有什麼結果。」
黎晏點頭,「那群黑衣人應該和下毒的人不是一夥的。你先查叛徒的事情吧,下毒的人和買兇的人我猜應該不是那麼好查的。」
「是。」
黎橋昨天聽說了自己兒子受襲擊失蹤的事情。他心裡很是擔心,但是臉上卻只有些微的焦急之色。等到安全的消息傳來,他就忍不住往家裡趕去。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黎橋沒顧得上吃飯就直接往芳景院里趕。
黎晏正坐在書房思索著到底是誰會對他下手,就聽到有人敲門。他以為是明言,直接說了一個進。
黎橋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黎晏坐在桌子前。親眼看到黎晏安然無恙的樣子,他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見來人不說話,黎晏奇怪的抬頭,有些驚訝,「父親你怎麼來了?」語氣很是平淡。
黎橋板起臉,淡淡的說:「聽說你受到了襲擊,我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