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孝心也不在這一會兒。”
賈環笑着應下後,一衆人就目送着西府的一大夥子人回去了。
等人都走後,贏杏兒見衆人面色又羞赧起來,大概就猜到了這一夥子之前去藥室是怎麼幫忙的……
這會兒多半想趕緊回自己住處,先都避一避風頭。
不過,她還是道:“家裏有些事,還是要處理一下。原本是想讓薛妹妹自己下去處置,不過我又想了想,還是公開了說吧。
其她姊妹們,都要引以爲戒。”
衆人聞言一怔,薛寶釵更是不知所措,心中惴惴然的看向贏杏兒。
贏杏兒看向賈環,見他眼睛眯起,笑了笑,道:“不算大事,也不算小事。”
賈環看着贏杏兒的眼睛,沒發現什麼厲害處,就知道多半不會牽連到薛寶釵,便點點頭,對薛寶釵道:“沒事,就當咱們一家子說說話。我還要好好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呸!”
林黛玉等人紛紛啐了起來,面上雲霞。
……
一大家子人,全都進了寧安堂,開了一次家庭會議。
等衆人坐穩後,贏杏兒讓人帶了鶯兒進來。
衆人看到面無人色瑟瑟發抖的鶯兒,無不納罕,心裏又都生出了不妙感……
贏杏兒淡淡道:“今日環郎本是臨時起意,去宮裏接人。
半道上,卻被人用大軍伏殺。
我從宮裏回來聽到此事後,第一反應,就是家裏出了內賊。
讓人查了查,就查出了這個丫頭……”
“姐姐……”
贏杏兒話剛說罷,一旁薛寶琴就急叫了聲,衆人看去,便看到薛寶釵暈了過去。
賈環無語的看向贏杏兒。
真要是鶯兒出賣的他,方纔贏杏兒就不是這個語氣了。
多半直接拿下了薛寶釵。
贏杏兒見賈環看過來,白了他一眼,見幼娘已經救醒了薛寶釵,淡淡對她道:“你放心就是,這個丫頭並沒有出賣環郎的行蹤。”
薛寶釵聞言一怔,隨即一股怒火猛然涌上心頭,也顧不得公主不公主了,豁然起身,漲紅臉怒視贏杏兒。
其她人這回也都不贊成的看着贏杏兒,怎好用這種事說笑?
贏杏兒目光淡淡的看着薛寶釵,道:“雖然她沒有出賣環郎的行蹤,但她確實是別人的內間。
這些年,一直將我們的消息,傳到宮裏。”
薛寶釵聞言,面色又瞬時煞白,不敢置信的看着贏杏兒,又回過頭,看着垂着頭暗暗哭泣的鶯兒,顫聲道:“鶯兒,此事,當真?”
鶯兒擡頭看了眼薛寶釵,說不出的委屈和害怕,沒有開口,又垂下了頭。
“我在問你話!!”
從來都雍容大氣的薛寶釵,此刻歇斯底里的怒喊道。
鶯兒打了個寒顫,哭腔道:“姑……姑娘,我……我沒有害人,我真的沒有害三爺……”
“爹爹,鶯兒姐姐很好的……”
賈環懷裏的小賈芝怯怯的對賈環道。
賈環聞言,笑着點點頭,道:“鶯兒姐姐是很好,你讓寶釵媽媽別惱,有話好好說嘛。”
小賈芝聞言有些害怕不敢說,賈蒼見之,幫她開口:“寶釵媽媽別惱,有話好好說嘛!”
寧安堂內本來肅煞駭人的氣氛,讓這一對小兒女緩和了許多。
蛇娘惱火的瞪向賈蒼,賈蒼忙靠在賈環懷裏,咧嘴笑……
贏杏兒又開口道:“這個丫頭,被宮裏那位收買,將家裏的消息傳遞給了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因爲女兒女婿染了官司,不得不爲人效力。
她接到消息後,再將消息傳給怡紅院的甄玉慧……”
賈環聞言臉色登時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怒氣,沉聲道:“當真?”
紅塵深淵 贏杏兒輕輕頷首,道:“審到了周瑞家的那裏,她便是這樣交代的。
宮裏那位,拿甄玉慧的父兄脅迫,讓她傳遞消息。
說起來,倒也沒傳遞什麼了不得的。
就是環郎你在做什麼,心情如何。
呵……
那位倒是真夠關心你的。”
賈環臉一黑,卻顧不得這些,忙問道:“你沒把寶二嫂給抓起來吧?”
