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我默默盤算,這還是個多子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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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地有習俗,如果頭胎是女孩,可以再要一胎。所以在農村縣城,很多家庭的孩子都是姐弟關係。
這三具屍體的死狀和外面的老奶奶差不多,不過他們不是吊在空中,而是用鐵絲捆住了手腳扔在浴缸裏。他們頭上都蒙着黑色垃圾袋,袋口由鐵絲紮緊,經過調查,死於窒息。
也就是說,這一家除了男主人,其他成員包括妻子、兩名孩子、男主人的母親,就是那位老奶奶,一共四口人全部慘死。很自然的,警方把男主人當成了第一嫌疑人。
最詭異的是,浴室裏的三具屍體解開頭罩後,居然也是以脖子爲界線,下面的身體正常,而頭顱則變得無比蒼老,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包括兩個死去的孩子也是如此;
這案子相當稀奇,只是單純的殺人還好說,可爲什麼會出現這種離奇的情況呢?
經過法醫解剖,發現這四具屍體體內都含有一種未知的毒素,這種毒素能夠麻痹神經,導致昏睡。四具屍體奇怪的生理變化,有可能就是這種未知毒素引起的。
孩子裏有個十九歲的成人,是女孩,可要想輕鬆制服也不太可能。警方檢查了屍體,沒發現任何掙扎的跡象,身上幾乎沒有最近留下的創傷。也就是說兇手先是用這種未知毒素,麻翻了這些人,然後再從容不迫地進行施虐。
從這點來說,兇手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謀劃了有一段時間。那麼問題又回來了,到底是誰幹的,是不是這家男主人?
這家男主人叫姚國琛,在當地算是有錢人,在汽車站附近開了家客棧,因爲地理優勢,加上他這個人也有商業頭腦,在一樓辦起了飯店,所以客源很多,掙了不少錢。
現在正是他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他怎麼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自毀前程的事?而且經過調查,姚國琛這個人大大咧咧,朋友很多,爲人爽快開朗,家裏妻賢子孝。他父親死的早,是媽媽一手拉扯大的,母子之間的感情那就不用說了,這麼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出把家裏人都滅門的舉動呢?
“現在這個人呢?”我問。
解鈴搖搖頭“不知道,失蹤了。警方已經下了通緝令,調集周邊的監控錄像查看,可姚國琛像是憑空蒸發,無影無蹤。廖警官在出事前,很可能就是發現了他的蹤跡。如果所有這些事都是此人所做,那他是個相當危險的人物。”
這時我們到了小區。可能是因爲出了命案的原因,小區沒多少人,顯得非常陰沉。我們到了一棟住宅樓前,走進樓道,裏面非常狹窄,光線也不好。
“這地方夠陰的。”我說。
解鈴非常嚴肅“陰氣很重,我有感覺,這件案子會非常非常古怪和棘手,咱們要打起精神。”他一連用了兩個“非常”。
我們來到二樓的一棟住戶前,大門口還攔着一條黃色的警戒線。解鈴輕輕一碰,門沒有鎖,開了一條縫。
他正要從黃色的警戒線下面鑽進去,我一把拉住他;他狐疑地看着我,我喃喃地說“解鈴,你沒覺得現在這種情形似曾相識嗎?”布叨向技。
解鈴想了想,呵呵笑“是很像。記得很久之前,爲了幫你妹妹羅小米,我們去一處凶宅探查一個叫劉東的瞎子自殺案。”
我看着眼前的情景,有點害怕“解鈴,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似乎冥冥之中我們又回到了。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解鈴拍拍我的肩膀,然後鑽了進去。我揉揉發疼的腦袋也跟了進去。這家房子很大,三室兩廳,因爲長時間的空置,房間裏落滿了黑色的塵埃。
解鈴低聲說“房子沒人進過,至今還保持着警察勘察現場時的狀態。”
我不懂現場調查,單純感覺這裏不舒服,有種很詭異的寂靜,而這種寂靜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能看出這家女主人很能幹,傢俱裝飾擺放得井井有條,如果這裏的佈置就是當時兇殺現場的情況,說明兇手沒有破壞這裏的任何東西。這也使得男主人姚國琛的嫌疑升高,因爲兇手並不是圖財或是圖色。
這時,我看到窗戶前的白色窗簾在輕輕搖曳抖動,我失口說道“窗戶沒關?”
