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英。
「要是驚動皇上,到時候又要詢問緣由。這件事情不是什麼光彩的,最好不要鬧得人盡皆知。」
裴玉雯這樣說著,蹙眉看著那兩個火氣十足的男人。
「王妃不用擔心。就算皇上問起,大可以說他們在切磋。男人之間切磋武藝是很正常的。」
木英不以為意。
撲哧!端木墨言一掌拍在長孫子逸的胸口處。
長孫子逸整個人朝後面飛落。
他在空中彈跳了一圈,最後落在地上。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嘴角流淌著腥紅的血液。他擦了擦嘴角,一雙清雅的眸子里浮現黑色的氣息。
「七王爺。」奪妻之恨,他記下了。
「定國公世子要是想切磋,大可以找本王,為難本王的王妃是何道理?」端木墨言一把摟過裴玉雯的細腰,側頭對她說道:「累不累?咱們回府吧!」
「嗯。」裴玉雯最後看了一眼長孫子逸,語氣複雜:「長孫世子,有些東西註定不是自己的,何必執著呢?這樣你累,別人也累。你現在已經擁有得足夠多了。珍惜眼前的一切才是正經。」
「如果可以,本世子願意用現在擁有的一切換那心心念念的人。」長孫子逸眼含不甘。
「可惜就算你付出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沒有人願意與你換。」端木墨言帶著裴玉雯離開。
馬車裡,裴玉雯不時看著端木墨言的方向。端木墨言本來在閉眼假寐,察覺她的視線不由得睜開了眼睛。
「想對我說什麼?」
裴玉雯挪到他的身側,好奇地看著他:「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剛才的事情?」端木墨言拉著她的手。「沒什麼好問的。王妃太美,有登徒子覬覦也正常。」
裴玉雯噗嗤一笑。她靠在他的懷裡,聽著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現在還做什麼?」進宮請安之後,好像就可以過他們的小日子了。不用每天給長輩請安,府里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作主。仔細想想,這樣的日子挺舒服的。
「王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以後我的一切都由你作主。」端木墨言勾起她的下巴,啄了她一口。
裴玉雯嗔了他一眼。
回到王府後,端木墨言非要給她上藥。昨天晚上的戰況太激烈,讓他沒有控制好自己就這樣傷了她。上完葯之後,裴玉雯感覺身體變得不是自己的,整個人軟得不行。她嗔了他許久,暗罵他狡猾。
日子平平靜靜地過著。
府里偶爾也會有刁奴找她的麻煩。裴玉雯不想委屈自己,每次遇見這種事情都是直接發賣了。幾次下來,整個府里的人都知道曦王妃那雷厲風行的手段,再沒有敢觸她的霉頭。
三朝回門的時候,端木墨言早就準備好禮物,帶著裴玉雯一大早就回去了。而從三朝回門之後,她也沒有委屈自己,隔三差五就回裴家見林氏和小林氏等人。林氏本來還有些傷感的,見到她時不時的回來反而還有些嫌棄,問她是不是把七王府當作客棧了。
書房,裴玉雯將看完的書放回架子上。
端木墨言不喜歡別人隨便動他的書房,平時只有木英可以碰。今日他們不在,裴玉雯閑著無事就來收拾一下,順便挑幾本自己喜歡的書看。
收拾了書架,接著又收拾書桌。書桌上很乾凈,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
哐當!拉開抽屜,在看見抽屜里的東西時愣住了。
那是一個玉佩。
她拿著玉佩仔細地看了又看,在看見上面熟悉的紋路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雯兒,你怎麼……」剛進門的男子還沒有說完話,在看見她手裡拿著的東西時僵住了。
房間里的氣息有些沉悶。
端木墨言沉默不語。
「葑哥哥怎麼了?」
那是南宮葑的玉佩。
這枚玉佩陪了他二十幾年,從他出生開始就陪伴著他。它代表著他在南宮家的地位。
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族徽,南宮家也不例外。作為南宮家的繼承人,這枚玉佩非常重要。
端木墨言將門合上,走向裴玉雯。在裴玉雯顫抖不止的時候,他朝她伸出手。
「過來。」
裴玉雯沒有動。
她的心很亂。
端木墨言眼眸黯了黯。
他走向她,將她抱在懷裡:「南宮葑帶著手下來幫我扛敵。在最後一次大戰中,他與敵方統領一起失蹤了。我派人找過他,但是沒有找到。南宮葑的那些手下不甘心放棄,此時還在四處尋找他。」
「玉佩怎麼會在你手裡?」
「我們在清理屍體的時候發現的。我不相信他會出事,所以打算等他回來的時候再還給他。」
裴玉雯聽著這個解釋,臉色緩了緩。然而想到南宮葑生死未卜,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他生死未卜,她卻已經嫁了人。說什麼視他為兄長,難道就是這樣視他為兄長的嗎?
