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軍雖然在黃金停留了兩三天的時間,但在打黃金之時,劉胤四面包圍,將圍困黃金的守軍一舉全殲,甚至連一個魏兵都沒有脫逃,這樣一來,傳遞到樂城的消息肯定會滯後幾天,劉胤等到虎騎營到來之後,立刻就向樂城之敵發起攻擊,就是想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力爭在樂城城下,將魏軍就地全殲。
圍城之軍最怕的是什麼,就是援兵,四面圍城,兵力分散,無險可據,這樣的陣形結構最容易受到攻擊,方洪一聽蜀軍援兵來襲,根本就沒有半點交戰的念頭,立刻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王舍看到圍城的魏軍突然潮水般地退去,方納悶不已,也搞不清是不是魏人新設的詭計,想引誘敵出擊,所以王舍只是抱着觀看的態度,在城頭上按兵不動,守樂城都快兩年了,雖然處境維艱,但王舍還是咬牙堅持着,他可不想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晚節不保,給魏人一個可乘之機。
不過王舍很快地在樂城城頭上看了一出好戲,曾經那般盛氣凌人的魏兵在不知從何處殺來的一支蜀軍騎兵的追殲之下,狼狽而竄。潰不成軍。
樂城守軍個個是揚眉吐氣,這兩年來他們一直是被魏軍壓着打,連半點出城的機會也沒有。魏軍堵在樂城之外,每日前來溺戰。污言穢語,趾高氣揚,樂城的蜀軍早就憋了一口氣,只因爲實力差距較大,不敢輕易地出戰,所以只能是忍氣吞聲,現在看着魏軍吃癟,真是大快人心。許多的蜀兵在城頭上連呼痛快,興高采烈。
就在王舍疑惑之際,盧遜率人已經是快馬衝至樂城城門之下,衝着王舍喊道:“王護軍,鎮北大將軍援兵已至,請速速打開城門。”
王舍自然是識得盧遜,他更清楚盧遜只不過是一名遊擊校尉,斷然不可能有如此之多兵力來解圍樂城,聽得他口中稱鎮北大將軍,王舍還在好生納悶。鎮北大將軍的位子早已經空缺了好多年,還沒聽說過有誰就任此職,盧遜所提及的鎮北大將軍又是何人?
帶着疑問。王舍下令打開了城門,將盧遜迎入城內,詳問緣由。
盧遜按捺不住一臉的興奮,蜀軍在漢中打了兩年的仗,越打越窩心,眼看着漢中大勢已去,再也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了,但劉胤率軍一到,整個形勢立刻便逆轉過來。魏軍幾乎是望風而逃,這樣痛快淋漓的仗。好多年也不曾有過了,盧遜好生的暢快。言談之中,無不對劉胤是崇拜萬分。
王舍則驚的是目瞪口呆,對他而言,劉胤的戰績簡直就是神話一般,王舍斷然也不會想到,在他們苦苦支撐,拼死堅守之際,另一支的蜀軍已然在關隴大地上高奏凱歌,狂飆突進,將雍涼之地納入了蜀漢的版圖,而劉胤救援漢中更是如風捲殘雲一般,打得魏軍倉皇而退。王舍激動的情不自禁地落了淚,不容易,堅守了兩年,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日出了。
說實話,樂城能堅守到這個時候,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五千守軍,損失殆半,而城中的糧草,已然見底,最近的一個月時間,樂城守軍幾乎是勒着褲腰帶過日子,曾有部屬向王舍建議,趁着樂城還有一點兒的餘糧,趕緊地率衆突圍吧,最起碼向漢城的蔣斌告攏,這樣或許可以避免全軍覆滅的命運。
說實話,王舍也動搖過,畢竟內無糧草,外無援兵,這樣無希望地堅守下去,最終肯定難逃城敗人亡的結局。但向漢城靠攏,與蔣斌會合,王舍卻猶豫了,要知道,當初漢樂二城的兵力糧草防禦諸多配置都是等同的,樂城守軍五千人,漢城守軍也是五千人,樂城的糧草夠吃不過二年的時間,漢城的糧草也絕不會吃過二年,如果此時突圍到漢城,非但不可能使漢城的防禦力量提高,反而會因爲糧荒導致更快地崩潰。
所以王舍猶豫再三,也沒有實施突圍的計劃,現在樂城守軍唯一的倚仗就是樂城堅固的城牆,如果沒有了這道城牆的掩護,就算是突圍成功,最終也在漢中平原上無處可逃,最後被強悍的魏國騎兵給剿滅掉。
最後王舍還是放棄了突圍計劃,發誓與城共存亡,就算是戰死,也不會離開樂城一步。
在最困難的時候,王舍和樂城守軍還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顧,劉胤率援軍趕來,樂城之圍不戰而解,這讓堅守了近兩年的蜀軍的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在漢中大部淪陷,蜀國山河破碎之時,樂城的堅守讓世人看到了蜀人的頑強不屈。
