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這些怪傢伙,他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笑着開口問道:“幾位,不知是何故攔住在下?我與諸位似乎並無瓜葛吧?”
這些怪傢伙與他這麼近,肯定聽到了他的話,但是它們對此卻沒有做出半點回應,仍舊一臉兇相的死盯着他。
童言見此,不免有些尷尬,隨即笑着又道:“幾位,咱們總不能繼續這麼僵持下去吧?你們到底要幹什麼,不妨直接說個清楚吧!如果你們繼續不言不語的話,那我先走一步了。”
靜靜地等候了三四分鐘,這些怪東西竟還是不言不語,這讓童言有些氣憤,擡腿要硬闖過去。
而在這時,一個稍顯蒼老的女子聲音竟然響起了。
“小夥子,既然來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聽聞此言,童言猛地回頭去看,並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開口之人是個身材矮小並披着巨大斗篷的老太婆,斗篷是那種連帽的斗篷,不僅很大很長,而且面滿是補丁,斗篷一直垂到地,帽檐更是將老太婆的半張臉遮擋起來。
從童言的角度來看,只能看到這老太婆鼻子以下的面容,但算如此,那滿是皺紋的臉,和因爲掉光牙而縮在一起的嘴還是被童言看得清清楚楚。
老太婆的手拿着一根她身高還高許多的柺杖,柺杖通體漆黑,彎彎曲曲,但從面的光澤來看,應該並非尋常之物。
童言盯着這老太婆看了一會兒,然後微微欠身道:“婆婆,這些都是你的屬下嗎?不知把我攔在這兒所爲何事呢?”
老太婆聽此,隨即發出了哭聲還難聽的笑聲道:“呵呵……小夥子,你用不着這麼緊張。老身我和我這些孩子們並非想害你性命,如若不然,你絕不會活到現在。而至於我們爲何要把你請到這裏來,其實是另有緣由。”
童言聞此,趕忙問道:“什麼緣由?願聞其詳!”
老太婆呵呵一笑,這才如實說道:“據老身所知,小夥子你並非尋常之人。你的身世複雜,又肩負着各種重擔,還精通各種術,乃當世人也!老身和孩兒們之所以請你到此,目的只有一個,那是希望你可以幫助我們,拯救我們暗之一族。”
童言聽此,心的疑惑更甚,當即詢問道:“你說你們是暗之一族?不知此話怎講?還有你們想讓我幫忙,不知我又能爲你們做些什麼呢?”
老太婆發出一聲,接着說道:“此事說來話長,還得從數百年前那場大劫說起。那時候的我們,其實和正常人一般無二,但沒想到,一塊天外來石的降臨,竟改變了我們的一切。從那之後,我們的族人再也無法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了,不僅樣貌大變,還有很多失去理智,成爲了嗜血嗜殺的怪物。這數百年來,我們一直苦苦尋找變回常人的方法,可嘗試了成千萬次,最後無不以失敗告終。我們想變回人,我們不想像現在這樣活着,這個詛咒已經困擾了我們數百年,如果再不改變,我的族人將再無生還,在不久的將來恐怕將徹底滅絕。小夥子,只有你才能幫助我們,只有你才能讓我的族羣可以繼續繁衍傳承下去。所以我們才千辛萬苦的找到了你,請原諒我們的唐突,但還是懇求你幫幫我們,救救我們,好嗎?”
老太婆雖然說的很令人同情,但童言卻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因爲這其還有幾個疑點需要解開,以及他現在的情況,算答應了下來,也不見得真的能夠幫到他們。
短暫的思量之後,童言終於開口了。
“婆婆,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得知關於我的信息的,但有件事兒你應該能夠明白。我現在的狀況並不好,與廢人恐怕也沒有多少分別。如若不然,我也不會在毫無所知的情況下被你們帶到了這裏。另外,關於你的族羣,我還有一些不清楚的。你若是願意耐心解答,我想我會盡力來幫你們,但至於能否成功,我卻是無法做出任何承諾。”
老太婆可能也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所以聽童言這麼一說,立刻開口說道:“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向我開口發問。只要你肯幫助我的族人,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童言聽此,微微一笑道:“好,那我開口問了。你說你的族人在數百年前也是正常人,所以也是說,你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那塊天外來石影響的。那我想知道,那天外來石是怎麼影響你們的呢?是輻射?還是它污染了土地和地下水,還是通過空氣傳播,亦或者其他什麼途徑呢?”
