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給出幾個歷史史實,提出問題,讓考生回答。
一是考秀才們對歷史的熟悉程度,二是考他們的行政素養和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有點像後世公務員考試中的申論。
這五道題目也沒有什麼標準答案,吳節在以前也琢磨過許久,又找了相應的範文背得爛熟,自然沒什麼好擔心的。
就是實在要寫太多字,有些麻煩。
這五道題的第一道是:問三易曰連山、曰歸藏、曰周易。或謂:伏羲曰連山,黃帝曰歸藏,或謂神農爲連山氏,黃帝爲歸藏氏,其說出於何人?
鄭康成雲:夏曰連山,商曰歸藏,其說近是,又謂連山象山之雲連連不絕,歸藏言萬物歸其中,周易言易道周普,其說果可從與?
尚書以孔壁所出爲古文,伏生口授者爲今文,又有僞古文者何說?《詩》,國風十五何以他國無風?有謂豳風不當列於國風者何人?
魯詩傳自申公,齊詩傳自轅固生,其詩軼於何時?
《春秋》三傳。惟左氏最後出,先儒有謂左氏親受經於孔子,其說何據?《公羊》齊學,穀梁魯學,或謂公、谷爲一人者,果有當與?《儀禮》、《周禮》皆有古文、今文。自漢以來傳者甚少,大小戴記篇什多寡間有不同,後世尊而行之本何人?集說可縷陳與?聖朝稽古右文。崇尚經術,多士誦習有年,其各抒所見。毋隱。
這第一道大題中包括六道小題,都是經學的問題。五經都涉及到了,古今文的問題也涉及到了。沒有章句性質的題目,題目的開放性與發揮的空間很大。這些問題到現在好想也沒有標準的答案或者說沒有解決。總之題目出的很學術。難度非常之大。
當初在現代社會,查到這個題目的時候,吳節也是琢磨許久,覺得如果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根本沒可能答得圓滿,這已經是國學大師級的水準了,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大學畢業生。真作,自然是提筆乾瞪眼。
所以,索性抄襲吧。
至於第二題,比較簡單:問史官始於何時。史局設於何代?《史記》所缺何篇褚少孫補之?此外尚有所增入與?班固《漢書》有爲其父彪所著者,有爲曹大家續成者,其篇爲何?範蔚宗《後漢書》刪取何史?《續志》取於何人?《三國志》後,撰《魏代春秋》、《蜀紀》、《吳錄》者,能確指其人與?唐修《晉書》,“四論”何人所撰?
這道題目史的問題。考察的都是具體知識。有關歷史文獻的問題、史學史的問題、史家史例的問題,問的都切中要害。六道小題,如史官始於何時。史局設於何代等問題,一個百度就能查到。實在查不到的,只要肯花些功夫在圖書館裏翻。也能找到相關文獻。
可從第三題起,考題就開始刁鑽起來:問考績詳於虞典,弊吏重於周官,誠以吏治善而後教化興也。循吏之有傳自司馬遷始,蓋所以表彰之。春秋時所稱者五人,其治何以稱善?兩漢吏治最爲近古,固史所紀六人,範史所紀十二人其人其事能詳言之與?固史有守而無令且不及文帝時,何與?
這題目很是討厭,有關行政治民與管理方法的考察。不過用的方法則都是“居今稽古”,現在看來好像還是在考察“名臣史”。俗話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管理學上還有“標杆法”呢,或許命題人就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吧。但是那些古法能不能和“今用”聯繫起來就很難講。
若是敞開了寫,能整出一本大部頭專著。
問題是,鄉試的考卷字數有限,必須在儘可能短的篇幅裏將道理說清楚。
看得出來,出題的人學養深厚,又是個喜歡和考試爲難的人。
其實,當初在現代社會查到這五個題目之後,吳節也非常好奇,可查了半天還是沒找到出題人的名字。
想來定是包應霞擬訂的,這個包翰林,水平真高!
心中突然想:如果不是因爲實現拿到考題,就這麼穿越到明朝,以鄉試的難度,就算是再讀上幾十年書,進了考場,碰到這種題目,也得抓瞎。
真是好險!