他一個勁地兒為她付出,她在做什麼呢?
「我需要安靜一下。晚上不用叫我吃飯了。」裴玉雯離開書房。
端木墨言看著空了的抽屜。她把那枚玉佩帶走了。
雖然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明白她和南宮葑之間的感情,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悶悶的。
有些嫉妒。
南宮葑是個君子。他願意為她不遠千里來救她未來的丈夫。如果換作是他,他未必做得到。
相比之下,長孫子逸這個被天下人津津樂道的君子就差遠了。而他也是一樣的虛偽。
他敬重南宮葑。雖然羨慕他們之間的情感,卻不會傷害她。現在南宮葑生死未卜,他的心裡也是非常擔心的。
「木英。」端木墨言嘆道:「還是沒有消息嗎?」
「剛收到手下傳來的消息,在一個懸崖下面找到南宮世子的衣服布料。應該是被人救走了。」
端木墨言聽出了這句話隱含的意思。
懸崖下面找到的是衣服布料,而留下衣服布料的可能性有很多。除了被人救走,也有可能被野獸吃了。就算沒有被野獸吃掉,從懸崖上摔下來也九死一生。因此,南宮葑的處境是非常危險的。
卧室。裴玉雯拿著玉佩看著。
采琴不敢說話,只敢在旁邊給裴玉雯端茶送水。
「清風。」喚了一聲清風,這才想起清風在宮裡被長孫子逸的人打傷了,現在還在養傷。
清風不在這裡,她不方便與黑面軍的人聯繫。看來只有回家一趟再說其他的。她得把這個消息告訴裴燁。以裴燁與南宮葑之間的交情,他肯定不會見死不救。不管南宮葑還沒有生機,她都想找找。
裴玉雯離開王府的時候,端木墨言已經收到消息。坐在書桌前的端木墨言挑了挑眉,淡淡應了一聲。
「悄悄保護王妃。如果她有什麼需要的話馬上告訴本王。」現在他不敢去見她。
她正在為南宮葑擔心,現在跑去見她,她的心裡只會更加難受。所以,還不如把人帶回來再說。
「有些不妙啊!」端木墨言自言自語。「要是找到了就不說了,要是找不到,南宮葑就會成為我們心裡的一根刺。不行,必須得找到那小子不可。否則他永遠都擺脫不了他。」
南宮葑為人豪爽,待人有義氣。如果早些熟悉的話,他都想與他結交。可惜,就算他願意與他結交,他也是不願意的吧!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剛剛趕來的時候那幅不耐煩的臭臉。
那時候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嫌棄他,為什麼還要拼死拼活地幫他?現在他算是明白了。
裴府。裴燁聽見裴玉雯說的,用不贊同的眼神看著裴玉雯。
「我不知道你和南宮葑什麼時候會這樣要好,但是你已經是王妃了,就不能再和別的男人有糾纏。」
裴玉雯:「……我沒有和他糾纏。他是看在我和她喜歡的女子是一個名字的份上才幫我的。」
「真不知道應不應該感謝這位朝陽郡主。你跟她一個名字確實沾了不少見,但是也給你帶來不少麻煩。」裴燁無奈地說道:「我會派人去找他的。不過他出京是因為受到皇上的指派。現在外面還有一個南宮葑在四處處理地方官員的事情。我們不能光明正大地找人,只能悄悄找他。」
「小弟,謝謝你。」裴玉雯說道。
「我們兄妹之間還說這些客套的話?」裴燁說道。「行了,我先去安排一下。」
端木墨言沒有來接裴玉雯。裴玉雯在裴府呆了半個月。期間端木墨言來過,但是吃了飯就走了。
裴府的人察覺夫妻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猜測他們是不是吵架了。林氏問了幾次,每次都被裴玉雯應付過去。
裴玉雯其實並不怪端木墨言什麼。她只是想要安靜地呆一會兒。可是端木墨言以為她在難受。 果勇的話讓我再一次意識到,苗玉本身的神祕,但是這並沒有起到什麼威懾的作用,他的話音隨着風聲在四周飄蕩,包圍圈還是緊緊的圍困着這一大幫人。事情是明擺着的,伏擊苗玉的肯定是聖域的人,聖域,九黎,排教之間好像有種特殊的合作關係,果勇到了這時候還是不想翻臉。
“有的人,不能留。”一道陰慘慘的聲音從外面透進了這片區域中,我聽着這聲音有些熟悉,略略一想,腦子裏馬上回憶起聖域瞎子的身影。這個老傢伙精通陰陽術數,這片殺域可能也是他主持佈置的。
“不要忘了聖域和九黎的關係。”
“只要大掌壇的孫女不參與這件事情,那咱們還是親的一家人一樣。”老瞎子的聲音再次飄了進來,道:“我們只殺陳近水!”