老太婆聞此,立刻答道:“光!那天外來石落下之後,射出過奪目耀眼的光芒。正是因爲我們被光芒照到,所以沒過幾日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光?那應該是類似輻射。
童言想了想,再次問道:“只有你的族羣遭到這光芒的照射嗎?附近的其他族羣可有異樣?”
老太婆輕嘆一聲道:“小夥子,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裏地廣人稀。這附近只有我們一個族羣,你所說的其他族羣,至少也得在幾十裏地之外了。”
童言輕哦了一聲,然後又道:“那天外來石你們是如何處理的?爲何這數百年來,並沒有人提及過它呢?按理說,像這樣的怪石頭,應該早傳遍大江南北了吧?”
老太婆聽此,隨即回答道:“天外來石在落地的一瞬間施放光芒,之後砸入了地底深處。再之後下了一場磅礴大雨,泥石將天外來石留下的大洞徹底掩埋,所以纔沒有其他人知道關於這天外來石的事情。”
老太婆解釋的倒也合情合理,或許它們變成現在這樣,的確與那塊天外來石有關。
可究竟是怎樣的天外來石,會把活生生的人,變成怪物呢?
童言暗自下定決心,不管怎樣,都要看看這神祕且兇險的天外來石,畢竟說到底,他也是星宿下凡,他曾經也是一塊天外來石。 童言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但往往很多時候都是閒事主動找到的他,讓他有些措不及防。
像這次一樣,這暗之一族突然找到了他,還對他如此瞭解,並將他悄無聲息的帶到了這裏。一切看似巧合,但巧合之又像是都計劃好一般,這種被算計的感覺,着實令他心不悅。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必須有所防備,才儘可能的去對這暗之一族多一些瞭解。
接下來,他又連續向老太婆問了一些問題。隨着問得越多,他對這暗之一族所瞭解也更透徹。
如說,暗之一族的人,身高普遍在一米左右,像童言這身高,在暗之一族絕對是巨人般的存在。另外,暗之一族的人普遍皮膚黑如墨,而且不喜歡陽光。只有族內活得久的族人才能在陽光下出行,童言現在所見到的這些是活得久的暗族族人。
暗之一族的人最開始極其嗜血嗜殺,不僅生吃野獸,連人也吃,若不是後來遇到了一位老和尚,以無佛法感悟衆人,恐怕現在的他們還是怪物一般的存在。因爲懼怕陽光,所以暗之一族將自己的家園從地面之搬遷到了地面之下,過起了真正的暗無天日的生活。
當然,變成這副模樣也並非全是壞處,也給他們帶來了一些好處。什麼好處呢?他們的壽命大大提升,一個正常的族人活個三兩百年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還有是他們更加接近妖魔一類,擁有超越野獸的速度,獲得生撕猛虎豺狼的強悍力量;再有是對五行之力的掌控,沒錯兒,是五行之力,他們可以操縱五行之力的土之力,不僅可以瞬間造一面土牆,還可以在土自由行走,雖沒有土遁之術那麼快,但實際土遁之術還要高級。
總而言之,這暗之一族像是活在土的精靈,穿梭在黑夜之的鬼魅,行動迅猛而又力大無窮的野獸。誰若是得罪了這個族羣,後果將是可怕的、致命的,甚至是毀滅性的。
再說童言爲何會被帶到這裏,昨夜晚,七個暗之一族的族人悄悄地來到了童言和三石道長歇息的破屋。
三石道長雖然察覺到了異樣,可他着實沒有想到這些傢伙竟能在土自由行走。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大意,他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童言被這些傢伙拖入土,並帶到了這裏。
還要說的,是最重要的兩個問題。這兩個問題是,到底是誰告訴了暗之一族,童言能夠幫助他們呢?還有是,他們又是怎麼找到童言的呢?
對於這樣緊要的問題,童言當然會問個清楚。只是老太婆的回答,卻並不能讓童言滿意。
老太婆的回答是這樣的,告訴他們童言能夠幫助他們的人是一位隱士高人,具體是誰,他們也不知道。至於他們是怎麼找到童言的,完全是因爲感覺。
感覺?沒錯兒,正是感覺!
童言的身擁有星辰之力,而暗之一族的人之所以能獲得各種能力,其實正是跟隕落的星辰有關。所謂的天外來石,實際是隕落的星辰。只要童言距離他們足夠近,他們一定能夠察覺。
而事實,童言和三石道長一路找尋青冥等人的蹤跡,曾經從這裏的空飛過。暗之一族的族人察覺之後,立刻一路追趕,並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得以將童言擄到這裏來。
以是事情的真相,也許還不算完全解開疑問,但大體是清楚的了。
各種問題問完,該到童言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其實這個決定,他早已經做好了,因爲除此之外,他也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小夥子,我再次懇求你幫幫我們,希望你能答應。好嗎?”
