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強盛的風力,這海底深淵之中還散發着刺骨的寒冷,讓本就無時無刻被寒氣肆虐的幽魂們感到更加難熬。我瑟縮着肩膀,緊緊地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牙齒打着顫。
晃動的海水衝擊到身上,即使是一抹幽魂,都能感受到那透徹心扉的寒冷。不知不覺,我的眼睫毛間都結起了一層薄冰,眼前的一切變得模模糊糊。
耳邊響起無數幽魂的慘叫,眼前突然浮現出許多扭曲的面龐,鬼氣森森,全是尋找出口時被凍僵的靈魂。它們被永久地困在了這裏,受盡了折磨和痛楚。如今看到我,這些凍僵的靈魂紛紛圍上前來,跟在我的身邊不停地叫囂,想將我也拖進這無邊無盡的漩渦之中。
我緊皺着眉頭,努力不去聽這嘈雜刺耳的聲音,這些凍僵的靈魂便被一個巨浪打過,統統消失不見。
“小南。”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喚,繾綣的語氣,在耳邊輕柔地響起,是顧祁寒的聲音。
(本章完) 我以爲自己幻聽了,搖搖頭,拼命地想把這聲音給甩出去,邁着腳步繼續往前走。身後是萬丈深的漩渦,顧祁寒根本不可能會在那裏的。
“小南,我的笨老婆,回頭啊,我就在你身後。”這一次聲音如此清晰,那清冷的香氣似乎已經浮在了我的鼻尖,令我無比眷戀。
真的是顧祁寒,他來海底找我了嗎?不,不可能!先不說徐澤他們會不會阻攔,這深海之中佈滿殺機,顧祁寒已經凝出了實體,單憑着一顆避水珠根本不可能進得來。
況且我的屍身還在岸上,顧祁寒怎麼可能放心將我的軀體交給別人呢?我想起那水鬼口中曾說,這漩渦是地宮的關卡,專門給飄蕩到此處的孤鬼遊魂設置的。
既然是專門迷惑鬼魂的,那麼這漩渦內必定十分詭異,充滿了變數,我可不能輕易地就上當。
“老婆,你真的不要我了麼?”身後的聲音變得幽怨,彷彿在控訴我的無情。
我的腳步滯了滯,心裏默唸着這是假的不要相信,然而還是抵不住身後的一聲聲呼喚。要不,就回頭看一眼?
既然我知道那不是顧祁寒,那麼這幻境就怎麼也迷惑不了我。於是我在心裏給自己打氣,輕輕地轉身看去。
只見男人俊美的臉上洋溢着暖心的微笑,身上穿着大紅的喜袍,而身後也不再是冰冷的海水,溫暖的紅燭輕聲燃燒,桌上擺着桂圓棗子。一眼望去,全是大紅的綢緞裝點着喜氣洋洋。
“這……這是哪兒?”我看着自己身上的鳳冠霞帔,難以置信地問道。
顧祁寒將我們手裏連着的紅綢輕輕地拽了拽,深情地看着我說道,“老婆,這裏是我們的新房啊!快過來拜天地入洞房吧,不要誤了吉時。”
他臉上寵溺的笑容是那麼真實,我困難地吞嚥了一下,“咱倆,不是早就成過親了嗎?”
“快過來吧,我等你很久了。”顧祁寒撇了撇嘴,聲音幽怨。看到他臉上露出受傷的神色,我的心中一窒,眷戀的情緒漫上心間,便怎麼也消退不了,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地就邁出去了。
顧祁寒一邊收着手中的紅綢,一邊帶着我往他的身邊走,臉上的笑容帶着一抹邪魅和詭異。
就在我被他拉住緩緩走過去的時候,腦海裏突然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彷彿醍醐灌頂一般瞬間就讓我清醒了過來,“小南,別過去!”
我猛地打了
個激靈,眼前哪裏還有什麼紅燭新房、鳳冠霞帔?只見我的腳下是一片萬丈深淵,就差一步就踩空掉下去了,深淵之中拼命攪動的漩渦裏,不時發出幽魂號哭的聲音。
看着這萬丈深淵,我後怕地拍了拍胸膛,擦着冷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纔在腦海裏出現的,不就是我家老公顧祁寒的聲音嗎?
我感覺周遭的刺骨寒冷已經不算什麼了,胸膛間緩緩流過一絲暖流,在腦海中迴應他,“老公,是你感應到我有危險了,纔出聲提醒我的嗎?”
