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不知道是何喜事?可否說來聽聽?”
白鬍子老頭從衆人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九嬰的身上,並伸手指着九嬰道:“它,它已經被選中了。”
選中?這話從何說起?
“老先生,什麼選中了?你能說的清楚點兒嗎?”
白鬍子老頭神祕一笑道:“你可知道森羅殿?實不相瞞,我便是從森羅殿來的。我們森羅殿一共有七十六司,但很可惜,其中一司的主事者於幾百年前命喪於泰山老鬼之口,所以他的位置到現在還一直空缺着。這位被選中的朋友,它只要隨我回去面見府君,便可成爲那空缺一司的主事者,從此之後,便有了官銜,不再是普通的幽魂了。可謂是一步昇天,改頭換面。怎麼樣?你們說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聽老頭兒這麼一說,還真是天大的喜事。如果九嬰能夠成爲森羅殿七十六司之中的一位主事者,那日後找它辦事兒可就方便多了。而且有九嬰撐腰,也不再怕有人來找麻煩。
熊大哈哈笑道:“這的確是大喜事兒,九嬰兄弟,恭喜你了。你以後就不再是幽魂了,而是這七十六司之一的大人了!”
九嬰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九張臉的表情都是木的。
童言見它不解,開口笑道:“九嬰大哥,這老先生說你被泰山府君選中了。只要你前往森羅殿覆命,你以後就飛黃騰達,成爲這泰山陰曹的一司之長了。恭喜你,以後我們也多了一個靠山!”
九嬰聽此,這纔算是搞清楚了,但是它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相反的,有些不悅。
童言見此,立刻問道:“九嬰大哥,你不想去?”
九嬰輕輕的點了點頭,這一下子讓衆人都傻眼了。
這麼天大的喜事兒降臨到九嬰的頭上,他竟然不想去。天吶,要知道這可是多大的幸運啊,別人爭破腦袋想進森羅殿謀個一官半職,可都被拒之門外。現在森羅殿主動來請九嬰前去任職,它反而拒絕了。
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羨慕嫉妒恨啊。
童言也沒想到這一點,可他不明白,九嬰爲何不想去森羅殿呢?
“九嬰大哥,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不想去嗎?”
九嬰用大尾巴指了指童言,似乎這就是它的理由。
童言見此,不由得哭笑起來。“九嬰大哥,你是爲了我,所以纔不想去森羅殿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希望你能去森羅殿。因爲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的幫到我,也能幫到你自己。我知道,你是想貼身保護我,但是你放心,有柳山七聖這幾位哥哥照料,我不會有任何問題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去森羅殿,好好的當差。日後若是想我們了,你也可以隨時來看我們。你說對嗎?”
童言雖然這樣說了,可九嬰還是沒有點頭答應。
白鬍子老頭兒看了看,微微一笑道:“九嬰啊,有件事兒你可能不知道。這位小兄弟,他並不屬於泰山陰曹。早晚他都會離開這裏的。等那時,你如果想見他,就難嘍。不過嘛,如果你去森羅殿當差,日後即使他回到了人間,你也可以去看他。凡事想得長遠點兒,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嘍。”
白鬍子老頭兒的話讓童言心裏一驚,看來這老頭兒已經知曉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那他是否知道,老祖宗口中所說的那份“大禮”呢?
“老先生,你知道我不屬於這裏?那你可知道我爲何會來這兒嗎?”
白鬍子老頭兒神祕一笑道:“很簡單,因爲你是天行者。到這裏來,當然是獲得重生啊?”
重生?可問題是,怎麼重生呢? 童言有些不解,他現在還沒有死啊,又何談重生二字呢?而且,魂魄離體,至少七天時間是可以還陽的,現在說重生,是不是太早了呢?
“老先生,你說來這兒是爲了重生?但我沒死啊!”
白鬍子老頭兒呵呵笑道:“真的沒死嗎?你好好的感受一下,你到底是魂魄,還是鬼魂呢?”
聽老頭兒這麼一說,童言這才冷靜下來,然後仔細的打量着自己。 突然,他愣住了。他的體內竟滿是陰氣,要知道魂魄並非至陰之體,多少還是有陽氣在的。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陽氣了,完完全全的被陰氣所充斥着。
這是怎麼回事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白鬍子老頭兒見童言一臉疑惑,再次笑道:“其實從你進入泰山陰曹之時,你就已經死了。魂魄是根本無法進入這裏的,小兄弟,你可能還沒有搞清楚,好好想想,也許你就能明白了!”