我們走到窗邊,解鈴輕輕掀開窗簾一角,我看到窗戶不但關得嚴嚴的,而且縫隙處貼着膠布,完全封閉的狀態。窗簾無風自動?我有點害怕了。
解鈴陷入沉思,他說“這個案件匪夷所思的地方很多,最大的疑惑就是這裏了。警察勘察現場的時候,發現下面的窗戶用密貼膠布粘着,門鎖也沒破壞,包括大門、浴室都是反鎖的。也就是說,這個兇殺現場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密室。”
“假設姚國琛殺了人,他是怎麼離開這間屋子的?”我問。
解鈴道“警察給了一個非常牽強的理由,犯案後,兇手從大門離開,然後用鐵絲做輔助,將門反鎖,造成密室殺人的假象。可是我仔細檢查過外面的大門,根本就找不出鐵絲反鎖的痕跡。”
我嚥了下口水說“兇手殺人之後,把所有房間都密封住,然後悄無聲息地在這間密室裏失蹤了?” “接下來怎麼辦?”我問。
既然解鈴把我叫來,說明他有了找出事實真相的辦法。
解鈴道:“還記得咱們怎麼尋找瞎子劉東死因的?”
我聽了不禁莞爾,那是我踏入這個圈子的開始,爲了調查妹妹被鬼上身的真相。我配合解鈴在一處凶宅裏作法,死者的一魂上了我的身,我看到了他臨死前的一幕。
“今天我們還這樣照葫蘆畫瓢,”解鈴說:“復原兇案現場。”
我苦笑,我就知道解鈴把我叫來肯定是苦差事。
“不會是還讓死者的魂魄上我的身吧?”我問。
解鈴道:“這裏我查看過。比較奇怪的是,死的這些人魂魄都已經不在了。我和陰間打過招呼,進行查閱,問題來了,他們的魂魄並沒有進入陰間。這就有點意思了,魂魄既沒有桎梏在死亡現場,又沒有進入陰間,更沒有進入六道輪迴,那麼上哪了?”
“對啊,上哪了?”我問。
解鈴說:“兇殺案發生後,總會有一些氣息和磁場留下來,有兇手的戾氣、死者的悲傷和痛苦等等,這些情緒太過強烈。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消退。有點像原子彈瞬間爆炸過的現場,往生者的影子都會被烙印在牆上。這個兇殺現場雖然沒有可利用的魂魄,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我們可以追尋這些情緒,儘可能復原出事態的模樣。”
他看我縮頭縮腦的樣子就笑:“你怕什麼,你是金剛身,不可勁的糟踐白瞎了這個本質。”
解鈴說,房間裏情緒最強烈的地方就是裏面的衛生間,有三口人莫名其妙死在裏面,不但死狀極慘,而且死亡過程又無比的漫長,往生者的情緒形成磁場深深烙印在那裏。非常強烈。
我們來到衛生間前,因爲他的渲染,我心裏有些發慌,看着門把手竟然感覺害怕。
衛生間大門上貼着封條,可門沒有鎖,輕輕一推就開。別看是白天,裏面竟然非常暗。陰森無光,透着一股冷意。解鈴隨手把牆上的開關打開,點亮了燈。
這裏的衛生間面積非常大,分成前後兩部分,前面是帶馬桶的廁所。還有盥洗臺。用毛色玻璃又隔出一個空間,隱隱能看到裏面的浴缸。可想而知,這家人是非常注重衛生和享受的,很少有普通百姓購置浴缸放在家裏。
我們走了進去,這個地方確實不同尋常,冷得邪乎,乾冷乾冷的,像是藏了一臺大功率的冰櫃。
解鈴拉開毛色玻璃門,把裏面空間的燈點亮,我走進去,看到了乾乾淨淨的一個浴缸。浴缸前面的牆上鑲嵌了一面大鏡子,可以邊洗澡邊看自己,真是奇怪的口味。這浴缸夠大,一男一女在這裏鴛鴦戲水,照着被熱水氣薰染霧濛濛的鏡子,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我正着,解鈴坐在浴缸旁邊,用手拍了拍說:“好了,進去吧。”
我腦子嗡一下大了,看着他,好半天才道:“你開什麼玩笑。”
“怎麼會開玩笑呢,”解鈴一本正經地說:“在工作上我絕對是一絲不苟的。警方當時到了兇案現場,發現死在衛生間的三具屍體時,是一個疊一個扔在這口浴缸裏的。兇手居然還按照大小個排列,最下面是媽媽的屍體,上面是19歲女兒的屍體,最上面是十歲的小兒子。現在要復原兇殺現場,你只有模擬死者死時的姿勢,才能最大程度感應到他們死前的情緒波動。進來吧。”
我苦笑:“我模擬死者,那你幹什麼?”