贏杏兒沒好氣道:“知道你護着家人,我能動她?動了她,西府老太太都不願意。”
賈環微微鬆了口氣,然後咬牙切齒道:“個老雜毛……咳咳!”沒罵完,就立刻收了嘴,對懷裏賈蒼、賈芝道:“罵人是不對的。”
“噗!”
見他如此,衆人又好笑又感動。
賈環道:“這件事和今天的事沒什麼相干,大家也都不要大題小做。”
史湘雲都忍不住道:“環哥兒,你就這樣算了?”
賈環冷笑一聲,道:“和一羣婦孺計較做什麼,明兒我去宮裏算賬。他娘……他娘雖然才死了,我也不能這樣作罷!”
史湘雲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又看向猶自在盯着鶯兒看的薛寶釵,道:“寶姐姐,問清她是被哪個威脅的就是。
你可千萬別多心,環哥兒和公主姐姐都說了鶯兒與今日事不相干,你也別往自己身上攬。”
林黛玉看了看史湘雲,又看了看薛寶釵,卻沒有說什麼。
雖然鶯兒和今日事未必有關,可她到底出賣了家人。
誰知道她透露出去的消息,會不會威脅到賈環?
若是鶯兒透露的是她的消息,林黛玉或許能原諒。
但她卻不能原諒鶯兒傷害了賈環,尤其是經過今天的事之後……
其她人多半也是這般心思,因此,只有一個史湘雲在勸她。
薛寶釵本就心思敏感,焉能感受不到衆人的態度。
她杏眼泛紅,死死的看着鶯兒,一字一句道:“黃金鶯,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爲了哪般?”
帝女聆 鶯兒又顫了顫身子,可還是沒有開口。
薛寶釵一步步緩緩走到鶯兒跟前,用手將鶯兒的臉扶起,而後在衆人正詫異中,猛然一耳朵扇在了鶯兒臉上。
鶯兒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薛寶釵淒厲道:“說,你到底是爲了哪般?!”
鶯兒捂着臉躺在地上,啜泣道:“姑娘……”
“不要再叫我姑娘,我沒有你這樣的丫鬟。”
薛寶釵強忍着淚不落,寒聲道。
鶯兒嗚嗚大哭起來,道:“姑娘,我是爲了姑娘啊!”
“爲了我?我何時叫你這般做過?”
薛寶釵怒不可遏道。
鶯兒哭着小聲道:“那人說,只要,只要我辦好差事,以後,以後皇帝老爺就能讓姑娘的孩子承爵……”
“你……”
薛寶釵差點被生生氣死過去,搖了搖身子,幸好被一旁的薛寶琴抱住。
這時,賈環站了起來,將被唬的不敢說話的賈蒼、賈芝交到一旁林黛玉和史湘雲手裏。
在衆人矚目中走到薛寶釵身邊,輕輕抱了抱她,看她幾不欲生的痛苦模樣,笑道:“瞧瞧你這點子出息,和你一個蠢丫頭生這樣大的氣作甚?她懂什麼,被人一鬨就上當了。
也值當你氣成這樣?”
“爺……”
薛寶釵聞言後,淚如雨下,痛苦難當的喚了聲。
賈環笑道:“蒼兒和芝兒都在,你再這樣他們笑話了啊!
不要和一個傻丫鬟置氣,她不過傻乎乎的被人哄了。
你們先好好休息吧,我進宮一趟……”
聽聞此言,贏杏兒都站了起來,忙道:“環郎,你別衝動。”
林黛玉更是抱着賈蒼三兩步走到賈環身旁拉着他,不許他出門。
今兒差點沒要了她的命,賈環今日若沒了她必不能活。
哪裏還敢再讓他進宮……
賈環看着泫然欲泣的林黛玉,笑道:“你們放心,今日之事,絕不會再發生第二遭,我保證。
我也不會再只帶十個人出門了。”
見林黛玉只是不肯,賈環沒法子看向贏杏兒。
贏杏兒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自己掌握好分寸。”
賈環點點頭。
贏杏兒上前將哭成淚人的林黛玉拉開後,賈環撫了撫林黛玉的俏臉後,笑道:“勞累一天了,你們吃點東西早點歇息,我多半在宮裏待下了。”
又對賈蒼賈芝道:“爹爹出門報仇去了,蒼兒在家幫爹爹保護好妹妹,保護好媽媽們。”
小賈蒼剛從林黛玉懷裏下來,聞言立馬站直身板,昂聲道:“是,爹爹!”
