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真假直到晚上十點鐘,祝林將三份鑒定報告拿過來。
「南初,不用擔心,我們不看這些噁心的評論。」
「只要鑒定報告的內容出來,一定能夠還你清白。」
陸司寒說話的時候,祝林緊緊握拳的手有些發抖。
祝林擔心再次出現紕漏,所以特地尋找三家,一起鑒定照片的真偽。
但是每家給出的答案都是一樣。
照片完全沒有經過偽造,修圖,全部都是真實的。
就在祝林胡思亂想的時候,陸司寒解開文件袋細細看起來。
「怎麼樣?」
「照片是不是假的,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發微博,召開記者會,命令網民不準傳播?」
姜南初睜大雙眸,脆弱的看向陸司寒。
「砰!」
照片被陸司寒直接強硬的摁在茶几上面。
這樣的反應不用多說,姜南初已經明白答案。
下意識的,姜南初雙手緊緊環抱住手臂。
難道咬舌自盡昏迷的過程中,寥關真的對她做過什麼嗎?
「南初,任何看法根本不重要,生活是我們兩個人的,我們互相喜歡就好。」
「那些照片,很快都會消失。」
姜南初蹭的從沙發站起來。
陸司寒擔心她的情緒失控,想要上前,姜南初卻選擇倒退幾步。
「不用管我,你們繼續說。」
「我想單獨待一會兒。」 山,深山。白霧如同綢帶般纏繞在山脊,這深深山脊裏隱蔽處居然藏着一座破爛道觀。說是道觀,可裏邊的三清泥像已經殘破不堪,甚至大多都已倒塌了,露出了赤裸裸的夯實後的泥土。
沒人氣的道觀黑燈瞎火,反而顯得無比陰森。山脊在漫天星空下,黑的異常,道觀更是猶如點在翠綠樹林中的一團黑洞,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這座位於C城遠郊之外的道觀,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香火,多少年沒人來過。就連守道觀的最後一個道士,也不知何時離開的。
就在此時,森冷的道觀深處,竟然發出了一道瓦罐破裂的清脆響聲。
在道觀後院,一個坐在破爛蒲團上,眉眼發須全是雪白的道士猛地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絲恨意閃過。
這道士雖然蒼老,臉上溝渠縱橫,可雙眼裏神采奕奕,充滿了一股靈氣。他身上一襲清洗過無數次的泛白黃色道袍骯髒的險些看不出本來的模樣。他坐在殘破蒲團上,正對面一大堆瓦罐中的其中一個,毫無預兆的破碎了。
這些瓦罐同樣古怪之極。褐色的罐體用最古老的方法手工製作,罐口用黃色紙符封住,又用陳年黑狗血浸泡過的麻繩五花大綁。碎掉的那瓦罐被綁的尤其仔細,碎後從內部噴出大量黑煙,惡臭熏天。甚至帶着驚天怨氣,怨氣凝結在破道觀的屋檐上,許久後纔不甘的散去。
老道士看着那破碎的瓦罐中露出的一大堆森白人骨以及還保存完好的人腦袋,長長嘆了口氣。
一個年輕人從後院外衝進來,他穿着白色道袍,還算帥氣。看了破裂的瓦罐一眼後,愣了:“師傅,怨蠱破了。咱們失敗了?”
“不知道。”老道默然了一會兒,輕聲道:“王強被舒氏集團的小少爺害的家破人亡,慘死當場。我問他要不要報仇,哪怕會魂飛魄散、再也無法投胎轉世。他回我說,要。我派人到各大城市的墓穴,蒐集了百萬橫死的殘魂煉製怨蠱,可王強一直都是最特別的。他的神魂意識堅持到了最後。不過在剛纔,他終究還是死了。可惜了,可惜了!”
老道叫青雲道長,常年居住在青雲觀,正是苗問瑤的師傅。他用上了峨眉派失傳的邪惡祕法,製作了煞靈邪蠱,將這蠱根偷偷放入關押舒少爺的牢房底部。差不多半年了,沒想到,這怨蠱毒咒,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碎掉。
成了?還是沒成?