解鈴忽然詭祕一笑:“我當然模擬兇手了。”
這裏本來就陰森,看他這麼一笑,我心咯噔一下。雖然害怕,可還是強忍着恐懼,深吸口氣,邁進了浴缸裏。
真是出鬼了,我一隻腳剛跨進浴缸,忽然就感覺全身汗毛乍豎,明明感覺不到有風,可全身雞皮疙瘩都像是被吹起來。我情不自禁一縮頭,就在這個瞬間,突然聽到一個女人淒厲地哭聲:“不要……啊”
我嚇得大叫一聲,趕忙從浴缸裏出來,臉色煞白。
“怎麼了?”解鈴問。
我指着浴缸,磕磕巴巴把剛纔的經歷說了一下。解鈴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了欣喜之色:“好,有反應了。不愧是金剛身,能感悟到陰煞之氣。”
“我不會有什麼事吧?”我艱難地問,總覺得上了賊船。
解鈴道:“放心吧,有我呢。就算沒我,你的身體天賦異稟,也會沒事的。”布匠估巴。
我只好再一次跨進浴缸,隨即陰森森的冷意又泛了上來,後背毛髮森森俱豎。解鈴讓我蜷縮着躺在浴缸底部,一想到這裏曾經死過三個人,我真是膩歪,可又沒辦法,只好這麼躺下去。
一躺下來,就感覺這浴缸竟然幽深無比,我像是躺在一口井的下面,擡頭上看,竟然恍惚中有井底看天的錯覺。覺得浴缸口特別小,解鈴的臉像是在很高很高的地方露出來,我整個人如同被一口莫名的空間給吞沒了。
我嚇得一激靈,深怕自己掉進浴缸裏出不來,伸手把住浴缸邊緣,馬上坐起來。我滿頭都是冷汗,心臟噔噔噔跳着,氣都喘不勻。
“怎麼了?”解鈴疑問。他用手摸摸我的頭:“這麼涼。”
我把剛纔的感覺說了一下,解鈴眉頭緊縮,在地上走了兩圈,疑惑地說:“奇怪奇怪,這件案子果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咱們再試一次,如果有預想不到的危險我會停手的。”
我深吸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爲了廖警官,爲了無辜的往生者,我拼了,誰讓我是上師轉世呢。
我再一次躺在浴缸底部,解鈴看看我,然後一縮頭不見了。正遲疑時,突然衛生間的燈全滅,一片陰森的黑暗。不遠處傳來解鈴的聲音:“羅稻,我要開始了,一會兒如果有料想不到的危險,你可以自行處理,別忘了你身上還有上師傳下來的鬼面杵。”
對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鬼面杵我可是隨身佩戴,絕對降妖除魔的利器。
我調勻呼吸,焦急而恐懼地等待着。這時,忽然我看到衛生間的遠處亮起一點微弱的光亮,隨即響起“咚咚”的聲音,好像是解鈴在敲打着什麼。
一邊敲,他一邊開始誦經。經文悠悠綿長,聽不清是什麼,就像是站在很遠的地方唱山歌,每一個字都拉得餘韻無窮。我正出神地聽着,突然“吱呀”一聲,衛生間的門開了。
這扇門的開啓聲音非常蹊蹺,無從判斷解鈴從裏面打開了它,還是有什麼人在外面推開了它。
隨即又傳來關門聲和濃重的喘息聲,以及沉沉的腳步聲,像是一個人累極了,正蹣跚着走進來要洗個澡。這個人一步一步走向浴缸,越來越近,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牙牀子發癢,恐懼到了極點。
這時,浴缸上面忽然亮起了光,我情不自禁擡頭去看,這一看差點沒把我嚇傻了。
解鈴舉着一盞白蠟燭站在浴缸旁,他的模樣變得非常淒厲嚇人,臉上僵硬無表情,尤其兩隻眼珠居然全部翻白,嘴角微微上挑。最恐怖的是,他背後居然拖着一個黑黑的影子,這個影子就像是附着在他的後背上。
影子又高又大,模樣極其猙獰,如果硬要我形容,很像是一條站立的狂犬。
我嚇蒙了,磕磕巴巴地說:“解鈴……你……”
解鈴像是進入無意識狀態,他沒聽我說話,而是自顧自地行動。他把白蠟燭倒轉,大頭朝下,把蠟油滴在浴缸邊緣,然後把白蠟粘在上面。
做好這個,他把手伸到浴缸外,不知在掏什麼,再拿出時看得我心驚肉跳。他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垃圾袋。
他探身進浴缸,用手亂抓,一下抓到我的衣領,我被勒得出不來氣,他開始把垃圾袋往我的頭上套。
我心臟狂跳,頓時明白,解鈴肯定是感應兇手的情緒,現在他完全進入了兇手作案的現場,他和兇手合二爲一。
我該怎麼辦?完全沒有了主意。
是順應他完成兇殺過程,還是用鬼面杵反抗呢?