劉胤也是懷着敬佩的心情面見王舍的,王舍、蔣斌、柳隱,他們以最微弱的力量,以螳臂當車的精神,死守着漢中的三個據點,在明知大勢已去的環境之下,依然執着的堅守着,寧死不降,先後長達近兩年的時間,他們毅力和勇氣,確實是爲人所敬佩的。
縱然橫掃關隴,逆取雍涼是莫大的功績,但象王舍他們默默無聞地堅守着漢中的幾座孤城,一樣也是非凡的功績,正是因爲有千千萬萬蜀人的堅持,蜀國纔不會滅亡,劉胤的反擊行動便有實質性的意義。
成功是屬於每一個堅持不懈的蜀人的,在這大廈將傾的時刻,能夠勇於擔起重任的人都是蜀國的脊樑,都是當值無愧的英雄。 PS:正版讀者請稍後再看,陳倉位於八百里秦川的最西端,瀕臨渭水,是隴山和秦嶺的交匯處,西連隴右,南通漢中,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陳倉的重要性。據說七千多年前,這裏就曾有先民繁衍生息,“伏羲所治,炎帝所生,黃帝所都。”西周之時,秦襄公因救周和護送周平王東遷有功,被分封爲諸侯,而陳倉也就成爲了秦國的發源之地,從陳倉起,秦國一路向東一路壯大,最終兼併六國,一統天下。
但真正令陳倉名聞天下的,卻是一代名將韓信。提及韓信,就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句成語“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而這陳倉,指的就是陳倉關。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當時劉邦和項羽約定,誰先入關中,誰就爲關中王,雖然劉邦搶先進入了關中,攻破咸陽,但隨後而來的項羽並沒有遵守當初的約定,封劉邦爲漢王,封地在巴蜀及漢中一帶。劉邦迫形勢,暫時隱忍,前往了漢中,並燒燬了棧道,向項羽示弱,表示自己再無爭雄關中的念頭。後來劉邦拜韓信爲將,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一舉拿下了關中,從而奠定了漢家四百年的江山基業。
陳倉對於蜀人而言,卻是有着沉痛無比的記憶,諸葛亮第二次北伐中原之時,走的就是陳倉故道,當時魏將郝昭率千餘人守衛陳倉,愣是將諸葛亮的數萬大軍擋在陳倉城下,激戰二十餘日,蜀軍傷亡慘重,糧盡之後被迫撤退。繼第一次北伐時痛失街亭無功而返之後,第二次的北伐也受阻於陳倉無疾而終。
陳倉之戰的成功與其說是郝昭的功績,倒不如說是陳倉的堅固,郝昭能率千餘人與十倍二十倍於自己的蜀軍打防禦戰,沒有陳倉城堅固的城垣做爲保證,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在那一次戰役之後,幾十年過去了。陳倉的防禦價值一直沒有被魏國所忽視,做爲關隴防線上一等一的重鎮,魏國一直以來都是重兵駐守,時刻不曾鬆懈。
去年冬天的時候。劉胤率軍突襲了隴西,短短半月之間,隴西五郡易手,陳倉做爲最前沿的陣地,又站到了風尖浪口上。
陳倉不僅是八百里秦川的西入口。更是通往漢中的咽喉要道,這個丁字路口,唯繫着入益州作戰的鐘會兵團的後勤補給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司馬望臨危受命,出任雍涼都督,飛赴長安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果斷地替換了陳倉的守將,點名派越騎校尉王渾去鎮守陳倉。
陳倉的得失關係到整個關中的大局,甚至是天下的大局,司馬望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縱然知道天寒地凍不宜用兵,劉胤未必就會進攻陳倉,但爲了保險起見,司馬望還是在第一時間內派自己的心腹大將王渾前往陳倉,領兵三千駐守。
王渾幷州太原人,司空王昶之子,司馬望上次出任徵西將軍兼雍涼都督之時,王渾就曾任徵西參軍,武勇而有韜略,深得司馬望的器重。後來調離雍州,回到朝中任越騎校尉一職。
在漢代時越騎校尉是北軍五校之一,是真正掌握兵權的重要將領,但到了魏代。越騎校尉已經成爲了一種虛職,王渾與曹爽關係不錯,曹爽被誅之後,王渾就等於是閒賦了。此次司馬望出任雍涼都督以後,司馬昭給了他極大的人事任免權,整個雍涼的官員任免。都是司馬望一個人說了算。鑑於陳倉的重要性,司馬望思考再三,決定徵調在朝中閒賦的王渾來擔任陳倉的守將,以抵禦劉胤的進攻。