顧祁寒無奈地嘆了口氣,低沉清冷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響起,“小南,這次我不能陪在你身邊,玄蜂和騰蛇也不在,只剩下你孤身一人。遇到了危險,就在心裏面大叫我的名字,我一定能感應到的。”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老公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到時候帶着仙藥上岸來找你。”
如今我也成了已死之人,海底尋藥前途未卜,又怎麼能永遠依靠顧祁寒的保護呢?況且我相信自己也可以獨當一面,不再是拖累他的廢材。
“老婆,我相信你!”顧祁寒第一時間堅定地對我加油打氣,果然心有靈犀。
“因爲海底有磁場的干擾,傳音的時間不會很長。”這時,他的聲音突然沉了下去,“不過如果你遇到了危險,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去救你的!”
我嚇了一跳,連忙在腦海中說道,“你可別衝動,剛纔我跟徐澤控制的屍怪一起下海,已經領略到了這海底的可怕。你已經有了血肉之軀,光憑着一顆避水珠是不足以抵禦的。”
我真的害怕他一衝動就直接下海來找我了,這裏可是連千年屍王都不敢以身涉險的地方。就算顧祁寒如今修成了鬼王,可是這裏機關重重,就算能號令萬鬼也無濟於事啊。
顧祁寒的聲音突然消失,再沒有響起過,也許是海底磁場的影響吧。
我嘆了口氣,繼續打起精神往前走,逆着漩渦行走十分困難,還好我的一魂一魄被顧祁寒用茅山祕術封存在身體裏面,相當於給我吊着一口氣,這讓我的心裏始終暖洋洋的,纔不會在徹骨的寒冷中失去希望。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似乎隱隱約約有了亮光,我困難地睜開眼,只見前方漩渦的風眼處,就是一個狹窄的出口。只要走出那裏,估計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我臉上一喜,加快了腳步,卻在離那出口不遠的
地方被風口的颶風狠狠地吹飛了出去,又落到了距離出口十幾米遠的地方。原來出口就是這個漩渦的風源,要想出去無異於和十二級的颱風較量,對於我這個魂魄不齊的幽魂來說,可謂是難於登天。
可惡!被漩渦裏的大浪淋得狼狽,我憤怒地抹了把溼淋淋的臉,繼續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我就不信了,我偏要走出去!
我艱難地逆風前行,周圍是溼淋淋的漩渦和冰冷的空氣,沒有任何可以攀附依仗的東西。不過這次我學聰明瞭,因爲我發現風口吹出的颶風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颶風時而風力強盛,我便抱着頭蹲下,避開它的風頭。等到風口吹出的風逐漸變小的時候,我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腳下淌着淺淺的海水,心裏默數着風力變換的間隙,一到時間便抱頭蹲下,任由狂暴的風打在我的背脊之上,眼見越來越接近那風口,我心中狂喜,腳下卻越走越穩,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然而就在我趔趄着走到出口時,還沒來得及踏過去,整個漩渦突然天翻地覆。
我的腳下驟然懸空,漩渦從水平變成了垂直,我只能眼看着出口離自己越來越遠,身子一仰便向後倒去,跌落在無盡的深淵之中。
“地宮重地,孤魂野鬼概不得闖入!”一個威嚴的聲音在漩渦的四面八方迴響,我聽了心裏一陣憤怒,好哇,就是你把老孃困在這漩渦裏面的吧。
我的心裏憤怒,雙眼之中鬼火大盛,不忿地看着漩渦頂端的出口,雙手結印,口中默唸着口訣調動身上的法術。
雖然沒有符紙做引,但有時候法術並不需要符紙作爲媒介,只是自己的法術低微,平時沒有符篆輔助使不出來。現在情況危急,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伴隨着口訣的念動,漩渦之內的颶風大浪似乎平靜了片刻,高空之中隱隱有雷聲傳來。
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竟然帶着一絲訝異,“姜家的法術?你是姜子牙的後人?”