“誰敢碰他!”苗玉的傷處一時半會之間根本痊癒不了,但還是咬牙甩開兩邊扶着她的苗人,衝外面喝道:“誰動他,我就跟誰拼命!”
苗玉的語氣很堅決,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但是果勇有點遲疑,聖域瞎子現在佔據着主動,九黎的人一共才只有四個。果勇還沒有說話,紅娘子帶着自己的人朝後退了退。
“大排頭,這裏也沒你的事,只不過湊巧了,把你們一起圍了,事情了結,咱們再好好說說。”老瞎子把九黎和排教都打點到了,接着就大喊道:“陳近水,你就靠女人護着嗎!?你在連環山死了一次,這次要死在大河灘!”
“什麼!!!”我心裏一驚,很多零碎的事情好像都被老瞎子這句話印證的清清楚楚,連環山那個地方,讓我感覺特異,苗玉也模糊的說過,是她從連環山把那具烏蘇木樹棺中的屍體背到九黎古殿去的。
難道,我真的死過一次?這在過去是根本無法相信的事情,我會認爲很無稽,但是話從聖域瞎子這個死敵嘴裏說出來,卻帶着一種讓我無法懷疑的氣息。
“在連環山,你被自家人殺了,有女人救你,這一次,誰也救不到你!”老瞎子覺得勝券在握,身形在外面沙丘之間若隱若現。
轟…..
他可能只是無意的一句話,但這句話飄到我的耳邊,我的腦子就猛然一震,額骨後面的漩渦開始猛烈的轉動。他說的什麼?在連環山,是自家人殺了我?
我難以自持,身體一下撲倒在沙地上,雙手緊緊抱着頭,感覺腦海裏翻江倒海,那片漩渦無形中膨脹了無數倍,整個腦袋彷彿都要炸掉了。一點一點的場景,像是碎片般的來回流轉,我又看到了鬱鬱蔥蔥的連環山,看到了山邊奔涌的大河,還有遮天蔽日的烏雲。
烏雲中,有兩道身影在翻滾爭鬥,打的昏天暗地,但是很不清晰,我沒辦法看清楚他們。然而不用多想,就知道其中一個必然是躺在烏蘇木樹棺中的那個“我”,而另一個,只是一道背影。
他是誰?聖域瞎子說,他是自家人。自家人意味着什麼?是自己家的人?還是我們七門的人?
對我來說,這不啻於一個驚天祕聞,關於額骨後面那道漩渦的事情,不能由別人對我講述,老瞎子無意中一句話,天翻地覆,我感覺腦子隨時都有炸開的可能,混亂的漩渦不斷的膨脹,額頭幾乎要透亮了。我唯恐別人會看出什麼,雙手鬆開頭顱,想要勉強站起身,這時候一片狂風貼着地面在區域內來回的轉動,飛揚的沙子擋住了衆人的視線,我站起一半,又踉蹌着撲倒。
咯嘣…..