正在猶豫的時候,黑色垃圾袋套到了我的頭上,緊跟着解鈴用極快的速度把脖子上的口給紮上。我感覺胸口發悶,拼命的張大嘴呼吸,垃圾袋隨着我的氣息時而貼在我的嘴上,時而吹了出去。
情急之中,我忽然發現自己簡直笨死了。那些死者死的時候,是被未知毒素麻痹,手腳又被捆,他們死的沒辦法。而我不一樣,我有手有腳,能自如地活動。想到這裏,我趕緊用手把垃圾袋在嘴部捅了個窟窿,可以隨意呼吸。 我捅出嘴上窟窿後,又在眼睛的部位挖了兩個洞,看到了外面的情景。
解鈴已經完全進入了那種謀殺狀態,燭影搖晃;身後很像狂犬的影子更加陰森。此時情景太過緊張,我無從判斷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看看再說,如果沒有危險就配合解鈴把謀殺過程做完。
解鈴勒住我的脖子,雙手捧住我的臉。整個人開始向後仰,與此同時在不斷地深吸氣,那模樣非常怪,好像我身上散發着什麼奇異的香味,他貪婪地要把這種味道都吸收走。
他吸着吸着,把我扔到一邊,然後伸手又在浴缸裏抓。浴缸除了我空空如也,他在抓什麼?我恍惚明白,當時的兇殺現場,浴缸裏一共有三個人,剛纔他把我扔到一邊,是因爲我剛纔是第一個被謀殺的死者,他現在撈的是第二個死者。
我主動湊過去,解鈴抓住我模仿剛纔的動作。雙手捧住我的臉頰,又開始對着我深吸氣。
這個舉動非常詭異,也很嚇人,情形實在是恐怖,他到底在幹什麼?如果解鈴模擬的是當時的兇手,也就是說這個兇手在把死者捆住制服之後,就在用這種動作來吸他們身上的味道?
我想了想,覺得大有可能。此時。在恐怖之餘,又有些興奮,終於找到了線索。我不清楚兇手這個舉動意味着什麼。解鈴估計能知道。
我正想着,忽然浴缸裏颳起一陣陰風,耳旁出現一個女人淒厲的喊聲“不要……啊~~救命啊~~~”
又是這個聲音,剛纔我就聽到了!我心驚肉跳,頭皮發麻,我靠,肯定是我們模擬兇殺現場,當時死者殘留的情緒也受到了感應,開始迴應我們的行爲。.
我就感覺有股陰氣順着後背爬了上來,像是快速生長在我身上的黑色藤蔓。
我的情緒開始波動,內心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剛纔配合解鈴,雖然感覺詭異害怕,心裏卻不怎麼慌亂。而現在,就感覺恐懼像是小蟲子一樣,深深鑽進了我的心裏,從內而外散發出一種劇烈的絕望。這種情緒像是沼澤的死水一樣,一波一波,幾乎把我淹沒其中,無法呼吸。
我緊緊縮成一團,拼命張大嘴,可就是呼不到空氣。我真的慌了,會不會是死者的情緒感染到了我,類似於一種極深層次的心理暗示和催眠;
我情急之中一把握住腰間的鬼面杵,現在太痛苦了,我在靠耐力強忍,等忍無可忍,我就拔杵破局。
此時此刻,整個屋子寂靜無聲,像是陷入到了漩渦般的深淵裏,周圍充滿了黑暗的壓力,幾乎要把人壓垮。就在這寂靜之中,突然我聽到外面的客廳裏,傳來“嘎噠”一聲輕輕的脆響,好像是窗戶發出來的。
我有些遲疑,全神貫注聽着外面的聲音,分神之下,竟然覺得不太難過了。布女私弟。
果然是窗戶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外面輕輕撥動窗戶,傳來的聲音很細碎,類似插銷打開。隨即“吱呀”一聲,窗戶推開,我聽到有風聲,有人進來了!