我漂浮在空中拼命地點頭,好奇說話的人是誰,他竟然能看出我是姜家的人。
“哼,當年的姜太公神機妙算,怎麼到了這一代如此沒落,竟然連自己的軀體都保不住了?”似乎是看到了我透明的靈魂,這個聲音不屑地說道。
我聳了聳肩,說得挺對的,我也覺得自己沒出息呢。所幸的是,漩渦中突然升起一股氣流,輕輕地將我往出口的地方託舉而去。
(本章完) 漩渦之中的巨浪颶風都停息了下來,我驚訝看着自己剛纔艱難跋涉的路程,此刻被這氣流給託舉着輕而易舉地就走過,直到穿過漩渦的出口。
漩渦之外竟然是一片堅實的土地,我難以置信地踩了踩腳下精美的地磚,疑惑地想,難道這裏已經是陸地了?但是身後那一片湛藍深沉的海水,還有幽深的漩渦,都提醒着我這裏還處在東海的海底。
我認真打量,才發現,洶涌的海水,都被一個透明的結界給擋在了外面,無法滲透到這片空間來。腳下是一望無際的精美石磚,石磚的縫隙中生長着一些奇珍異草,還有海底的珊瑚,看起來絢麗非常。
正在我左顧右盼的時候,蒼老威嚴的聲音再次在我的耳邊響起,“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老夫破格把你這個孤魂野鬼從法陣裏面放出來,你居然連道個謝也不會嗎?”
我嚇了一跳,連忙擡起頭四處張望,大聲說道,“你到底是誰?”
那個聲音沒有說話,而是不滿地哼了一聲。我仔細看了看周圍,將目光落到了一個製作精密的木頭人身上。
這木頭人有着兩米多高,胸膛之上鑲嵌着一顆巨大的紅色寶石,我端詳了片刻,嘖嘖地驚歎,“難道剛纔就是你這個木頭人在說話?”
“大膽!”木頭人身上的機關不知道幾千年沒有啓動過了,此時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一雙木頭做的眼眶裏面竟然燃起了一絲亮光。他舉起木頭左手,只見那上面竟然安着一個火器筒,然後直直地對準了我。
我去,變形金剛嗎?聞到那火器筒裏面冒出的一股濃濃的硝煙味,我的心裏便暗道不好,連聲求饒道,“前輩,有話好好說。別動粗啊!”
木頭人冷哼一聲,總算將手上的火器筒放了下去,蒼老的聲音十分威嚴,“你個小毛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可知當年就算你們姜家的祖師爺姜子牙都要敬老夫三分?”
我一聽肅然起敬,雖然他看起來不過是一塊木頭,但是人不可貌相嘛。於是我將手放在這傢伙的木頭手臂上輕輕地錘着,滿臉希冀,狗腿地問道,“那前輩可不可以放我進地宮啊?”
木頭人嫌棄地把胳膊拿得遠遠的,蒼老的聲音震耳欲聾,“無論你是姜家的後人,還是普通人,都要通過了地宮的考驗才能進入,這可是當初你們姜家祖先定下的規矩!我念在你是
姜家的後人,才網開一面,把你這個孤魂野鬼放出陣法。要知道,按照地宮的規矩,魂魄是絕對不允許進入地宮的。”
好吧,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看來祖師爺對待自家的後人,比起徐澤那個冷血殭屍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嘛!
“那,地宮的考驗到底是什麼?”我頹然地坐在地上,仰起頭問道。
木頭人機械地挪動了一下身軀,彷彿一個老者正在疏鬆筋骨一般,片刻之後緩緩說道,“地宮之外的考驗,乃是老夫的機關之術。不過那機關都是設計給血肉之軀的,你剛好逃了過去。不過,這東西可就不好說了。”
只見木頭人胸前那塊紅色的寶石上,漸漸浮現出來一個機關陣法。巨浪滔天,火焰炙烤,而這機關之中,正有一隻百米長的怪物劇烈地掙扎。
這不就是那個由屍體組成,幾百個怨魂聚成再加上我一身鮮血的怪物嗎?沒想到,竟然陷進了這木頭人的機關裏面了。
因爲研讀了外公留下來的書籍,我對陣法還是有一些研究,於是指着其中一根不起眼的木樁說道,“這是個五行陣法,其中又設計有其他的陣法,火焰和海水的威力都發揮到了極致,並且互不抵消。”
“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這個陣法的陣眼還是在五行的中央,也就是這根木樁啦!這個徐澤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什麼千年屍王,徐家祖先,連這麼個小小的陣法都看不破。”屍怪是由徐澤控制的,他解不開陣法,我就忍不住埋汰起他來。
木頭人聽了我說的話,兩隻機械的眼睛中,透露出一點欣賞的意味。他點了點頭,聲音總算不那麼威嚴了,“好!不愧是姜家的後人,果然是個有天賦的。不如你做老夫的徒弟,老夫就將我平生絕學都盡數傳給你,怎樣?”