王渾在曹爽身死之後,一度以爲自己的政治生命就此終結,不禁變得是心灰意冷,此次蒙司馬望親點,再次地前往關隴擔任要職,這讓王渾興奮不已,對老上司更是感激涕零。
同時,他更清楚擱在自己肩頭上的份量有多重,不過壓力越大,動力越強,王渾幾乎是頂風冒雪,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往陳倉上任,當司馬望抵達長安的時候,王渾甚至搶先一步到達了比長安更遠的陳倉。
到達陳倉之後,王渾更是沒有一刻的鬆懈,並沒有因爲大雪封路就麻痹大意,放鬆陳倉的防守。他親自指揮陳倉的軍民搶修共建,將陳倉關打造的固若金湯一般。
陳倉經過歷任守將的修繕,整個城池的防禦能力是大大地提高了,內牆外牆無比堅固,王渾極有信心打好陳倉這一戰。曾經的陳倉守將郝昭就是太原人,王渾爲這位老鄉在陳倉立下過的赫赫戰功折服地是五體投地,同時,他也暗暗發誓,絕不會讓陳倉在自己的手中丟失,讓陳倉成爲蜀人的葬身之地。
不過一整個的冬天還是相當地平靜,王渾就連蜀軍的半個人影也沒有看到,這讓求戰慾望強烈的王渾相當地鬱悶,不過他還是恪盡職守做好一任守將的事情。
春天來臨了,整個關中的魏國大軍也行動起來,王渾的心思也變得活絡起來,他主動地向司馬望請求出戰,願率陳倉之兵攻打街亭。
司馬望當然不可能同意,下令王渾堅守陳倉,不得擅離職守。
這讓王渾極度地鬱悶,在他看來,司馬望的十萬大軍必將會橫掃整個隴右,可自己卻只能呆在陳倉城裏,等待着不知何時才能出現的敵人。在他看來,或許今生再也沒有什麼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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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的發展往往是出乎人們的意料,王渾萬萬沒有想到司馬望的大軍竟然會在街亭吃了敗仗,而且是敗得很慘,整個先鋒營的騎兵幾乎是全軍覆滅,這樣的慘敗,在魏國建立之後都很少發生過。
司馬望兵敗之後,蜀軍屯於隴山一線,虎視眈眈,看來陳倉這一戰已經是勢不可免。
不過王渾並沒有畏懼,反而是熱血澎湃,因爲他期待這一刻,已經是很久很久了。
從隴西向長安進軍, 漢城原名沔陽縣,在重兵屯紮之前,只是南鄭與陽安關之間的一個小縣城,姜維實施斂兵聚谷的計劃之後,漢城的地位陡然直線上升,甚至超越南鄭成爲漢中事實上的郡治所在,漢中都督府撤離漢中之後,漢城護軍蔣斌也成爲了漢中事實上的最高指揮官。
只是兩年前魏軍的進攻讓漢城成爲了孤島,蔣斌的影響力也自此被侷限在了漢城的城牆之內。陽安關失陷之後,魏軍大舉進犯蜀地,姜維被迫退守劍閣,斂兵聚谷的計劃也宣告破產,防守失守的策略也化爲了泡影。
唯一讓蔣斌感到欣慰的是,鍾會的大軍急於南下,對漢樂二城似乎並沒有怎麼上心攻打,只是派李輔和荀愷留兵兩萬對漢樂二城進行圍困。鍾會也很清楚,漢樂二城作爲姜維苦心經營的兩座要塞,就算是傾盡十萬大軍前來攻打,那也得費點氣力才能拿得下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奪取劍閣,打通進入西川的道路。拿下陽安關之後,漢樂二城的地位直線下降,已經沒有多少的戰略價值了,只要對其進行長期地圍困,城中總有糧盡之日,到時候這兩座要塞自然是唾手可得。
同時鍾會又是大秀其文采和書法,給蔣斌寫了一封勸降信,信中對蔣斌之父是大加褒揚,娓婉地勸其歸降。
但蔣斌並不是句安和蔣舒之流,身爲蜀國名相蔣琬之後,蔣斌不但承襲了父親的爵位,更是承襲了蔣琬中正威重的品格,對鍾會派來的使者不驕不躁,不卑不亢,言辭溫和地送給了鍾會一個軟釘子。
漢城城防堅固,但城中兵少,根本就不足以支撐出城與魏軍決定,蔣斌所能做的,也只有憑堅據守,咬牙堅持,而這一堅守,就是整整地過了一年又半年的時間。
隨着時間的推移,漢城的堅守變得越來越困難,魏軍在城外立下堅寨挖下深壕,將漢城圍了個水泄不通,漢城的守軍也完全與外界隔絕了聯繫。
雖然漢城的守備是充分的,糧草物資的儲存也是充裕的,但再充裕的糧草如果只消耗不補充的話,消耗殆盡也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又是一個春天的到來,而漢城的糧倉已經是見底了,這不禁讓蔣斌是憂心沖沖,沒有糧草,這漢城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下去了。