“進入泰山陰曹之時,我就已經死了?不……不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童言徹底的驚呆了,整個人都彷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原來,當童言魂魄離體的前一秒,他就已經死了。他自認爲是靈魂出竅,其實不然,他是死後鬼魂自動脫離了肉身。
因爲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假想之中,所以纔會真正的忽略他已經死了的事實。
其實這很正常,任何死了的人,都會幻想着自己還活着。那個慘死於黑龍山的小鬼,都過了幾十年,他還不是認爲自己是活着的嗎?童言本來還答應那小鬼,讓小鬼見一面已故的父母,現在倒好,他自己也死了。
這件事兒對童言的打擊很大,任何人對於死這個字,都會或多或少的恐懼和不安。沒人真正的想死,只是自我安慰的說解脫。但死了,難道就真的解脫了嗎?
但童言還是得接受這個事實,看來,老祖宗已經看穿了一切,他知道童言已經死了,所以才幫助童言進入了泰山陰曹。而老祖宗所說的“大禮”,或許指的就是重生這件事兒。
雖然現實有些殘酷,但又能怎樣?總不能繼續幻想下去吧?
童言苦笑了一聲,然後向白鬍子老頭兒問道:“老先生,那你能告訴我,我究竟怎麼做,才能重生嗎?我在人間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我得早點兒回去,不然的話,人間就要大亂了。麻煩你,能不能爲我指條明路?”
白鬍子老頭兒搖了搖頭道:“小兄弟,有些事情必須你自己去弄清楚,我們不是天行者,我們又豈會知道這些呢?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想出重生之法的。否則的話,府君大人又豈會默認你進入泰山陰曹呢?好了,我說的已經夠多了,九嬰,我們走吧!”
九嬰聽此,又猶豫不決起來。
童言見此,趕忙說道:“九嬰大哥,跟他去吧。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你總不能一直當個幽魂是吧?能成爲森羅殿的七十六司之一,這可是旁人羨慕不來的幸運。去吧,如果可能的話,我一定去森羅殿看你!”
九嬰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和白鬍子老頭兒一同向着遠處的灰暗地方走去。
目送着九嬰離開,童言輕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現在很是苦惱,也很是無奈。
他雖然已經知道老祖宗送他進入泰山陰曹的原因,但他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這就好比,明明知道要好好學習,考上一所好大學,不辜負父母的期望。可是連書本都沒有,一切就都只能停留在想這個層次。
不過人總要往前看,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重生之法,很容易就找到了,只是現在還沒有那麼直觀罷了。
“童言老弟,你想開一些。剛纔的大人不是說了嗎?你一定會重生的,加油努力吧!”
童言笑着點了點頭,可心裏還是有點兒酸酸的難受。
“走了,我的朋友就住在這石林裏,這傢伙生前是一隻石妖,現在變成了妖魂,也還是習慣躲在石頭裏睡大覺。等會兒大家多留意一下,可不要與他擦肩而過了。呵呵……”
衆人不再多言,隨即便走入了石林之中。
這石林的面積很大,裏面的石柱十分密集,高有二十多米,走在裏面,就像是走在一個大迷宮裏似的。
想在這麼一個錯綜複雜的石林裏找一隻石妖的妖魂,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可是來都來了,還是滿足一下熊大渴望與老友重逢的願望吧。
童言倒是沒有真正的去尋找什麼石妖的妖魂,他在思索着該如何重生,思索着有沒有什麼契機,能讓他不虛此行。
他身旁的虎三和狼五則是在聊九嬰,很顯然它們對於九嬰能進入森羅殿任職十分羨慕,畢竟誰都不想一輩子當個幽魂,在這麼一個鬼地方苟活一生。
“三哥,你說九嬰咋就那麼好運呢?這事兒咱們兄弟怎麼就攤不上呢?”
虎三聽此,呵呵笑道:“九嬰多厲害了,人家神通廣大,哪像我們這些廢物啊。再者說,九嬰又不是真正的妖魂,它進入森羅殿任職,也是情有可原。”
“什麼?不是真正的妖魂?那它是啥啊?”
“是啥?我去!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它是仙靈!”
仙靈?此言一出,不僅狼五驚住了,一旁的童言也一下子驚住了。
“虎三哥,你說什麼?九嬰它真是仙靈?可是它的身上並沒有仙氣啊?”