聽了他的話,我自然滿眼喜色,連忙跪下,恭恭敬敬地給木頭人磕了三個響頭,尊敬地叫了他三聲師父。然後站起身來,看着他滿眼期待地問道,“請師父快傳給徒兒機關陣法吧。”
木頭人本來聽我叫師父,還一臉受用的樣子,這會兒立馬變了臉色,木頭腦袋上都快冒黑煙了,“哼,老夫英明一世,最後死了還被做成個木頭人,收個徒弟竟然是個連身體都沒有的孤魂野鬼。連師父的名諱都不問,就惦記上老夫的機關絕學,怕是以後會成爲數典忘祖之輩也說不定。”
我連忙賠笑
,小心翼翼地問,“那徒兒請問,師父的名諱是什麼?”
“無非就是個虛名罷了,老夫自己都忘了,不說也罷。”木頭人機械地搖了搖自己的手臂,捋了捋自己那不存在的鬍鬚,“反正商周時期,那些愚昧的人只是一味地相信巫蠱之術,機關遁甲之術被他們看不起,爲師的名諱也沒幾個人知道,一生知己得太公一人便足夠了。”
商周時期占卜巫術盛行,而奇門遁甲之術,似乎還真的是從春秋墨家纔開始真正被髮揚光大的。不過我也沒有想那麼多,這個木頭人生前不得志,死後心甘情願地爲姜家祖先鎮守地宮幾千年,看起來的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不過,我還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心想我這便宜師傅真難伺候。不問名字他不高興,按照他的意思問了這人又說不知道,還是說每個絕世高人都有着這樣陰晴不定的性子?
這時,木頭人從自己胸前的那枚紅寶石中引出一塊,這塊小石頭泛着晶瑩剔透的光芒,緩緩朝我飛了過來,最後融入到我的血玉手鍊之上。
“這塊寶石之中蘊含着老夫畢生的絕學,你回去之後好生參悟。”木頭人將手機械地背在身後,耐心地囑咐我。他還告訴我,佈置陣法的關鍵,不是在於五行方位,而是要將陣法的每個元素巧妙地結合,更大地發揮它們的威力。
我無比贊同地點了點頭,可不是嘛,雖然我看不懂羅盤不會算八卦,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對於陣法的鑽研。喜滋滋地看着手上血玉旁邊的哪一塊紅色小石頭,輕輕將一絲神識探進去,龐大的信息便傳入到了我的腦海裏面。
我嚇了一跳,趕緊睜開眼睛,還是等回去以後再慢慢研究吧。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師父,我現在魂魄離體,這手鍊不過是身體上的投影。等到來日我魂魄歸元,到時候您給我的傳承還在麼?”
我說的話並不是沒有根據,因爲阿音和蜜兒都被留在了岸上那根血玉手鍊之中,我擔心假如我靈魂回到身體之中重新還陽,那麼這根手鍊上師父傳給我的紅寶石,會不會就這麼消失了。
木頭人明白了我的意思,緩緩說道,“你生前所佩戴的首飾,之所以死後就失去了效果,正是因爲它們只是戴在了你的手上或者身體的其他部位。但是爲師的這塊傳承寶石,可是直接戴在了你的靈魂之上。放心吧,丟不了。”
(本章完) 聽他這麼說,我放心了。木頭人見我能夠熟練地運用神識打開紅寶石內的傳承,欣慰地點了點頭,讚歎我果然有天賦。
我呵呵訕笑,其實這是顧祁寒教我用神識控制傀儡的時候,我學會的。想到他教導我控制傀儡的時候,耐心細緻的神情,我的鼻子忍不住發酸,握緊了手鍊,恨不能立刻離開這裏,回到他的身邊。
就在這時,結界的上方突然一陣波動,從那裏鑽進來一個渾身就像橡皮筋般被拉長的屍怪,無數斷臂殘肢湊在一起,被海水泡了一路。此時突然來到這乾燥的地方,這屍怪便化身爲爬行動物,蜿蜒扭曲地朝我爬了過來。
“這穢物到底是什麼東西?”木頭人,也就是我的師父此刻用木頭手臂捂着鼻子,嫌棄地退後了好幾步說道,“世風日下,真是什麼怪物都來惦記寶物了。”
我看着渾身狼狽,表情痛苦,被機關燒焦了皮肉的屍怪,心裏得意大笑,看來徐澤要操控屍怪闖機關也是受了很多的苦呢。
不料,就在這時,屍怪頭頂無數個腦袋竟然異口同聲地開口,發出如嬰兒啼哭一般的聲音說道,“穢物?這是我研究了一輩子的東西,一百具屍體,一百嬰兒的怨靈,再加上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女人的血液,組成的不死之身,才能到達這海底地宮!”