就在蔣斌爲漢城的前途命運擔憂的時候,圍城的魏軍竟然突然之間地退兵了,一夜之間,魏軍的營寨變得空空蕩蕩,再無一人。
蔣斌不禁是莫名驚詫,搞不清楚出了什麼緣故,令魏軍突然地撤了軍。魏軍撤走之後,蜀軍的大隊人馬陸續開抵,蔣斌見到了王舍、柳隱、盧遜等人,這才明白其中的緣由。
蔣斌親自出城去迎候劉胤,態度恭敬有加。這不僅僅是劉胤的職位在他之上,更重要的是劉胤立下的不朽殊功,堪稱是空前絕後。蔣斌出身名門,父親在世之時,乃是蜀漢的一代宰相,蔣斌打小自然無需仰人鼻息,不過蔣斌平生最佩服的就是英雄,劉胤的這一壯舉深深地震撼了他,自然對劉胤很有好感。
劉胤對蔣斌也是讚歎不已,困守孤城這麼長的時間,換作別人早就堅持不下去了,無論是蔣斌、王含還是柳隱,他們在極度困難的情況下,用頑強的意志和堅韌不撥的信念堅持了下來,無愧是蜀漢最忠心的良將。
隨着漢城之圍的解決,漢中三座要隘被圍困的歷史也終於結束了,整個漢中,又重新回到了蜀漢的懷抱之中。從兵出子午谷到漢城解圍,前後不過才十天的時間,劉胤的大軍就橫掃了整個的漢中平原,曾經那支驕縱無敵的魏國軍隊,此刻是望風而逃,連應戰的勇氣也喪失了。
劉胤原本認爲魏軍會不惜一切代價打阻擊戰,畢竟漢樂二城圍了這麼久,幾乎都快到了收割勝利果實的時候,但突如其來的蜀軍援兵打亂了李輔的步驟,不得以他才放棄了對漢樂二城的圍困,撤兵退守陽安關。
解圍漢樂二城,不過是劉胤戰略步驟的第一個環節,最爲重要的關鍵是如何才能拿下陽安。陽安關是漢中的咽喉要衝,只有掌握了陽安關,纔算是從真正意義上拿下了漢中,同時也可以對身在蜀地的鐘會是一種最直接的威脅。
劉胤的胃口很大,鍾會十幾萬的大軍進入到了漢中蜀地,糧食和後勤保障全部依賴於漢中的這幾條穀道,而現在一舉掐斷了魏軍退路和補給線,等於讓鍾會的十萬大軍陷入了絕境之中。
如果鍾會得知糧道斷絕的消息,第一時間肯定會派兵來援,所以擺着劉胤面前的就是必須要搶在鍾會的援兵到來之前,拿下陽安關,封死鍾會的退路。
所以大軍到達漢城之後,劉胤幾乎沒有停歇,點起人馬,長驅而進,直撲陽安關而去。
現在劉胤所擁有兵力,除了此番他入子午道帶來的五個營二萬五千人馬,還抱括蜀軍在漢中的六七千人馬。當初留守漢中的是一萬五千餘人,經過兩年艱苦的禦敵之戰,漢中蜀軍的兵力銳減,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人的兵力,其中損失最爲慘重的是以盧遜爲首的四大遊擊校尉,除了盧遜之外,其他的三部人馬幾乎是全軍覆滅。
此番劉胤兵圍陽安關,自然把漢中蜀軍的殘餘力量集中整合起來,分爲兩個營,命名爲漢城營和樂城營,分別由蔣斌和王舍來指揮,雖然暫時還不滿編,但蜀軍的士氣相當地高昂,萬衆一心,積極地參與到攻城作戰之中去。
從漢城一路向西,越過定軍山,便可以清楚地看到陽安城那熟悉的城郭,當初傅僉在陽安關與魏軍激戰,何其地壯烈,正是由於蔣舒的出賣,陽安關才最終失守,如今劉胤重回陽安關,不禁是暗暗地發誓,不管魏軍吃下去多少,都會要他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ps:正版讀者請稍後再看。
從棋盤山的山麓到五丈原的平地之間,是一段坡路,這段坡路坡度並不太大,比較平緩,而且更爲重要的是,這段坡落相當地平坦,非常有利於騎兵的衝擊。羌騎的速度本來就比較快,加上這麼一段緩坡,萬馬齊奔騰,有如雷霆一般,向着魏軍戰陣壓了過去。
姚弋康一騎當先,衝在最前列,他騎了一匹紅色的烈馬,就如同一團火焰一般,手持他的月牙彎刀,威風凜凜,俊採神馳。
此次到隴東助戰,劉胤也是非常慷慨地贈送給了他三百套新式馬具,其中就包括蜀軍騎兵標配的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
這一禮物讓姚弋康欣喜不已,做爲西羌王子,姚弋康最不缺的就是金銀珠寶和漂亮女人,劉胤自然沒有送這些俗氣的東西。自從在西羌之戰中見識了蜀軍裝備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的威力之後,姚弋康自然對這兩件馬具是念念不忘,劉胤看在眼裏,便將新生產出來的馬具拿出了三百套送給了姚弋康。
三百套馬具想要裝備三萬羌騎顯然是遠遠不足的,但裝備一下羌人的將領和姚弋康的親兵部曲,卻絲毫沒有問題。