童言一聽此言,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虎三聽言,嘿嘿笑道:“你以爲仙靈身上就有仙氣?再者說,它就算有仙氣難道你就能看出來嗎?總之,此事絕不會假。從我見到它的第一眼時,我就知道了。”
童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再次問道:“那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虎三哈哈笑道:“當然是用眼睛看的啊!你們道行太低,看不出來也是正常。要知道,在人間之時,我可是柳山七聖中最接近成仙的那一個。雖然最後功虧一簣,可我的道行,卻也是你們羨慕不來的。哈哈……”
看它那得意的模樣,狼五不由得撇了撇嘴。
這可真是讓人沒想到的事兒,原來九嬰竟然如此了得。
正當童言打算再問一點兒關於九嬰的事情,沒想到的是,他手中的斷刃竟然莫名的震顫起來…… 無名斷刃這一顫動,讓童言很是不解。 好端端的,這斷刃爲何會震顫起來呢?難道這裏面藏有器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無名斷刃可就不僅僅是法器那麼簡單了,很有可能是靈器。但童言也只是這麼一想,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被他撞上呢?要知道,這一路走來,他可是一直在倒黴。
他試着揮舞一下斷刃,想讓它安靜下來,可這一揮舞,好傢伙,無名斷刃不僅發顫的頻率更快,而且還似乎被一股怪力包裹一般,竟將他直接拖出了好幾米遠。
他身旁的虎三和狼五見此,都是一愣。
“童言老弟,你……你這是在幹啥呢?跳舞呢?什麼舞啊?還挺特別!”
童言聽此,頓時哭笑不得,趕忙解釋道:“虎三哥,狼五哥,是我手裏的斷刃在拽着我呢。它好像……好像被什麼東西吸住了。”
此言一出,柳山七聖都立刻將目光看向了他手中的無名斷刃。
狗二直接走到童言身前,試着按壓一下無名斷刃,但就算加上它,這無名斷刃還是動個不停。
熊大看了看,然後疑惑的道:“會不會是有什麼東西跟它產生了吸力啊?要不你放開它,我們跟上去瞧瞧?”
童言想了想,果然鬆開了手。如果這石林之中有一個巨大的磁場,那作爲金屬材質的無名斷刃,是有可能被吸走的。
但童言也不能確定,到底是因爲有磁場,還是因爲這無名斷刃中的器靈作怪,現在只有順着無名斷刃了,看看它到底要飛到哪兒去。
他這邊剛剛鬆手,無名斷刃便緩緩地向着左前方飛去。衆人見此,不敢遲疑,趕忙飛身跟了上去。
在無名斷刃的指印下,衆人在石林之中快速穿行,足足過了七八分鐘的樣子,無名斷刃這才停了下來。
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它竟然把衆人帶到了一個洞口朝上的地洞前。不僅如此,它直接飄在洞口上,似乎想告訴大家,這地洞裏,有什麼東西正等着他們。
童言見此,試着向洞裏看了看,可這洞中漆黑一片,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
他有些無法理解,於是向熊大問道:“熊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兒?咱們要進去看看嗎?”
熊大盯着漆黑的地洞看了一會兒,接着點頭道:“既然是這斷刃將我們帶到的這裏,說不定這裏面真的有什麼。反正來都來了,就下去看看吧。萬一裏面有太石呢?那咱們可沒有白來。或者……或者這地洞就是我那朋友的老窩,咱們正好進去看看他。”
童言聽此,苦笑一聲道:“熊大哥,你可真是樂觀。如果這裏面藏着什麼兇猛的妖魂呢?咱們貿然下去,會不會有危險呢?”
熊大搖頭笑道:“哪裏有那麼多的危險,如果這裏面真有妖魂,那也不至於拼個你死我活。說到底,大家都生活在泰山陰曹,犯不着彼此交惡不是?行了,別想那麼多了,我第一個下去,你們跟上!”
對於熊大的樂觀,童言覺得也沒什麼不好。人在逆境之中,如果在悲觀看待事情,那眼中除了灰色,恐怕就再無其他了。再者說,他都已經成鬼了,已經倒黴到了極點,總不能讓他魂飛魄散吧?如果真會這樣,那老天爺也未免太狠了!”