童言聽此,苦笑一聲道:“我若無心幫你們,又怎會問這麼事情呢?走吧,帶我去你們的家園看看。如有可能,我也想看看那塊天外來石。”
老太婆一聽此言,立刻興奮的道:“好好好,老身這帶你去。我們的家園實際在那天外來石的面,我們並挖了一條通道,可以直接抵達那天外來石的表面。多謝你答應我們,事不宜遲,咱們這動身吧!”
童言剛要點頭答應,可想了想又道:“且慢,不知婆婆你可否幫我一個小忙?”
老太婆現在心情大好,當即爽快的道:“你說,只要我們能做到的,我們一定幫。”
童言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道:“你們昨夜將我擄到這裏並沒有告知我的朋友,我想他肯定會擔心我。我希望你們能夠替我給他帶個信兒,讓他在那荒村等我。等我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完,自會前往荒村與他會合。可以嗎?”
老太婆沒有猶豫,點頭笑道:“當然可以,我這安排。”
等老太婆安排妥當一切之後,童言便在他們的幫助下,真正的在土裏穿行起來。
不到半個小時,童言已經深入土,並隨着身體一輕,已然來到了一個地下的城市之。
來到這裏,童言不自覺的想起了吳家老宅。
吳家老宅在地下,雖沒有這麼深,可與這裏卻有幾分相似。
不過這裏的規模很大,房舍也多,最爲醒目的,其實一尊巨大的佛像。
這佛像所雕刻的並非我們常見的釋迦牟尼佛,也不是幾位菩薩,而是一位手持禪杖的老和尚。
不用猜也能知道,這個所雕刻的老和尚,或許是感化暗之一族,並幫助他們恢復神智的那位高僧。暗之一族爲了感謝這位高僧,所以爲他建了佛像,並將他奉爲信仰,永久膜拜。
這麼一看,暗之一族也算是知恩圖報。若是童言真的能夠幫到他們,或許也可以平安的離開此地。
不過一會兒功夫,童言便安全的落在了地。一大羣暗之一族的族人立刻快步奔來,如同看長頸鹿一般的將他圍在當,看個沒完。
被這麼盯着,童言當然不舒服。
可最不舒服的卻不是這一點,而是來自於眉心處的強烈刺痛。
凝神細看,這才發現,他眉心處的星辰印記竟然……竟然離的泛起了紅光! 星辰印記泛起紅光,童言他自己是看不到的,可那無法忍受的刺痛,他卻清晰的感受着。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但隱隱猜想,星辰印記的突然不適,很可能跟這裏的天外來石有關,說不定是因爲同是星辰的緣故,所以彼此間有了感應。
但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想,他首先要做的,是讓星辰印記老實一點兒,這樣他也能好受一些。
可圍觀的暗之一族的人實在太多,他眉心處的星辰印記剛剛發出紅光,引起了衆人的震驚。
“天吶,快看,那傢伙的額頭怎麼發光了?該不會他那裏還有一隻眼睛吧?”
“眼睛?難道他真的有三隻眼?”
“三隻眼?那他還是人嗎?該不會也跟我們一樣,遭到了詛咒吧?”
……
這叫以訛傳訛,傳到最後,估計都能把童言說成三頭六臂的怪物。
不過同行而來的老太婆對此卻分外高興,她看向童言,直接開口笑道:“小夥子,看來我們沒有找錯人。你與那天外來石確實有着某種聯繫,能否讓我們暗之一族擺脫厄運,多拜託你了。”
童言伸手直接按住自己的額頭,然後有些尷尬的道:“婆婆,我既然來到了這裏,肯定會竭盡全力的。但我現在額頭實在疼痛難忍,如果方便的話,不知可否帶我去一個安靜一點兒的地方?被這麼多人盯着,我真的有些不習慣。”
老太婆聽此,立刻點頭笑道:“好,我這帶你去佛堂,那裏最安靜了,不會有人打擾到你的。”
童言聞此,趕忙謝道:“如此那有勞婆婆了。”
老太婆搖頭笑道:“這都是老身我應該做的,來吧,我帶你去。”
說着,她轉身便向着這地下城池的央走去。所謂的佛堂,應該在那尊巨型佛像的附近。
老太婆在這地下城池內地位極高,她這一動身,那些圍觀的族人趕忙向兩側讓開。童言跟在老太婆的身後,一路倒也十分順暢。
還真別說,童言用手這麼一捂着自己的額頭,那劇烈的疼痛竟然得到了不少緩解。看樣子是什麼東西刺激到了星辰印記,如果將星辰印記遮擋起來,也不用擔心疼痛再次襲來了。
這麼順順當當的走了十幾分鍾,童言終於跟着老太婆來到了那尊龐大的佛像跟前。
而老太婆所說的佛堂,在這佛像的腳邊。
老太婆並沒有直接送童言進入佛堂,而是伸手指了指佛堂道:“你自己進去吧,老身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今晚你在這裏歇息,等天一亮,老身自會前來接你。”
天一亮?童言聽此,不由得擡頭向看去。在吳家老宅內,之前至少還有一隻朱雀用來照明。可這地下城內,根本沒有任何照明之物。童言是因爲眼睛能夠夜視,所以才能將周圍看得清清楚楚。可如果辨別白天和夜晚,卻只能靠感覺了。
但老太婆已經這麼說了,他也犯不着多問什麼,於是點頭笑道:“好,那晚輩先進去休息了。明日再見!”