換乘了新式馬具的姚弋康立刻就感受到了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帶給他的全新感覺,這兩件馬具簡直就是太完美了,騎在馬背上,讓人有一種人馬合一的感覺,姚弋康甚至有些小小的遺憾,當日如果他也能同劉胤一樣乘坐這樣的戰馬,絕對可以力壓劉胤一頭,而絕不會是雙方平分秋色。
這是東進以來羌騎打得真正的第一仗,姚弋康自然極爲重視。他可不想在自己的拜把子大哥面前丟了臉,他身先士卒的衝在最前面,身後的三萬羌騎則是個個熱血沸騰。就如同是三萬頭嗷嗷叫着的野狼,以最悍勇最輕剽的方式。如疾風一般地撞入了魏軍陣中。
爲了有效地對付蜀軍騎兵,司馬望回到長安之後,集思廣益,操練出新的戰陣,即是以長槍兵方陣爲主體包括刀盾兵、弓箭兵、強弩兵和騎兵諸多兵種聯合佈陣,協同作戰,構成一個有機的整體。長槍兵可以有效地抵禦敵軍騎兵的衝擊,刀盾兵可以防禦弓騎兵的遠程打擊。強弩兵和弓箭兵做爲反擊的力量,則是隱藏在戰陣的後方,伺機對敵進行攻擊。不管是防禦槍騎兵的長槍兵還是防禦弓騎兵的刀盾兵,都是屬於初動捱打型的,只有配備弓弩兵之後,整個戰陣才具備了反擊的力量,有長槍兵和刀盾兵構築的防線,本身防禦能力弱的弓箭兵和強弩兵則可以肆無忌憚地展開攻擊。
原本屬於主力攻擊核心的騎兵則被司馬望調派到了側翼,做爲機動兵力使用。這其實也是一種無奈的選擇,畢竟滴水崖的那揮之不去的陰影讓魏軍騎兵產生了相當程度的畏戰情緒。除非魏軍可以裝備同蜀軍一樣的馬鞍馬鐙,大幅度提高騎兵的戰鬥力,否則騎兵很難再獨立與蜀軍騎兵進行作戰。
司馬望對自己的一字長蛇陣還是有相當大的信心。一字長蛇陣變化靈活,攻守兼備,並可隨時演化成攻擊力更強的二龍出水陣或者是防禦能力超強的天地人三才陣。蛇首、蛇腹、蛇尾是三個不同的系統,既可以合併作戰,亦可以單獨作戰,所以就算是蜀軍同時攻擊三處,司馬望也沒有太大的擔憂。
蛇頭部位的重裝步兵首先與蜀軍步兵捲入了激戰之中,而幾乎是同一時刻,三萬羌騎亦對一字長蛇陣的蛇尾部分發起了攻擊。一時間整個的五丈原上,塵煙滾滾。殺聲四起,一場規模浩大的戰役拉開了序幕。
利用長槍結陣可以有效地防禦輕騎兵的衝擊。但也分情況,對付一般的騎兵,長槍陣或許有一定效用,但面對三萬彪悍無比的羌騎,長槍陣發揮出的作用就非常地有限了。
當羌騎呼嘯而至之時,首先發難的是排在戰陣後面的弓箭兵和強弩兵,他們採用四十五度角的拋射,對衝擊而來的羌騎實施箭矢攻擊,一時之間,漫天箭雨,幾乎覆蓋了整個的天空,不斷有羌騎兵從馬背上摔落下來,被後面洶涌而至的騎兵碾成了肉泥。
但密集的箭雨絲毫不能阻擋羌騎兵前進的決心,他們一個個面目如赤,雙目噴火,嘴裏嘰裏哇啦地喊着沒人能聽得懂的話,以更加迅猛有力地速度衝擊向魏這的刀槍叢林。
如果把魏軍的長槍方陣比作大堤的話,那麼羌騎兵就如同是一股滔天的洪流,向着這條堤壩衝了過來。犀利的長矛刺入羌人和戰馬的身體上時,發出沉悶的“噗噗”聲,衝擊在第一線上的羌騎兵幾乎被屠戮一空,血濺數丈,屍橫遍野。
第一波洶涌的浪潮被擋在了大堤之外,從表面看起來,依乎長槍戰陣有效地抵禦住了羌騎的衝擊。
但羌人的生性就是好勇鬥狠,鮮血越多,屍體越多,越能激發起他們內心之中的血性,同族弟兄的死並沒有讓他們產生任何的畏懼,反而鬥志變得更爲昂揚,緊接着第一攻擊波之後,第二輪的攻擊波以更加兇猛的方式撲了過來。
魏軍用人流組成的大堤在羌騎的輪番衝擊之下,終於支撐不住了,起初是被撕開了一個小口子,但很快小口子在澎湃的洪流之下被越撕越大,儘管魏軍也有不少士卒奮不顧身地撲上前去,去擋住這個缺口,但在越來越多的的羌騎衝擊之下,整個防禦體系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司馬望聞訊之後大吃一驚,他也沒有想到羌人騎兵的戰鬥力是如此地兇悍,整個蛇尾部位被衝擊的七零八亂,這無疑對他整體的戰陣有着莫大的影響。
司馬望自然不可能坐視尾翼之失,雖然蛇頭部位被死死地咬住,但整個的蛇腹還未受到攻擊,司馬望可以輕鬆地調動蛇腹大軍(。) 雖然說李輔是臨時撤到陽安關的,並沒有做萬全的防禦準備,但陽安關畢竟是陽安關,險要和堅固天下聞名,發起攻擊的蜀軍都不禁在暗暗地抱怨,當年也不知是誰把陽安關修築的如此堅固,給現在的攻城行動平添了許多的困難。
攻城戰原本就很難打,現在蜀軍又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僅僅憑着士氣,採用蟻附攻城的方式,想要攻克陽安關,難度何其之大。