童言伸手直接將飄在洞口上的無名斷刃抓在手中,這一次斷刃沒有再發抖。看樣子應該跟磁場無關,或許是這洞裏有什麼東西跟無名斷刃有着極大的聯繫。
到底有什麼,只有進去之後才能知道了。
童言剛剛收回無名斷刃,熊大就迫不及待的跳入了地洞之中。
有它開路,童言也不遲疑,第二個跟着躍了下去。
作爲鬼,其實也有好處,無論從多高的地方跳下去,都可以如同一塊布一般,慢慢的飄到底。這種感覺其實也挺夢幻的,除了沒法如正常人一般的吃喝拉撒睡,其他似乎影響不大。
這地洞還真是不淺,衆人先後跳入其中,竟然就這麼輕飄飄的度過了好幾分鐘,這纔算是徹底的落了地。
可落地之後所看到的景象,卻讓衆人都深深的疑惑起來。
這洞裏的石壁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刻了好多字。不僅如此,除了石壁上有字之外,這洞裏還有一張石桌和一張落滿灰塵的石牀。
難道這裏是哪位隱士的洞府?
童言四下掃視了一遍,最後將目光重新落到了石壁上。
這麼仔細一瞧,他遂才發現,原來石壁上所刻的應該是這位隱士的自傳,最前面的幾句是這樣寫的。
“卒年秋末,萬物凋零。吾心已死,墜入陰曹。可嘆吾一身造詣,終究難逃命運捉弄。然吾之輩,豈能苟活於此?不入輪迴,不如便絕命天涯。生無可戀,死有何懼?奈何吾一身造詣,豈能隨吾魂魄一同消散?記錄於此,望有緣人可見!……”
接下來的部分,似乎描述的是某一種功法,而最吸引童言的,竟是裏面的一套刀訣。
看樣子,這洞府的主人應該已經魂飛魄散了。而他之所以留下功法和刀訣,就是不想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一身造詣白白失傳。可問題是,在泰山陰曹裏,他這等所謂的高人都無法逃離。其他鬼魂若是真有機緣看見了這些,恐怕也一樣沒法繼續往下傳了。
但不管怎樣,這套功法和刀訣,倒是不能白白浪費。童言倒是很有興趣學一下,若是以後真有機會重返人間,也能多點兒保命的手段。
他將這套功法和刀訣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遂才發現,功法他根本沒法修煉。吳家世代相傳的陰陽訣只有陰陽二脈,而正常的功法都講究奇經八脈。功法沒法學,但這刀決倒是可以一試。
此刀決的名稱十分霸氣,竟然叫絕命!絕命刀,確實勁爆。
現在不是修煉刀決的時候,所以他將這絕命刀決牢牢的記在了腦中,之後繼續向後看。
而後面所記錄的內容,則是這隱世高人的生平事蹟了。
“弱冠之年,大敗塞北七雄;而立之年,橫掃九大門派;不惑之年,世間難逢敵手;知命之年,神功冠絕天下;花甲之年,一心求仙問道;古稀之年,已是神仙般流。奈何啊奈何,縱然吾修爲超絕,亦難逃天道掌控。吾欲成仙,仙路渺茫。可嘆可悲……”
看到這裏,童言驚訝不已。此人真有這麼厲害?僅僅四十歲,就已經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這得是什麼人物?
他繼續向後看,突然猛地瞪大了雙眼。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位高人竟然……竟然是他! 此人到底是誰呢?他自稱逍遙子,可人送外號屍魂老人!可能有人會問,屍魂老人是誰?他的兩個徒弟,你們肯定知道,那就是鬼見愁和柏勇。
鬼見愁曾說過,他師父屍魂老人生平只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他,一個就是柏勇,並且還說,他師父尸解成仙之後,就將屍魂教傳給了他。
現在來看,這屍魂老人怕是並沒有尸解成仙,而是死後直接進入了泰山陰曹。其實不難想象,像屍魂老人這樣的傢伙,雙手沾滿了鮮血,還創出了煉屍和煉鬼兩種惡毒邪法,他又怎能成仙?而他死後,也不可能去陰曹地府,畢竟他的修爲太高,到了陰曹地府,怕是地府也治不了他。於是乎,泰山府君出面了,直接將他收入了泰山陰曹,終世不得出。
這屍魂老人自是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所以才直接放棄了鞏固鬼魂,進而魂飛魄散。
對於屍魂老人,童言知道的並不多,但是從他兩個徒弟的德行來看,這屍魂老人也不可能是個善茬兒。
不過對於屍魂老人的生平事蹟,童言多少還是有些欽佩的。四十歲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七十歲就已經是神仙般流了。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心生邪惡,說不定真能成仙。
但不管怎樣,他的絕命刀決,童言還是笑納了。這傢伙生前肯定沒少幹壞事兒,用他的刀決來懲惡揚善,也算是替他恕罪了。
可有件事兒童言還是沒有搞明白,那就是無名斷刃爲何會帶着他來到這裏呢?難不成這無名斷刃跟屍魂老人之間有什麼聯繫?還是說,這無名斷刃本就是屍魂老人的兵器?