他皺着眉頭,緩緩從褡褳裏掏出了幾個烏黑髮亮的古樸骨牌來。抓了一把扔在地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卦象。卦象不明,似乎有一股什麼奇怪的力量將占卜結果給擾亂了。
誰叫游戲策劃欣賞我 老道的眉頭頓時皺的更加深,就連臉上的溝渠皺紋也刀刻似得皺在了一起。他沉吟着。擾亂卦象的力量並不比他的實力強,甚至遠遠低的多。可是那股力量實在太玄妙,讓他的道術無法衝破障礙。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讓舒暢知道了有人在卜卦他,恐怕會令他嚇出一身冷汗。畢竟他還陷入昏迷狀態,好不容易纔從怨蠱態奪舍成功,終於有了成爲人類的機會。也幸好,他尾巴後邊來歷不明的青銅盒子暗合周易禮數,哪怕實力微弱,可尋常道法根本卜不出關於他的任何信息。
“算了。”老道試了幾次也沒有結果,最終搖頭放棄了。心裏微微感覺有些怪,他擡頭下了個決定:“徒兒,給爲師升壇。”
“師傅,您是要繼續爲師姐報仇?”年輕人驚喜道。
“不錯。 重生之千金要復仇 既然舒氏集團不仁不義,爲非作歹,毀了你師姐的清白,害了她的性命。斷送了爲師唯一回峨眉派的機會,爲師也不能再忍下去。定要讓舒氏集團斷子絕孫,家破人亡。”老道咬牙,說到這臉都扭曲了。足以見得他想要回峨眉派的心思有多強烈。
既然此生都斷絕了最後一絲回峨眉派的可能,那麼他一輩子也就那樣了,再也無法寸進,壽命到了就會歸寂於無。那還守着什麼狗屁的清規戒律,還守什麼狗屁的正派魔邪。只要能毀了舒氏集團,毀了那個傷天害理的舒少爺,他無所謂什麼正邪手段了。
他要再次用峨眉派的禁術,讓舒氏集團得到應有的懲罰。
道壇被升了起來,在製作怨蠱時就開始準備的禁術材料也備齊,今晚就看這天了。老道擡頭看了一眼天空。羣星密佈,無數繁星閃爍在天幕上,美得不可方物。但是卻沒有月亮。
他掐指一算,對徒弟說:“徒兒,三更一到,立刻開壇。”
“但是師傅,沒月亮啊。”年輕徒弟猶豫道。
“放心。會出來的。”老道淡淡說:“這C城的天,今晚我就要讓它變個模樣。”
果然薑是老的辣,年輕徒弟發現三更一到,天果然就變了。滿天繁星被黑暗吞沒,一輪斗大的月亮出現在了山澗上空。
竟是血月。
皎潔的明月會讓人看的心曠神怡,但是今晚的這輪月亮卻顯得邪惡無比,月的光紅的彷彿整個天空都染上了猩紅的血,染得雲也如同有血在滴落。
天顯異像,絕不是什麼好徵兆。
同一時間,C城的一座佔地極大的別墅區中,一個尖嘴猴腮的老道人霍然從牀上站了起來。他掐指一算,大叫了一聲:“不好。”
“去稟告老爺,我馬上要求見他。”老道叫來一個保安,讓他先去通知管家:“事情很急,快。”
這裏是舒氏集團的住宅區,如此大一片別墅,全是舒家人的居住地。佔用寸土寸金的C城黃金地帶如此大的一片建築物,可想而知舒氏集團的富庶。作爲C城霸主,舒氏集團幾乎可以碾壓C城的一切勢力,就算是政府部門也有極大一部分是舒氏集團的人。
道士在管家的引導下,來到了偌大的豪華會客廳。會客廳裝修的金碧輝煌,擺設卻不多,簡簡潔潔。正中央擺着一張辦公椅,快十二點了,舒老爺還埋頭伏案處理公務。
他沒擡頭,問:“道長,如此晚了,到底有什麼事?”
“老爺,今晚血月異常。我卜卦到有人正在起壇,想要影響舒氏集團的氣數運氣,甚至想要讓舒家斷子絕孫,家破人亡。”老道眉毛皺在了一起。
“喔。”舒老爺淡淡說:“那你還不快去處理。”
“我一個人恐怕處理不了。”老道苦笑。
舒老爺終於驚訝了,猛地擡起頭來:“你要多少人?”
他不問到底是誰要害舒氏集團,因爲一個集團能做大,仇人實在太多。既然要害他舒家,就要有被舒家趕盡殺絕的決心。
“我要周老六和他的全部手下。”老道咬牙道。
“周老六他們師徒?”舒老爺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頭:“好,我打個電話。”
十分鐘後,老道帶着一個同樣穿着黃色道袍,和七個白袍的道人找準方向,在那一輪不詳的血月下,撲向C城遠郊的山坳。 第614章不怕你臟,但是怕你疼
姜南初慌慌張張的往二樓跑,突然腳下一滑,膝蓋磕在樓梯上面。
「沒事,一點都不疼,忽視我吧。」
連滾帶爬的起身,似乎身後惡鬼追趕一般,逃進浴室。
緊接著淅淅瀝瀝的熱水噴洒下來。
為什麼一切變成這樣。
為什麼這樣關鍵的時刻全然沒有記憶。
為什麼能讓寥關得逞!