戰況一直很激烈,但蜀軍卻始終也未能攻上陽安關的城頭,反倒是傷亡累累,折損了不少的人馬。
蔣斌和王舍臉色很難看,壓抑了許久好不容易逮到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可惜卻是時運不濟,久攻未下,讓他二人不禁是好生鬱悶。
連攻了三天,陽安關還是巍然不動,這讓蜀軍的士氣明顯地低落了下來,正應了那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連攻了三日,始終也未能拿下陽安關來,這無疑是對蜀軍士氣的最大打擊。
諸將都明白,如果不能儘快地攻下陽安關,一旦魏軍派來援兵,那麼受阻於陽安城下的蜀軍處境就會變得艱難起來,諸將嘴上不說,但一個個心憂如焚,焦躁不安。
就連一向沉穩的劉胤此刻似乎也有些坐不住了,雖然陽安關難打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但連續強攻了三日卻也無法撼動陽安關的防禦,多少令他有些失望,如果戰事繼續拖延下去,蜀軍面臨的形勢必將無比嚴峻,很可能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諸將心裏都沉甸甸的,可誰都清楚,攻堅戰拼得就是實力。並沒有多少的花招計謀來耍,雖然蜀軍在人數上多於對手一倍,但攻城戰之中。守城的一方始終佔據着優勢地位,很輕易地就能將人數的劣勢給抵消了。
劉胤揹着手。踱着步回到營帳之中,想和鄧艾談談該如何才能拿得下陽安關。
鄧艾此刻正在端坐於几案之後,神色凝重肅目,往日那付雲淡風輕的模樣全然沒有了,很顯然,鄧艾也清楚陽安關一役關係重大,拿得下陽安關,就等於是扼住了鍾會的咽喉。掐斷了十幾萬魏軍的退路,如果讓鍾會此刻反撲過來,局勢又將會變得很微妙。
“先生——”劉胤輕輕地喚了一聲,鄧艾直直地坐在那,望着外面出神,恍如未聞,劉胤只好再次喊道,並將聲音提高了幾度。“艾先生——”
鄧艾這纔回過神,看到是劉胤,微微拱手示禮。道:“是主公啊,艾怠慢了。”
劉胤微微一笑道:“先生是爲陽安關久攻不下發愁嗎?”
劉胤明白鄧艾此刻的心境,鄧艾對鍾會是恨之入骨。他之所以投靠劉胤,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希望可以借劉胤的手來替他報仇,連鄧艾似乎也沒有想到,報仇的機會這麼快地就來臨了,只要攻下漢中全境,鍾會的退路就完全被封死了,而失去了後勤補給的鐘會離敗亡之日也不遙遠了。
不過橫亙在蜀軍面前的,還有最後的一道難關,那就是陽安關。只有攻下陽安關,才能算得上徹底封死了鍾會的退路。但在目前的情況下。蜀軍想要拿下陽安關,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聽劉胤如此問。鄧艾有也些無奈地淡笑一聲道:“主公所思所慮恐怕也是這個吧?”
劉胤道:“我此來就是想和先生商量一下,看看有什麼妙策可以拿下陽安關?”
鄧艾沉吟一下了,道:“李輔乃是鍾會的心腹之人,想要勸其歸降,幾無可能,若要強攻的話,短時間內恐怕是無法奏效,主公何不效攻長安之法,以火藥炸之,陽安關城再堅固,也不及長安吧?”
劉胤不禁是苦笑一聲道:“如果現在有足夠的火藥,我又何愁陽安不破?前番攻打長安之時,已經將火藥消耗殆盡,現在火器部中,也僅有些手雷火藥箭之類的,傷敵倒是可以,破城就不行了。”
陽安關的城牆不同於別處夯土所建的城牆,陽安關緊傍大山,不缺石頭,所以陽安關的城牆,大多爲石塊所砌,如此堅固的城牆,可不是幾顆手雷就能崩壞的,最起碼也得有轟塌長安城牆一半的火藥才行。
而現在火藥工坊的生產能力有限,這半年來產出的火藥已經在長安之戰中一次性地全部揮霍掉了,看來以後得加大火藥工坊的生產量才行。
鄧艾對火藥極是敏感,當年他敗就是敗在火藥的上面,聽到劉胤說火器部還有不少的手雷和火藥箭,鄧艾眼前爲之一亮,道:“主公既有手雷和火藥箭,足可以壓制城上的守軍,爲攻城部衆提供掩護。”
劉胤何嘗沒有想到這個方法,但手雷的投擲距離有限,想要投到城上去就必須地站到城牆下面,而城牆的下面又是魏軍的弓箭覆蓋區域,不可避免地要產生大量的人員傷亡。至於火藥箭,倒是可以當做普通弓箭使用,但威力有限,起不到殺敵作用,所以劉胤在攻城作戰之中,並沒有動用火器部。
劉胤輕輕地搖頭道:“手雷投擲距離短,想要扔到城牆上並不太容易,反而會遭到敵人弓箭手的射殺,不可輕用。”
鄧艾微微一笑道:“那主公何不居高臨下而投之,盡顯火器之威?”