這種可能性非常大,可是轉過來想,又覺得不可能。試想一下,屍魂老人是化爲鬼魂之後進入的泰山陰曹,如果無名斷刃是他的兵器,那他是怎麼帶進來的呢?
總不能說,是他在這泰山陰曹裏,操控無名斷刃,後者自己飛進來的?
他也想不明白,總之各種可能性都有。又何必去糾結於這些呢?
把石壁上的字全部看過之後,童言把該記下的都記在了心裏,至於別的,就沒必要上心了。
“童言老弟,這石壁上都寫的什麼啊?你也知道,我們生前都是妖,也不認識啊。”
鬧了半天,柳山七聖還不認識字啊。童言隨即大概的爲他們講述了一遍,可關於這屍魂老人的身份,他卻沒有多說,因爲完全沒必要。
“哦,原來這石壁上刻得是功法和這洞府主人生前的事蹟。只可惜,我們不是鬼,根本不適合我們修煉。我看這裏面也沒什麼了,咱們還是出去吧!”
熊大有此提議,衆人當即點頭應是。
可就在這時,沒想到一個黑影竟突然從洞外衝了進來。
“真是大膽,你們竟敢擅闖我的洞府,不想活了嗎?”
他的洞府?可是這洞府的主人明明已經魂飛魄散了啊?難道這石壁上刻得是假的?
衆人循聲看去,遂才發現,這進入洞中的黑影竟然是個大塊頭。怎樣的大塊頭呢?只見它的全身滿是棱角,如同裂開的石頭一般,腦袋奇大,雙臂比大腿還粗,圓鼓鼓的,活脫脫的一個石頭人。
但未曾想,這石頭人話聲剛落,熊大竟哈哈大笑了起來。
“老夥計,這是你的洞府啊?我這次可是專門來看你的!”
老夥計?難不成這就是熊大口中所說的老朋友?
果不其然,石頭人一看清熊大之後,同樣哈哈大笑了起來。“熊大,竟然是你!咱們得有一百多年沒見了吧?你怎麼想起我來了?我還以爲你早忘了我這個朋友了!哈哈……”
“怎麼會忘,當年你我同生共死,那可是過命的交情。要不是你出手幫忙,我恐怕都已經命喪那泰山老鬼的腹中了。這次我正好途徑此地,所以才專程來這裏找你。沒想到,這山洞竟然就是你的洞府。真是太巧了!”
石頭人呵呵笑道:“可不,真是太巧了。對了,熊大,你們是咋找到這兒的?”
熊大聽此,趕忙如實的答道:“是這樣,我這位小兄弟有件兵器,是他的兵器引領我們來的。”
石頭人聞此,立刻順着熊大的目光看向了童言。
“兵器?什麼兵器?給我看看!”
童言也不廢話,直接就將別在腰間的無名斷刃取了出來。
可石頭人剛看一眼,便忍不住的全身一顫。“這……這是絕命刀?你是怎麼得到它的?在哪兒找到它的?”
絕命刀?絕命刀決?看樣子真被童言猜對了,這無名斷刃還真的就是那屍魂老人的法器。
未等童言開口,熊大便搶先答道:“是在西口山的大鐵爐鐵匠鋪裏買的,怎麼了?你認識這兵器?”
石頭人聽此,眼神有些迷茫的道:“是啊,我當然認識啊。因爲……因爲這正是我主人的佩刀!”
“主人?你主人難道就是這洞府裏已故的那位高人?”
石頭人點了點頭道:“沒錯兒,就是他。只可惜,他已經魂飛魄散了,永遠的離開了!”說到這裏,他一張石頭臉竟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童言見此,不解的道:“你說這已故的高人是你的主人,那你是從什麼時候奉他爲主的呢?按道理說,這裏是泰山陰曹,你們之前應該不認識,對嗎?”
石頭人搖了搖頭道:“不,早在人間之時,他就已經是我的主人了。是他死後進入這裏,我纔來的。我本以爲他一個人孤單,想陪伴着他。可我終究也是沒能留住他,他竟然自毀魂魄,一心赴死。我知道他是心如死灰,無心再生了。我多想陪他一起去,但我不能,我必須等候我新的主人,並幫助他繼承我主人的衣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