然後是極輕微的“嘭”一聲,那個人好像從高處的窗臺跳到地上。聲音特別小,如果不是我處在這種絕對安靜的環境裏,是不會察覺的。
我心狂跳。這個時候不走尋常路,居然從窗戶翻進來,會是誰呢?我靠,不會是兇手吧。而且窗戶縫隙都貼着膠布,外面的人是怎麼撥開窗的?
這時外面響起腳步聲,非常輕微,能想象出這個人在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現在解鈴和兇手合二爲一,陷入了當時的情境,而我也動不了,縮在浴缸裏。突然出現的這個人完全打破了我們開始的預料,我該怎麼辦?
我聚精會神聽着外面的腳步聲,暗暗祈禱解鈴能儘快恢復正常。
這時,腳步聲居然停到衛生間的門外。這一瞬間,我呼吸幾乎要窒息了。如果闖進來的真是兇手,該怎麼辦?這麼喪心病狂的人,看到我們在這裏,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外面的這個人似乎在猶豫,然後輕輕推動衛生間的門,門關得緊緊的,推開時門軸發出“吱呀”的艱澀聲音。我反應很快,一口吹滅了浴缸邊緣的蠟燭。
一道黑影閃了進來,我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解鈴還在把住我的腦袋,不斷沉迷式的吸氣。
那個人在外面晃了晃,可能是太黑,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裏面的我們。
終於他透過毛色玻璃看到了我們的影子,遲疑一下,然後慢慢走了過來,似乎掏出了什麼東西;他來到玻璃門外,慢慢開門。我知道不能等了,必須先發制人。
我把鬼面杵拔出來,慢慢拔掉外面的刀鞘。鬼面杵真是利器,刀鞘一退,寒光畢露,杵身五彩斑斕。解鈴正把住我的腦袋,鬼面杵的光映在他的臉上,打了道彩色的閃,他突然凝滯不動,身後那個類似狂犬的黑影朝天做了個吼叫的姿勢,下一秒鐘,犬影消散,在牆上化成了無數的黑煙。
解鈴眼白沒有恢復正常,他突然張開口,猛地噴出一口血,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椎骨,萎靡到了地上,一動不動。
這時玻璃門打開,露出一張臉,我也沒看清,現在情況緊急,不容多想。我猛地從浴缸裏掙脫出去,一踩邊緣,朝那個人撲了過去,鬼面杵高高舉起對着他就捅。
那人反應極快,稍稍一退,居然把玻璃門重新拉上,擋住我。
這人是真夠壞的,我飛在空中收不住腳,撞在玻璃門,“嘩啦”一聲,因爲情急之中衝擊力太大,居然把門整個撞碎了,我撲到了一堆玻璃碴子裏。
幸好,這扇玻璃門用的玻璃材質比較特殊,摔碎後,茬子又硬又大,而且摔斷的邊緣很鈍,並不能劃傷人,可能當初裝修的時候,這家人考慮到家裏有小孩,特意這麼要求的。
我算是被無意中救了一命,這要是撲在一堆碎玻璃裏,不死也得蛻層皮。
我惱怒至極,這人真他媽壞到家了。我從地上爬起來,舉起鬼面杵,正和他面對面。這一看我就愣了,眼前居然是個女孩子。
這個女孩大概二十出頭的模樣,長得不算漂亮,卻非常親切,像鄰家妹妹一樣。她扎着馬尾辮,乾淨利索,就是穿的有點怪,下身牛仔褲還好,上身居然很不合時宜地穿了一件男式的貼身夾克,映襯着她的面容更嬌小可愛。
“你是誰?是姚國琛嗎?”她突然問了一句。
我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姚國琛就是這家的男主人,也是滅門案最大的嫌疑人。這種情況下,我不知說什麼好,半天才道“不是。”
“你不是還在這裏幹什麼,趕緊走吧;”女孩說。