那一刻,我聽到了一聲輕微但是又刺耳的響動,整個頭骨突然一鬆,感覺有涼風颼颼的朝裏面鑽,隨手摸了一下,心頓時涼了半截,額頭經不住漩渦的膨脹,被崩裂出一道細細的縫隙,渾身上下的生機和力氣彷彿都隨着這道縫隙飛快的流逝着。我掙扎着掏出懷裏一卷用來裹傷的布,在頭上纏了幾圈,
“果勇掌壇,我這裏給你開個口,你帶着自己的人出來,姓陳的小子,九黎就不要插手了,怎麼樣?”老瞎子在外面跟果勇商量。
“你在哪兒!你在哪兒!”苗玉一聽聖域瞎子的話,推開身邊的人,在風沙中來回的尋找,這片區域不算特別大,我撲倒在地上,幾乎沒有力氣能站得起身,腦子仍然亂亂的一團,意識也恍恍惚惚。苗玉摸索了一陣,終於找到了我,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其中的內幕,看見我的樣子,就知道是聖域瞎子的話無意中觸動了我的禁區。
苗玉馬上輕輕扶起我,眼神中的惶恐已經無法掩飾,她唯恐我會在她眼前就這樣死去。
“會好的,會好的……”苗玉看着我漸漸失去了神采的眼睛,把臉貼在我的臉上,輕輕呢喃道:“沒有事,有我在這裏,絕不許誰在傷害你……”
“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否則在你父親還有大掌壇那裏,都說不過去。”果勇站在原地沒動,卻好像知道苗玉身在何處,朝我們這邊道:“放手吧。”
“果勇掌壇,這邊給你們開了個口子,快點帶着自己人出來,還有大排頭,剩下這個姓陳的小子,就留給我們了。”
聖域瞎子的話音一落,從外面一片紛亂的風沙中,出現了幾道人影,身形飛快,一看就是高手,緊跟着,這片被圍着的區域,好像被打開了一道缺口,圈子裏的風順着缺口呼呼的朝外吹着。果勇出現在不遠處,想要拉走苗玉,但是沒等他真正動手,苗玉突然擡手就把我抱了起來,她的身體嬌弱,又受了傷,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力氣,抱起我之後二話不說,直接想要朝那道臨時打開的缺口衝出去。
“你要幹什麼!”果勇那麼鎮定的人,看着苗玉的舉動,也發急了,卻又不敢用強。
“我要他活着!我就這樣抱着他衝!誰要殺他,就先殺我,我不還手!”苗玉頭也不回的朝着缺口衝,身形一動,外面幾個聖域的高手都嚴陣以待,那麼大的圈子,只有小小一個缺口,被這些人堵着,連蒼蠅都飛不出去。
我的意識模模糊糊,但並非完全昏厥,身體畢竟收過三口銅鼎的血魄精華,還有命圖護身,心底始終保持着一絲清明。我猛然想起來,苗玉這個人,關乎着九黎的興衰,果勇鐵面無私,也不敢開這樣的玩笑,苗玉抱着我一跑,直接衝着缺口外的刀鋒而去,果勇迫不得已,一步搶在前頭,一把五彩斑斕的蟲子撒出去,把缺口外的聖域高手逼退了幾步。
接着這一瞬即逝的機會,苗玉嗖的就鑽了出去,剩下的兩個苗人不敢怠慢,在身後緊緊跟隨。
“果勇掌壇!這就不好說了!”聖域瞎子知道苗玉抱着我衝出來,臉色頓時一沉:“聖域不想跟九黎翻臉。”
苗玉根本不理會這麼多,抱着我繼續跑,但是懷裏抱着一個人,速度很慢,僅僅幾步就被人重新堵住。聖域的高手不買苗玉的帳,臉上的殺氣很重,看樣子隨手都會動手把苗玉格殺在當場。
然而苗玉吃準了果勇的軟肋,根本就不避讓對方的攻勢,每每到了危急的時刻,果勇都拼了命的替她擋下來,這樣一前一後的鬥了一會兒,排教的人也圍攏上來,隱隱又把我們圍在了中間。
“夠了!”果勇的臉色陰沉沉的,掃視對方一眼,最後對着聖域瞎子道:“你明知道她的來歷,還要動手!存的是什麼心!”