老太婆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即轉身離開。
那些從童言剛一進來圍觀的暗之一族的族人,此刻也跟到了這裏來,不過他們卻沒有太過靠近佛堂,似乎有些忌憚似的。
童言向他們勉強笑了笑,趕忙快步走入了佛堂之。
所謂的佛堂,其實是一座石頭房子。門是石頭的,但是一推開。
童言沒有想太多,推門走了進去,可一到裏面之後,他赫然發現,在他面前的佛龕之,竟然盤膝而坐着一尊金身佛像。
這佛像與外面的那尊巨大佛像不同,外面的那尊是站着的,而且手持禪杖。可這一尊金身佛像則是雙手無物,合於胸前。
童言對佛教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可對於面前這尊佛像,他卻實在看不出是哪尊佛。
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恭敬的雙膝跪了下來,並開口說道:“弟子童言,無意打擾佛堂,有所唐突,還望佛靈見諒!阿彌陀佛!”
說完這句話,他感覺輕鬆一些,隨即站起身來,四下打量起來。
這佛堂內實在簡陋,除了一尊金身佛外,再是這樸實無華的實質佛龕了。
不過必須得說,這佛龕很大,那尊金身佛也很大,例似乎按照正常人的例來鑄造的。
但有金身佛像和佛龕,卻再也沒有其他了,連香所用的香爐也沒有備一個,讓人方便膜拜的蒲團也沒有,真不知道這些暗之一族的人平時都是怎麼燒香拜佛的,可一想到暗之一族的境遇,能設立佛堂和建造佛像,其實也挺了不起的了。
童言沒有繼續亂想,眼見這佛堂裏也沒有其他東西,索性直接靠牆邊坐了下來。
他將衣服撕下一條,直接將自己的星辰印記遮擋起來,環抱雙臂,他這樣閉了雙眼。
說累,其實他也不累。但是他身體很是虛弱,從離開虛幻之境一直如此,反正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不如睡一覺,養精蓄銳的好。
暗之一族的老太婆所言不假,這佛堂內的確清靜。那些暗之一族的族人雖然很想看童言,但當童言進入佛堂之後,他們也自然識相的離開了。
童言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有這麼大的魅力,但他還是安慰自己,這些暗之一族的人只是因爲許久沒有見到正常人了,所以纔會出於好來看他。至於其他,他實在不願去想。
隨着他的閉眼,放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睏意襲來,他竟然這樣睡着了。
可他哪裏知道,他這邊剛剛進入夢鄉,那尊金身佛像竟離的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夢,童言做了一個夢。
夢,他一直在拼命的奔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更不知道自己爲何而奔跑。但他根本無法停下腳步,只能繼續向前狂奔着。在他的周圍,他看到了一具具的死屍,而且是一具具血淋淋的死屍。
凝神細看,他不由得心頭一顫,這些死屍之所以全身會血淋淋的,竟然是因爲沒有了皮。
被剝了皮?這些死屍都被剝了皮?
到底是誰幹的,誰會如此殘忍呢?
這裏是哪兒?他怎麼會夢到這些?他一時間有些不安起來,可緊接着,更讓他不安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血淋淋的死屍竟一個一個的慢慢爬起身來,再之後,竟全部向他猛地撲了過來…… 跑,他一直在拼命的跑着。或許,他知道了自己爲何而奔跑,因爲他要擺脫掉這些可怕的血屍。可是……可是他又能跑到哪兒去呢?哪裏纔是他的歸宿呢?