那個炕實在太短,也就一米二十寬度,躺在上面,根本沒辦法將身體放直,只能蜷縮得跟龍蝦一樣。
實在太晚了,同吳節一樣,不少考生拿到題目後,也都倒在牀上睡覺,也好養精蓄銳,明日再戰。
畢竟,這卷子實在太難,若都要做完,沒兩天工夫弄不妥當。況且,大半夜的,又累了一天,精神萎靡,現在答題,寫出來的東西也是潦草。
不少秀才都是經歷過幾場鄉試的,早已有了經驗,知道如何調整自己的狀態。現在,最好是什麼也不做,睡覺要緊。
當然,也有人急吼吼地攤開卷子,磨墨的聲音在深夜裏顯得非常清晰。不過,這種但大多是科場新人,二楞子,成績自然好不了。
漸漸地,磨墨的聲音消沉下去,四下都是微微的鼾聲。
吳節想了想心事,也沉入了夢鄉。
其實,吳節猜錯了,這五道策問的出題人卻不是包應霞。
在考場安靜下來之後,明遠樓後面的貢院大堂裏依舊燈火通明,所有的考官都還沒有睡覺,而是聚在一起議事。
包應霞看着卷子,苦笑:“陸大人,你出的這個題目真是,真是……”
ps:不好意思,先前去車站接岳母大人,耽擱了些,今天的更新有點遲,抱歉!正在趕稿,等下還有一章。 陸鳳儀一板臉:“包大人可是覺得本官出的題目有不妥當的地方。”
包應霞:“倒不是不妥當,就是太難,你這五道目別說作了,就算是實先做好,抄一便,也得兩天時間,是不是有些爲難那些秀才了?”
“的確是。”大堂裏其他考官也都小聲的交頭接耳起來。
按照朝廷體制,兩京和各生布政使司的鄉試,除了正副主考,還另有十個考官,加一起十八人。
這十八人又各自擔負不同的責任。
正副主考負責出題和選定名次。這其中,副主考出前兩場的題目,或策問、或經義、或史論;而主考官出最後一場的八股時文和試帖詩。
至於另外十個考官則各自分房讀卷,初審之後,選擇合用的卷子交到正副主考官這裏,讓他們排定名詞。初審也甚是要緊,秀才們若是連第一關都過不了,舉人功名自然是一場美夢。因此,相對對正副主考被舉人們稱爲宗師不同,這些分房審卷的考官就被中舉的士子們稱之爲房師。
包應霞和陸鳳儀已經在貢院裏住了好幾天,各自出了自己的考題,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
見大家都有些騷動,陸鳳儀卻是一聲冷笑。等大家都安靜下來,才陰陽怪氣地說道:“難一點不好嗎,我這是爲爾等減少負擔。若我出的題目容易了,誰都能答出來,三千多份卷子,分成十房,每房就是兩百張,只一天的閱卷時間,不嫌麻煩嗎?依本官看來,還不如出得難些,會的自然沒問題,不會的,嘿嘿。也不用來考了!反正本期順天府鄉試只取七十五名,到時候把人數湊夠就是了。”
聽他說得不客氣,衆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這個陸大人是出了名字的難侍侯,以前在京外做官的時候就是個尖酸刻薄之人。加上在官場上一直混得很臭,心情鬱結,折騰起人來,花樣百出。
來刻題的印刷匠因爲要被關在貢院裏十幾日,立即就鬧了起來。結果驚動了這個陸大人。一聲令下,被打得半死。而又有一個考官同他語言上發生了衝突,被他一通呵斥。跟訓孫子一樣。
先前,有個考生也不知道怎麼惹着了他,竟然被他拔了個精光,連穀道都插進去一根手指。
大家都是暗自搖頭:這個陸大人也是進士出身。怎麼做人做事如此惡劣。估計是以前壓抑得久了,如今得了大用,頓時把持不住。所謂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包應霞好涵養,只笑了笑,不說話。
還沒等他發話,陸鳳儀便揮了揮袖子:“夜了。大家都下去安歇吧,以後還有得忙呢!”竟越過包應霞下了命令。
各考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動。
陸鳳儀黑着臉:“都散了。”
衆人這才離開。
第二天。因爲睡得晚,考官們都起得遲,捱到午時才用了飯,陸續來到大堂裏聽差。陸鳳儀早已經端正地坐在大堂之上,一張臉跟閻王似的。等人都到齊,自然又是一通訓斥,說了一番爾等身負重任,卻如此懈怠。辜負朝廷,辜負皇上期許之類的話。聽得大家老大沒趣。
就有人在下面小聲嘀咕,戳穿陸鳳儀的假面具:裝什麼裝。陸大人也是剛起牀,比我們還遲些。可人家沒有吃午飯就先我們來到大堂裏等着,我等又有什麼辦法?