這女孩的說話方式和口吻讓人不舒服,和她的親切面容完全不搭配。她說話一點都不溫婉,直愣愣的,連起碼的過渡都沒有。
“那你是幹什麼的?”我問。
女孩倒是大大方方地說“我來找姚國琛,這個人很有問題,我要找到他,怕他闖禍。”
既然她沒有威脅,我長舒一口氣,這時想到了解鈴,我把鬼面杵重新插回刀鞘,要回去看解鈴。這個女孩一眼看到了鬼面杵,直不楞登地說“這是什麼,給我看看。”
這人說話真是不討喜,連個“請”字都不會說,我還攢一肚子氣呢,沒好氣地說“你知道我們在這裏幹什麼嗎?!你闖下大禍了。”
我回去扶起解鈴,解鈴眼白居然還沒恢復,臉色慘白如紙,用手碰碰他的鼻息,只有微弱的呼吸。
我知道壞事了,一定是剛纔冒然行動,打斷了他的作法,他走火入魔。這裏不能久留,我一咬牙扶起解鈴,要往外走。現在只能先送醫院,穩定住解鈴的病情,然後再通知八家將他們來想辦法。
那女孩堵在衛生間出口,我沒好氣,吼了一聲“閃開!”
“你兇什麼兇,”女孩說“是你先來攻擊我,你還有理了,要不是看在你那件法器的面子上,我早就不客氣了。咦,解鈴嗎?”
她攔住我,睜大了眼睛看解鈴。女孩居然伸手去翻解鈴的眼皮。
我羞惱異常“躲開!別碰他。”
“你喊什麼,沒禮貌。”女孩說“我認識他,你把他帶到我那裏,我來給他治病。”
我是真不喜歡她的口吻,不認不識的,說話還那麼沒頭腦,那麼衝,傻不拉唧的。我對她是一點好感也沒有,怒斥說“你是哪廟的和尚,我他媽認識你老幾,趕緊閃開,耽誤了他送醫院,你能承擔這個後果嗎?”
“好,我告訴你我是誰。”女孩叉着腰說“我就是解鈴的老婆。” 我懵了,愣愣地看着她,解鈴的老婆?開什麼玩笑。www/xshuotxt/com
我和解鈴認識多長時間了,雖然對他的私生活不甚瞭解。但可以確定他不是有家室的人。
不過有一點能肯定,這個女孩確實認識解鈴。她雖然說話不討喜,但似乎不會耍心眼,非常直爽。我要拋棄主觀想法,客觀地評估一下現在的情況。
“能不能知道你叫什麼?”我問。
“容敏。”女孩說。
“這樣吧。容敏,我是解鈴的好朋友,現在他這種狀況,我不會不負責任地把他交給我不認識的陌生人。”我說。
“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回家。”容敏說着,不容我多話,把解鈴扶在自己肩頭。這姑娘也就一米六幾的個頭,身材偏瘦弱,可架起解鈴絲毫沒有吃力的感覺,一看就是練家子;
我們出了衛生間,我疑惑地問“你是從哪進來的?”
容敏掀開緊閉的窗簾,指指窗戶。我疑惑,窗戶縫隙不是用膠帶粘上了嗎,擡頭去看,這才發現了問題。這幾扇窗戶的格局有些怪異。下面是長方形的窗戶,而最上面有一條橫向的非常狹窄的通風窗。這扇通風窗離地面非常高,近乎三米,緊緊貼着天花板,而且面積狹窄橫長,別說成年男人了,就算是小孩都未必能輕鬆通過。警察可能壓根就沒考慮這個地方,直接把它忽略。
這扇橫向通風窗並沒有閉合。可以隨意開啓,可就算如此,主要嫌疑人姚國琛想借助這裏逃走。近乎不可能,除非他會縮骨功和輕功。
不過,偵探界有個定律,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否決的時候,最不可能的反而是可能性最大的。如果容敏能從這裏隨意出入,爲什麼姚國琛就不行?我正想着,容敏要把粘在窗戶上的膠帶撕下去,我手疾一把攔住“你幹嘛?”
容敏奇怪地看着我“我要帶解鈴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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