賈環聞言,哈哈大笑的出門而去。
…… 大明宮,紫宸書房。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蘇培盛匆匆進了上書房,滿臉的驚慌,可一雙眼睛裏,卻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隆正帝正在批摺子,見他如此沒規矩,差點沒把硃筆插他腦門上,刀子似的眼神看過去,蘇培盛立馬清醒過來。
心裏暗自嘲笑自己老夫聊發少年狂,一邊趕緊講正事:“陛下,寧侯,寧侯賈環進宮了!”
隆正帝聞言一怔,道:“賈環這就好了?怎麼沒聽到信兒?”
蘇培盛眼觀鼻鼻觀口道:“陛下,老奴如今不管中車府了……”
隆正帝哼了聲,瞥了他一眼,道:“那賈環呢?”
蘇培盛忙道:“陛下,寧侯先去了黑冰臺,找到了趙師道,動了手後,又去了中車府衙門。
柴俊……被他打狠了!”
隆正帝臉色登時黑了下來,差點沒氣歪鼻子,惱道:“他跑宮裏胡鬧什麼?”
蘇培盛乾笑了聲,道:“中車府在寧侯身邊的蛾子,這回被發現了,好像因此鬧的賈家家宅不寧。寧侯惱了,就打進宮來了。”
說起來,柴俊真真是替他捱了一頓老拳啊!
蘇培盛心裏說不出的痛快。
“呵呵呵……”
一旁贏祥忍不住笑了起來。
隆正帝抽了抽嘴角,說到底,還是他授意安排的,這會兒臉上多少有些尷尬。
其他臣子家,縱然發現了也只當沒發現。
誰像這個夯貨!
隆正帝沒好氣的對贏祥道:“十三弟,還是你去一趟,將這混帳帶過來吧。
纔剛好一點就不安生,朕看他還是受傷太輕……”
說着,隆正帝又疑惑道:“十三弟,當時看着,賈環的確是快……只箭傷就有那麼多處,這才幾個時辰,他就養好了?”
贏祥想了想,道:“賈環修練的武功,是他那個白蓮教教主傳他的《白蓮金身經》。
這套功法,在江湖上號稱第一煉體神功,在抗擊打,療傷上,頗有奇效。
當初董千海被黑冰臺抓住後,廢了丹田氣海,還鎖了琵琶骨。
換做其他人,無論如何都是廢人了。
可他在黑冰臺牢獄中待了幾年,非但沒有被廢,反而突破了武宗,成爲了半步天象級絕世高手。
由此可見,這套功法的神奇。”
隆正帝聞言,大爲心動。
贏祥卻苦笑道:“皇上,這套功法需要童陽之身苦練,至少要突破武宗,才能破身,否則前功盡棄不說,還對身體大有損耗。
臣弟都不明白,賈環是如何練成此功的。
他居然也能成武宗……”
隆正帝不在乎賈環怎樣成武宗的,他在乎自己練不了這樣神奇的武功,晦氣的哼了聲後,他道:“十三弟快去喊那個混帳來,一問就知道了。再吃一點,他非把柴俊那把老骨頭給拆了不可。
你告訴他,出氣也出的差不多了,就不要再鬧了。
一點君臣之道都不懂,早晚朕揭了他的好皮!”
贏祥聞言,呵呵笑着出了上書房。
……
“賈環,你……你還講不講道理?”
柴俊是宮中有數的大太監之一,在成千上萬黃門內侍中,是絕對老祖宗級的大佬,尋日裏何等風光。
他連御前第一紅人蘇培盛都能不對付。
在宮裏這方天地,真真是如魚得水,體面無限。
往常說話時,舉手擡足間,都是高人大佬範兒。
然而此刻,柴俊一張老臉腫成了豬頭都顧不得了,一邊狼狽躲藏,一邊氣急敗壞叫屈道:“咱家……奴婢才接手中車府沒一天功夫,冤有頭債有主,你找蘇培盛算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