聽到這話,考官們也都是一陣惱火。你陸大人年事已高,口味不開,食量不大,一頓不吃也是無妨,卻在我們面前端出一張臭臉,虛僞,真是太虛僞了。
“好了,各回各房看看考生們的情形。”
大家這才紛紛離開,這個時候,陸鳳儀卻叫住天字號的考官,問:“你那邊怎麼樣了?”
天字號的考官回答道:“稟陸大人,一切都好,士子們也都起來了,正在答卷子呢!”
“可有異樣?”
“倒沒看到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天字號考官覺得自己這麼回答只怕是免不了又要受陸鳳儀的呵斥,想了想,接着道:“就是有兩個士子因爲答不出卷子來,在那裏哭個不停。”
“啊,有這事,是誰做不出來?”陸鳳儀猛地站起來,大聲問。
天字號考官:“陸大人,那兩個士子的姓名我怎麼知道?”
“混帳東西,連名字都不知道,朝廷要你何用?”陸鳳儀一臉的惱怒。
天字號官員感覺自己受了極大的屈辱,一張臉漲成紫色。正要出言反駁,正靜靜坐在一邊看書的主考官包應霞擡起頭:“陸大人慎言。”
陸鳳儀也不理睬包應霞,徑直對天字號考官罵道:“不知道名字,難道還不知道考號,說,那兩個考生的考棚號是多少?”
天字號考官忙道:“一個是天字十號,另外一個是天字一百四十一。”
“恩,知道了。”陸鳳儀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仔細地端詳起來。
天字號考官知道這是考生們的座次表,也定睛看過去。就看到陸鳳儀的手指在上面快速地划動,最後落到天字三十號,一個叫吳節的人的名字上。然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低聲呢喃:“還好。”
然後,陸大人又擡起頭狠狠地看了那考官一眼:“看什麼,你很閒嗎?還不退下,把你的號區給我盯緊了。”
接來來的一天對那個天字號的考官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他不斷被陸大人給叫過去,問他負責的考區是什麼情形,考生們如何了。
問得非常仔細,甚至連秀才們吃飯怎麼吃,答卷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寫字的速度快不快都問到了。
一整天時間,竟被他叫過去十多回。
剛開始的時候,其他房的考官也有被叫過去問話。可後來,別房的官員也沒再被傳進大堂,倒是他被叫得越發地勤了。
可憐天字號的這個考官也是一把年紀,被這麼反反覆覆地叫過去,累得腳都腫了一圈。
到晚上洗腳的時候,用手指一按,就是一個小坑,半天也起不來。
“想我也是堂堂賜進士出身,等這場考試一結束,只要天字房出幾個舉人,我也是一受人尊敬的房師,也算是能風光一時。 諸葛大力撒個嬌 可有我這種苦不堪言房師嗎?”