是的,前方似乎是安全的。可前方的地也躺着諸多血屍,他不靠近,那些血屍一直躺着,而他只要一靠近,那些血屍便會睜開雙眼,爬起身來,並向他發動進攻。
如此一來,他彷彿墜入了一個怪圈之一般。
他不出現,血屍只是安靜的躺着,他一出現,血屍會變成嗜血的怪物。他爲了不被血屍追,他只能繼續向前跑,而這樣一跑,又會喚醒越來越多的血屍。
這是他此刻的境遇,爲了活着,他必須跑,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要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會喚醒多少血屍。
事實,童言對於這樣的自己也感到很不理解,他自認爲自己不是一個懦弱的人,更不會被一羣血屍追的亡命狂奔。但夢裏的他卻偏偏這樣沒有出息的逃跑着,他有些懷疑,這還是自己嗎?操縱這身體的,還是自己的靈魂嗎?
可他也沒有辦法,因爲他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只能任由身體繼續向前跑,無休止的奔跑。
這樣一直持續了好長時間,說來也怪,他奔跑的速度竟剛剛好那些血屍快一點兒。所以現在的情形是這樣的,他看似遭到血屍的追趕,兇險萬分,而實際,他也是安全的。只要他不筋疲力盡,那這些血屍一直追不他,他也始終可以平安無事。
對於這樣的夢境,他真的有些摸不着頭腦了。怎麼好端端的會做這種夢呢?
他有些無語,既然知道是夢,還是想辦法走出夢境的好。
可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他身處夢境之,除了意識還算清醒之外,一切的一切都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
他的身體仍舊繼續向前狂奔,被喚醒的血屍也越來越多,到最後,他的身後已經是密密麻麻,景象駭人。
而在這時,一面牆竟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前,直接攔住了他向前的路。
如果說之前一直是安全的,一方面是因爲他奔跑的速度足夠快,另一方面是因爲前方一馬平川。可是現在,一面高聳入雲的高牆攔在前方,他所面臨的也將是無路可逃的危境。
逃,並非他本意。可被喚醒的血屍已經多如牛毛,再來迎戰,難度已經提升了百倍不止。
作繭自縛,畫地爲牢?用這樣的成語來形容現在的他一點兒也不爲過,可他一想到這裏是夢境,算死了,頂多也只是一個夢而已,等夢醒了,他也平安無事了。
可他哪裏知道,這並非普通的夢,如果不想辦法逃離出去,他搞不好將永困於此,變成徹頭徹尾的活死人。
肉身繼續不聽他的使喚,可肉身卻自動的攥起了拳頭,並且轉身面向了那難以計數的血屍。
血屍越來越近,一個個長着血盆大口,揮舞着血淋淋的雙手蜂擁而至,它們似乎已經將童言當成了獵物,當成了食物。
面對這麼多的血屍,童言的境遇有多糟糕已經無需多言。而最糟糕的其實並非如此,而是他的手竟然空無一物,難道他想赤手空拳的對付這些血屍嗎?
如果是真正的童言,因爲體內有天仙之力的盤踞,已然無法再動用魔力分毫,與廢人也沒有多少區別。靠雙拳來對付這些血屍,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這裏畢竟是夢,或許夢的他並沒有受到天仙之力的影響,要是這樣的話,對付這些血屍,或許也沒有那麼艱難。
他只能這樣安慰着自己,只能這樣的幻想着。
但很快,他的幻想破滅了。
血屍羣猛地撲前來,他清晰的看着自己揮舞無力的拳頭擊打着衝前來的血屍。但他的拳頭根本無力,擊打在血屍的身體如同擊打在堅硬的石頭一般,非但沒能將血屍擊退,反而被血屍抓住手臂,這麼壓了來。
他奮力的掙扎着,可雙拳難敵四手,越來越多的血屍將他按在地,一張張血盆大口都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身。
他雖然沒有感覺到疼痛,可他那不受控制的身體卻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
叫聲持續了一會兒工夫,接着越來越微弱,越來越微弱。
血屍確實將他看成了食物,每一個血屍都前啃咬一口,這樣過了沒多久,他的身已經沒有半點血肉。他的身體被血屍羣啃個乾乾淨淨,只剩下那一具白骨,孤零零的躺在地,絕望的面向天空。
童言幾乎是親眼看到自己的血肉被一點兒一點兒的啃下來,現在只剩下白骨,似乎死亡也漸漸地來臨了。
他忽然感覺很累,忽然精神有些萎靡,他想睡了,他真的有些支撐不住了。
可他明明已經在睡覺了,難道還要在這夢境再睡一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