劉胤恍然大悟道:“先生之意,想必是要利用雞公山的山勢,在山上投擲火器?”
鄧艾道:“不錯,陽安平背倚雞公山,只要派人趁夜偷取雞公山,在山頂上投擲以火器,便可輕易地擲入陽安關城之中。”鄧艾可是吃過劉胤火器的苦頭,那時劉胤佔據着陰平道上的靖軍山,居高臨下,把鄧艾的部隊給炸得人仰馬翻,鄧艾吃過這樣的苦頭,自然對火器的戰法瞭如指掌。
劉胤大喜,立刻令人傳阿堅過來,謂之道:“阿堅,你速帶火器部連夜搶佔雞公山,並從雞公山上對陽安關使用火器攻擊,務必集中火力,也要撕開一個口子。”(。) 阿堅攻佔雞公山的戰鬥輕鬆無比。雞公山上原本有魏軍的一隊人馬在此駐紮,大約有五十人左右,李輔派這五十人去,主要是起巡哨觀察之用。雞公山雖然山勢要比陽安關高的多,但兩者之間畢竟也相隔着幾十丈的距離,李輔也不怕蜀軍佔據雞公山,就算他們到了山頭,難不成可以飛渡不成?
三更天的時候,阿堅率着幾十名身手矯健的好手偷偷地潛上山去,雞公山的山路極陡,但對於阿堅他們來說,卻是如履平地,在夜色的掩護之下,阿堅等人如同獵豹一樣悄無聲息地就攀上了山頂。
除了一名放哨的之外,其他四十九個魏兵皆是酣然入夢,阿堅幾個輕盈的起落,就潛到了那名哨兵的身邊。
對於那名哨兵而言,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覺得喉頭部位一涼,就連聲音都未曾發出一點,已然是氣絕身亡了。
幹掉了哨兵,接下的行動就更加地容易了,阿堅輕輕地打了一個手勢,幾十名親兵各自物色好自己的目標,分別鑽到了幾頂帳蓬之內。
“撲哧!撲哧!”幾聲利器傳透肉體的聲音傳了過來,在黑夜而寂靜的山頂之上聽的格外地清晰,偶爾只傳來一聲瀕死的慘叫聲,不過這些聲音很快就湮滅在黑夜之中,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和無邊的靜諡。
阿堅吩咐處理掉這五十具屍體,天亮的時候,將火器部全數接到山頂上來。
火器部是原先的火器曲擴編而來的,裝備有大量的各種火器,這些火藥武器都是密封保存在大木箱之內的,都得一件件地擡上山去。等到火器部完全登頂,完成佈署,已經是天光大亮,朝陽初升的時候了。
這三天來蜀軍接連地對陽安關城發起一輪又一輪猛烈的攻勢,每日幾乎是天不亮就發起攻擊,直到黃昏時才收兵罷戰。李輔雖然一次次地打退了蜀軍的進攻,但他承受的壓力也是非常之大的,這讓李輔幾乎是沒有多少喘息的時間,全力以赴地應戰着。
不過今天蜀軍的進攻似乎有些遲了,都到了日出的時刻,李輔還未聽到蜀軍陣營之中的有什麼動靜,李輔心頭掠過一絲狐疑,難道蜀軍連攻了三天未克,這是要休整一番的節奏嗎?
按理說應該不會。當前的處境李輔明白,他相信劉胤更明白,一旦魏軍的援兵趕來,戰場上的形勢瞬間就會逆轉,現在劉胤必須要搶在魏軍援兵趕來之前攻下陽安關,纔可能會佔據戰場的主動權,而他李輔的職責就是拼死也要守住陽安關,一直等到鍾會大都督的援軍到來。
幽閉的沉默 在這關鍵的時候。蜀軍突然地停止進攻,倒是讓李輔深感莫名。
“啓稟將軍。昨天夜裏,蜀軍突然派出一支人馬,搶佔了雞公山。”一名部將向李輔稟報道。
李輔不禁皺了皺眉頭,他的目光投向了雞公山,雞公山的山勢不低,李輔需要仰視纔是看得清山上的情況。果然映入他眼簾的是蜀人的軍旗,一個大大的“漢”字,山頂上只有一些巡兵遊哨,如果蜀軍傾力來攻的話,雞公山是絕對守不住的。
“既然昨夜失守。爲何現在纔來稟報?”李輔目光嚴厲地道。
部將一時語塞,訥訥地不知如何應答,其實雞公山的失守於否他們看得並不太重,否則也不會只派五十人前去駐守。
李輔也只是言辭嚴厲了一些,並沒有去追究手下的責任,他也很清楚,蜀軍就算是攻佔雞公山,也是無傷大局的,他不相信魏軍在雞公山上能有多大的作爲。
“轟!”就在此時,從山頂上飛下一個竹筒模樣的東西,直接就落到了陽安關的城牆之上,距離李輔也只有十來丈遠地方,突然地發生了爆炸,火光和濃煙之中,捱得最近的一名魏軍士兵半個身子都被炸飛了,血肉模糊。
李輔站的較遠,但爆炸帶來的衝擊波卻如疾風一樣撲面而來,差點把李輔給吹倒。