天字號的考官算是看明白了,這個陸大人是把天字號的所有考棚都給盯上了。剛開始,他還以爲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陸鳳儀,以至被他如此折磨。可回頭一想,卻想起陸大人每次都會掏出那張名單,在三十號考舍上劃一下。
他身子一震:難道三十號考生是陸大人的熟人,對,肯定是的,咳,我真是笨啊!。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本期順天府鄉試第一場策問的難度出乎考試們的想象,估計會有不少人載倒在這一關上面。
這一點吳節可以從衆考生們的反應中看出來。
第一天的考試他就聽到有考生在考場裏痛哭,聲音極盡壓抑,聽得人心中不忍。
引得號官,甚至負責這一考區的房師來來去去,沒事老在這一帶轉悠,讓人看得眼暈。
而房師每個時辰都要來兩三趟,無形中也給了大家不少壓力。
從考棚看出去,可以明顯地看到對面的考生都顯得非常緊張,寫字的手都在顫。
吳節倒不受這個影響,不過是照着以前查到的答案抄上去就是了,只要將字寫工整,就一切ok。
科舉場上,字寫得好不好看,其實對考生的成績有極大影響。因爲所有的卷子在答完之後,都得由專人謄錄,糊上名字,這才交給房師、座師審覈。字若寫得潦草,謄錄的書辦也容易看錯字。錯一個字,對成績的影響可就大了。
若是碰到有避諱的字句時,一字之差,直接關係到考生的前程。
所以,按照潛規則,答卷的時候,考生都會使用工整的館閣體,務必將卷子寫得像剛印刷出來的書籍一樣。
明朝的時候還好,到清朝時,八股文也好、策問、史論也好,可說都已經被後人鑽研透了,四書五經中的每一個句子都被人掰開了,後面跟着幾十篇範文可以借鑑。因此,科舉取士也流於形式。
既然題目上已經拼不出高低,不少考生都會在書法上一較高下,希望能以一手好字不至於在謄錄着一環節出問題。
吳節自然知道這種正式的公務員考試不能由着自己性子來,自然老老實實地依着標準的館閣體做卷子。
他的書法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還須防着在格式上一不小心出了問題。
格式也是科舉考試評分的標準之一,若是格式錯了,就算你文章寫得再好。也會直接被刷下去,做廢卷處理。
重生之鬥魔腐女傷不起 黎明時分拿到卷子之後。吳節也沒忙着去做,其實,他也不需要調整什麼狀態。只是覺得太累,再熬夜,毫無意義。索性就躺在炕上美美地睡了一覺。直到後世北京時間下午三點鐘才懶洋洋地爬了起來。
在炕上蜷縮了這麼長時間,身體居然有些痠疼。
又生了火,泡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這才展開卷子細心地又讀了一遍,才磨墨作文。
重生之嬌嬌 鄉試的考卷比起童子試要複雜得多,也嚴格的多。
首先。你得在首頁填履歷處,把祖宗三代的名諱、存歿填明,次寫自己的姓名、年齡、籍貫,末後寫“身家清白,身中面白無鬚”等字樣。
寫好履歷之後。就是作卷子了。
先是寫題目,題目要低二格寫,正文也要低二格和題目齊平。文章內容中遇到“皇”字,要另起一行,擡頭三格。“皇”字擡出格子。
不但大明朝的皇帝如此,就算是歷代的皇帝也是如此。名字都要避諱。
另外,一行不能寫成兩行,一個格子裏不能寫兩個字。
這是卷子的基本要求,錯不得的。
因爲要寫正楷字館閣體,而文章又長,一個下午,吳節只做了一題。
等到天黑,吃過晚飯之後,又做了一題。直到半夜,只感覺眼睛乾澀,檢查了卷子,見沒有紕漏和格式不對的地方,這才洗了毛筆上炕睡覺。
這是考試的第一天,不少考生都還在挑燈夜戰,貢院裏很亮,光污染得厲害。
雨終於在天黑時停了下來,比起前幾日又涼快了許多。不過,對面考舍裏的陸暢因爲胖子,看起來還是暑熱難耐的樣子,身上的衣服都拖脫光了,露出一身雪白的肥肉。只可惜因爲生火做飯弄得渾身都黑灰,像個燒鍋爐的。
他背上的傷好象還沒有好,身上亂七八糟地纏着紗布。
再看林廷陳和陸軒也好不到哪裏去,也弄得一身炭灰,顯得狼狽。