我昏沉着,但是把這些事情卻看透了。殺掉苗玉,對聖域來說是百利無一害的,能趁勢把我也殺了,苗玉一死,九黎的根本受到影響,勢力衰減,必然無法跟聖域再公平的合作。
“你不要死,不要……”苗玉看着我的表情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恍惚,心裏愈發不安。
“不管她!殺了!”聖域瞎子這一次不打算留任何後手,也不打算給任何人面子,苗玉一意孤行,他咬咬牙,對那些聖域的高手下了死令。
“不要覺得九黎好欺負!”果勇看見對方真的下手了,頓時大怒,也焦灼不堪,他們人少,一旦維護不住,有了閃失,就會危及到苗玉。苗玉出現意外,不僅僅要引起九黎大掌壇還有苗不異的憤怒,更會影響整個九黎。
果勇是九黎大掌壇的徒弟,跟苗不異相提並論,一發怒,就完全豁出去了,在苗玉和我周圍左右遮擋,把一次次襲殺硬生生接了下來,但是聖域瞎子帶來的人也相當扎手,勉強支撐了那麼一會兒,果勇有些擋不住,如果只是他一個人,自保逃走是沒問題,可還要護住苗玉,危機叢生。
苗玉抱着我,被困在中間難以脫身,紅娘子可能跟果勇有一點交情,站在外圍冷眼旁觀,暫時沒有插手。短短三五分鐘時間,果勇還有另外兩個苗人被聖域的高手纏死了,一個身材矮小但是無比敦實的聖域七指抽身衝到苗玉身後,一拳頭重重砸了下來。
七指神力,這一拳下去,苗玉就算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她抱着我,抽不出手抵擋,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眼睜睜看着七指的拳頭呼嘯帶起一陣勁風,瞬間就要落在苗玉的頭頂。 裴玉雯落下最後一筆,拿起紙張吹了吹。待吹得差不多了,便對外面的人說道:「來人。」
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裴玉雯一邊折好那張紙一邊頭也不抬地吩咐:「把這封信送到七王府,讓管家轉交給七王爺。」
一隻大掌伸過來,從她的手裡接過那封信。
當裴玉雯看見那隻手時,心裡不由得一顫。抬頭一看,端木墨言高大的身影就在面前。
「有什麼話直接給我說就是了。還是說你打算不告而別?」端木墨言一目十行地看完整封信。
裴玉雯垂眸,淡淡地說道:「我想去找找看。」
「就你嗎?我們的人找不到,你親自去就找得到了?還是你以為他在等著你找他?」端木墨言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抱在懷裡。「雯兒,我沒有護好他是我不對。可是,你打算永遠也不理我嗎?」
「我從來就沒有這樣想過。你這段時間不是很忙嗎?」裴玉雯看著他。「就算每次過來也只是來吃個飯,吃了飯馬上就走,連留宿的時間都沒有。」
「我以為你不想看見我。」端木墨言抱著她。「我在想,如果我失蹤了,南宮葑回來了,你是不是就不生氣了?」
裴玉雯放在他腰間的手捏緊。她狠狠地敲了他一下:「胡說什麼?你是我的丈夫。要是你真的失蹤了,那我豈不是要守寡了?你覺得我會高興這樣?那我嫁給你做什麼?」
「好。是我胡說。那你不要生氣了好嗎?也不要不告而別。剛才要是我不來,你是不是已經走了?你想讓我急死嗎?」端木墨言不高興地瞪著她。「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壞丫頭。」
剛才他要是沒來,此時應該已經出城了。
如今他來了,聽了他的話,知道是自己任性了。
「我會找到他的。不要再擔心了好嗎?」端木墨言捏著她的下巴,疼愛地揉了兩下。
裴玉雯輕輕地點頭:「好。」
端木墨言拉著裴玉雯的手在院子里走著。裴煥和林敬在院子里玩耍,見到他們時撲過來撒嬌。裴玉雯一手拉著裴煥一手拉著林敬,與他們在那裡有說有笑。
林氏和小林氏在房間里做刺繡,見到他們的場景不由得笑了。
「總算是雨過天晴了。這對小冤家,真是愁死人了。」
小林氏輕笑:「年輕真好。他們現在還有打鬧的力氣。要是真的不吵不鬧了,也沒這麼膩歪。」
「說得也是。當年我和你們爹剛成親的時候也是吵個不停。那時候娘……」提起李氏,林氏的眼眶有些紅。「她是一個很好的婆母。我和雯兒爹紅臉的時候,她總是出來說和。有了那麼幾次不愉快的爭吵后,雯兒爹慚慚地懂得遷讓我了。
「奶奶是世上最好的奶奶。可惜我們不孝,沒有讓她享福。」小林氏也非常感慨。
「你們都是好孩子。」
裴玉茵從外面跑進來。她用衣袖遮住臉,腳下跑得極快,很快就衝進了房間里。
哐當,把門合上了。
裴玉雯和端木墨言都看見了。
林氏和小林氏也看見了。
「這孩子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林氏連忙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