李輔吃了一驚,擡頭望去,敢情是佔領了雞公山的蜀軍所爲,這麼威力駭人的武器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果被蜀軍佔據了雞公山,向陽安關城頭上投擲更多的炸彈,實在是一件比較難辦的事。
“放箭!”李輔目測了一下,從關城頭上到雞公山的山頂,至少也有一箭之地的距離,他立刻下令入放箭,對山頭上蜀軍實施遠程的反擊。
一時間亂箭如飛,但也只能是勉勉強強地剛射到山頭上,阿堅早就令人在山頂的邊上堆起一些在大石頭,以阻止魏軍的箭矢反擊。
那些石頭堆果然有效,魏軍的箭叮叮噹噹地射在山石之上,連一個蜀兵都未曾傷着。
方纔那一聲爆炸是阿堅的試驗,看看竹筒手雷最大的投擲距離有多遠,試了一下,果然不錯,現在蜀軍居高臨下,只要將手雷遠遠地拋到半空中,然後憑藉自由落體的慣性,落到城頭上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問題。
阿堅立刻下令,所有火器部兵進入自由投彈的環節,一枚枚的竹筒手雷呼嘯着向陽安關的城頭上飛去,一支支的火藥箭帶着長長的尾焰,密集地向城頭射去。
很快地整個陽安關城頭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每一聲之後,必定有魏軍出現鬼哭狼嚎的淒厲叫聲,這些威力強大的武器絕不是什麼鎧甲盾牌所能抵擋的,硝煙瀰漫之處,殘肢斷臂,血肉橫飛,震耳欲聾的聲音之中,夾雜着無數的慘叫之聲,整個陽安城頭成爲了死亡恐怖之地。
李輔當時就傻眼了,他實在是搞清楚蜀軍從那兒搞來了這麼威力驚人的武器,幾乎是帶着毀滅性的殺傷力,將整個陽安關的城頭給轟平了。
李輔在親兵的攙扶着逃離了這片人間煉獄,從他的心底,不禁泛起一絲的涼意,陽安關,很有可能守衛不住了。(。) 雞公山的山頂距離陽安關大約有五六十丈的高度,從這裏鳥瞰陽安關,幾乎是一覽無餘。從雞公山到陽安關的水平距離大概只有四五十步,阿堅試着投了一顆手雷,果然可以很輕鬆的擲到城牆上,就是下落的時間比較長,這顆手雷尚未落地就已經爆炸了。
阿堅下令手下親兵調整了導火索的長度,對着陽安關臨近雞公山的這一段城牆進行全力轟炸。阿堅準備了二百多顆竹筒手雷和上千支的火藥箭,目標以南的這段城牆也就只有百十來步,一顆顆手雷投擲下去,在陽安關的城頭上炸開了花。雖然陽安關石砌的城牆相當的堅固,這些手雷只能傷及些皮毛,但對魏兵這些血肉之軀的傷害卻是致命的。
魏軍在城牆上的防禦採用的密集陣型,基本上是人挨人,人靠人,這樣的防禦陣型對抵禦蜀軍的蟻附攻城方式很有效,就算蜀軍一部分人突破城牆攻上城頭,也可以被魏軍密集的防守陣型給壓下去。
但這樣的陣型無疑給手雷提供了用武之地,一顆手雷在人羣之中爆炸後,巨大的衝擊波在一丈的半徑範圍內幾乎是毀滅性的,魏兵對火藥武器的防範經驗爲零,也不懂得臥倒之類的保護措施,一個個先是呆若木雞,傻傻地站在那兒等着挨炸,隨後又是跟沒頭的蒼蠅一樣亂衝撞,…~,..整個城頭上混亂不堪。
阿堅冷沉地命令親兵不停地向城頭投擲竹筒手雷,發射火藥箭,很快地整個城頭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劇烈的爆炸將石屑炸得滿天飛。在這百步之內的城頭上。幾乎沒有了魏兵的立足之地。
阿堅看到這一輪的轟炸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便暫停了攻擊,舉旗示意城下的蜀軍發起攻城作戰。
在城下早已經是蓄勢待發的蜀軍漢城營此刻如猛虎出林,邁着矯健的步伐,擡着雲梯,向着陽安關的城牆衝了上去,喊殺聲響徹一片。
此時的陽安關城頭,已經被炮火洗禮。除了一片殘肢斷臂屍枕相籍,這個區域內看不到任何的一個活人了,蜀軍的攻城行動沒有受到絲毫的阻礙,士兵們踩踏着雲梯,向城頭奮力地攀去。
已經退下去的李輔此次是心憂如焚,看到蜀軍的轟炸停止,立刻下令魏兵進行反撲,準備堵住這個缺口。
但退下去容易,再想補回來爲時已晚,蜀軍的動作相當的迅捷。還沒等魏兵衝上來,第一波的蜀兵就已經躍上了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