這五道題目雖難,可陸家族學的代先生的教學水平不是蓋的。這中策問題目,代時昇平日裏也沒有專門講過。但在日常教學中,無論是寫公文,還是議論時政,都已將相干內容潛移默化地嵌入其中。
而策文考的大多是考生們的見識、和博學程度,所以,這種題目對他們三人來說應該不難。
即便是以前胡鬧頑劣的陸胖子,作起題來也是一臉的從容,更別說陸軒和林廷陳了。
剛開始的拿到這個題目的時候,吳節還有些替胖子擔心,可看他一筆一劃在卷子上寫得麻利,倒也放心了。
實際上,鄉試前兩場的題目在整個考試成績中佔的比例並不大,很多時候也作爲一個參考。整整分勝負的卻是在最後一場的八股文上面。
只要題目做得還算勉強,不是太爛,大多會順利過關的。
第二日,依舊答題,期間也沒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在習慣了整個考場氛圍之後,昨天又哭又笑的考生們大多平靜下來。也因爲寫順了手,做起題目來,速度也快上了許多。
這一天,吳節又作了兩題。最後一題,他打算放在最後一天完成。
說是最後一天,其實也就半天時間。第三天中午,鄉試第一場就要結束,然後考生還可以回家睡一覺,再回考場考第二場。
而考官們會在這一個半天,加上另外的一天一夜時間把第一場考試的卷子都號出來,排定一個初步的名次。
所以,再第三天上午的時候,吳節起得很早,到中午之前就把最後一題寫完了。
接下來,明遠樓上又是一聲號炮,所有的考生都同時將手中的筆放下,捧着卷子站在門口,由號官帶領下排隊去明遠樓後的公堂交卷。
包應霞和陸鳳儀都在正堂里正襟危坐,而收卷官則按照自己的負責的號碼等在大堂前的柵欄那裏。
結過卷子之後,收卷官會大概地看上一眼,依足了程序。將卷子再傳給謄錄,走完過場。再說一聲:“好的。”
這纔將一支照出簽發給考生,讓你回家。
等到另到照出籤,吳節低頭一看,上面刻着自己所在考舍的號碼。這支籤子可丟不得,若弄沒了。第二場考試的時候,你也不用參加了。
“第一場終於結束了。”吳節出了貢院,在門口等着陸暢,心中感慨。如果說在考試之前他還有些緊張激動的話。現在只剩下麻木了。在那個鴿子籠一樣房間裏呆了三千,身上又酸又疼。伙食差,沒辦法洗澡。身上早臭了。
他只想快點回家,好好吃一頓,然後洗個澡堂好好調整調整。
第二場的考題也多,出題的考官是居了心不讓士子們閒下來。
吳節想了想第二場的考題,正琢磨着如何分配時間。胖子就出來了。
胖子還精神着,出貢院之後,卻沒直接同吳節打招呼,而是看了看天空,一臉才愁容:“糟糕。糟糕了!”
神色竟顯得頹喪。
吳節有些擔心,上前問:“胖子。怎麼了,沒考好?”
胖子還是不說話。
吳節安慰他道:“胖子,一場沒考好也不要緊。就算是前兩場都做得一塌糊塗,只要第三場的八股文作得好了,一樣中舉。”
“我說過我沒考好嗎?”胖子斜視了吳節一樣,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這些題目代先生以前陸陸續續都講過些,我別的沒有,就是記性好,還記得點,怎麼着也不至於交白卷。”
吳節一笑:“哪你怎麼還愁成這樣?”
陸暢嘆息一聲:“雨停了,前幾日真不錯啊,不住下雨,涼爽得緊。可你看這天,眼見着就要放晴,在那考舍裏呆着,熱死了。”
“哈,原來是這樣,害我擔心。走,回家去吧。家裏人應該已經在外面等着呢!”一想到回家,吳節就有按耐不住了。
小廣場周圍的幾個街口都還在戒嚴,一般人也進不來。
吳節和陸暢說笑着從到街口,亮了亮手中的照出籤,轉過街口,就看到好多人等在那裏。陸府的家人自不用說,十多輛馬車一字排開,將一條街都塞滿了。
見了陸暢,幾個小子飛快地跑過來,又是遞毛巾,又是送茶水,鬧了個不亦樂乎。
因爲堵,連老三還在那頭怎麼也擠不過來。
這頭,陸軒和林廷陳也出場了。二人隔得老遠,也不說話,皆是一臉的青白,顯然是鬧僵了。
林廷陳一言不發地鑽進了馬車,而陸軒則不顧體統地搶過小子手中的糕點,大口大口地咬着,顯然是餓壞了。三天時間,他帶的乾糧都已經吃完,又不會做飯,餓得眼睛都綠了。
吳節看得好笑,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