姜南初死死的搓著肌膚,似乎只要將皮膚搓破,一切都能回到原樣。
陸司寒站在浴室門前,盡量讓情緒冷靜下來。
其實陸司寒非常想要打電話問問雲遲,究竟帶走姜南初的時候,一切都是什麼樣的。
但是手機拿到眼前,陸司寒還是不敢,還是犯慫。
真的喜歡,旁人看一眼都是錯誤,更何況染指。
努力的平復住心情,陸司寒選擇打開浴室的門。
姜南初愛喝牛奶,肌膚原本就是嬌嫩的,以前床上的時候,陸司寒只要手上微微用力,總會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
現在姜南初親自將手臂搓起皮,血跡慢慢滲透出來,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陸司寒一言不發,試圖上前抱起姜南初。
「不要碰我。」
「求求轉過去,不要看到這樣的我。」
「我的渾身上下,充滿病毒,充滿噁心的味道。」
姜南初縮在牆角,痛苦不堪。
「不怕你臟,但是怕你疼。」
「讓我走可以,但是起碼要處理傷口。」
「這樣,我安排盼夏過來陪你好嗎?」
高高在上的陸司寒蹲下身,用最最溫柔的語氣開口。
錯的從來不是姜南初,她始終是受害者。
陸司寒根本沒有權利,沒有立場去斥責,嫌棄她半分。
「嗚嗚嗚。」
姜南初用手捂住臉頰,痛苦的失聲大哭。
電視上面的照片,網民的斥責,從來不是崩潰的理由。
但是現在,陸司寒的關心,讓姜南初再也無法忍受委屈。
「好啦。」
「已經二十歲,已經是大人,怎麼動不動還是哭鼻子?」
陸司寒打橫抱起姜南初,朝卧室走去。
冰涼的碘酒抹在膝蓋處,姜南初不知道疼的還是委屈的,一直抽氣。
陸司寒手中的動作只能一輕再輕。
當一切完成妥當的時候,姜南初已經靠在床墊睡著。
明明剛才還是哭的要死要活,轉眼就睡,真是孩子脾氣。
將碘酒收起,陸司寒抱起姜南初躺在床中央,為她蓋好薄被。
其實發生這樣重大的事情,姜南初怎麼可能睡著。
只是姜南初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陸司寒,如何面對這樣溫柔的寵愛。
第二天清晨,兩人是被一道手機鈴聲所吵醒的。
陸司寒看到議長府的電話,當下就要掛斷。
「接起來聽聽吧,如果想要找麻煩,我們躲的過今天,躲不過明天。」
姜南初開口說道,真是為難議長閣下,一直看她不順眼,現在出這種大事,一定非常開心。
陸司寒硬著頭皮接起電話,裡面立刻傳來戰錚樺中氣十足的咆哮聲。
「司寒,立刻帶姜南初過來見我。」
「我們真是家門不幸,居然娶進這種不守婦道的賤貨。」
「離婚,下午就去離婚!」
「父親,有些話,我們其實早該談談,一個小時后,議長府見。」
陸司寒迅速的掛斷電話,擔心裏面不堪的字眼,再次刺激到姜南初。
「不用擔心,任何事情都有我。」
「今天好好休息,我先出去。」
陸司寒摸摸姜南初柔順的髮絲,隨後在額頭印下一吻。
「不是夫妻嗎?」
「遇到什麼苦難應該一起面對的,不能只讓老公挨罵。」
姜南初說著,坐起來開始穿衣。
姜南初不想吃瓜群眾議論陸司寒頭頂帶著綠帽,想過離開陸司寒的身邊。
但是最終仍舊沒有狠下心。
沈子書的目的不就是希望姜南初與陸司寒離婚嗎?
姜南初偏偏不會讓她如願。
只要陸司寒不介意,姜南初願意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這樣想著,區區戰錚樺算什麼,他們兩情相悅,輪的到這位指手畫腳?
明明昨晚還是沮喪到極點,險些崩潰的奶貓咪,現在卻充滿鬥志。
果然女人是世界上最難搞懂的生物,沒有之一!
簡單洗漱,祝林開車,送姜南初與陸司寒抵達議長府。
「父親的話有些難聽,不要放在心上。」
「有什麼問題都交給我來解決,知道嗎?」
「嗯嗯,知道。」
姜南初乖乖應下,任由陸司寒握住她的手進入議長府。
議長府一如幾個月前莊嚴肅穆,跨進大廳,傳到一道嬌麗的女音。
「司寒他們已經過來。」
「陳管家,趕緊上樓請議長閣下下來。」
姜南初與陸司寒均不解,什麼時候議長府過來一位女人,而且連陳管家都可以差使。
「大哥,大嫂,你們終於回來。」
「昨天爸爸特別生氣,你們到時候可要注意。」
戰材昱推著輪椅來到兩人面前,低聲彙報情況。
「不需要你的操心,這位是誰,為什麼能夠自由出入議長府?」
「這位,這位是我的同學胡芹,前段時間過來參觀議長府,但是很合爸爸的心意。」
「現在是爸爸的私人秘書,處理生活瑣事。」
陸司寒眸光微眯。
父親年紀越大越是不正經,私人秘書都敢搞出來。
光是聽名字,都能感覺到曖昧。
「原以為只有司寒過來,想不到姜南初也在。」
「正好,既然這樣,今天下午去辦離婚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