木頭人蒼老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訝異,“如此荒謬的方法,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徐澤操控着屍怪惡狠狠地回答,“徐家祖先,秦朝方士徐福。我們徐家幾千年守護着這個祕密,難道會有錯嗎?”
木頭人搖了搖頭,“老夫在這地宮門口守護了幾千年,確實沒有聽說過什麼不死之身,地宮主人留下的遺訓,只要闖過地宮外重重關卡的人,便都有資格進入地宮。”
說罷,我明顯感到徐澤藉着屍怪的眼睛,瞟了我一眼,我對他吐舌頭,回了個鬼臉給他。老孃就是走後門了,就是沒闖機關,你不服氣來打我呀。
屍怪上的一百個屍身之前從上到下,全都被一層血紅色的薄膜覆蓋,此刻來到地宮的門口,那血紅色的薄膜便逐漸褪去,露出了那百人屍怪的真面目。 鬼婚難纏:我的兇勐老公 屍身因爲被水久泡,此時散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木頭人直接被薰得後退幾步。
徐澤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就算古人欺我又怎麼樣,我現在已經站在了地宮的面前,長生不死的仙藥,我志在必
得。”
木頭人捂着鼻子沒有多說什麼,退到一旁,讓開了身後的道路,花紋精美的大理石道路一直延續到遙遠的地方。
百米長的屍怪率先扭曲着靈活的身姿往前蜿蜒爬去,我朝着木頭人恭敬地鞠了個躬道別,“師父再見,徒兒就此別過。”
木頭人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我半晌,“傻徒弟,你真的決定要進去,要知道墓主禁止靈魂進入地宮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地宮之中佈滿了你們家祖師爺的法術障礙,對於靈魂造成的創傷很可能是永久的。要是你現在打道回府,爲師可以送你一程。”
我搖了搖頭,笑着說道,“師父,你也不願意看到徒兒現在這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吧。您放心,徒兒一定會全須全尾地出來的。”
木頭人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對我擺了擺手,接着背過身軀,胸前的紅寶石光芒黯淡,顯然是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屍怪已經搖曳着走遠了,我對着木頭人恭敬地鞠了個躬,然後連忙上前,追上了屍怪的腳步。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一眼看去望不到邊際,也不知道這廣場是圓是方。蒼穹之上,海水像穹蓋將地面扣在了下面。這裏的地面上鋪着打磨光滑的大理石,花紋別緻,看起來十分昂貴。
雖然是靈魂,但是到了這裏,我竟然飄不起來,只能老老實實地用兩條腿走路。
屍怪蜿蜒前行的樣子看起來跟阿音有點相似,但是那屍怪上各種各樣赤裸的屍體,實在是讓人反胃。而徐澤直接控制屍怪在地上爬行,那佈滿屍斑的皮膚不停地摩擦着地面,很多地方都被磨破了皮,血淋淋的樣子簡直不忍直視。
我們兩個就這樣沉默地往前走着,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座百米高的雕像。
這個雕像看起來有百層樓那麼高,佇立在這裏彷彿直直地聳入雲端,也就是上方蔓延的海水之中。因爲雕像太高了,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它的全貌,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這雕像是一隻四肢着地,佈滿鱗片的動物。而它的脖頸高高地伸入上方,腦袋如一輪太陽般,逆光俯視着我和屍怪。
“這是什麼東西啊?”我仰頭看着這座雕像,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斷了,但還是看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屍怪蜿蜒着從雕像旁邊經過,根本沒打算理會這高聳入雲的雕塑。我正用手撫摸着雕像腿上的鱗
片,見狀忍不住提醒,“你就這麼走了?咱們現在連地宮的入口都還沒有找到呢。萬一入口的線索就藏在這做雕像裏面,你不不就白白錯過了嗎?”
徐澤控制着屍怪往前滑行了幾十米後,似乎思索了一會兒,覺得我說的話很有道理,然後停了下來轉頭朝着雕塑爬行。我看着他滑稽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你還真是當蛇當習慣了,動作都學得有模有樣的。”
“我不是蛇,我是不死之身。”屍怪上一百個腦袋紛紛擡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着我,一百張嘴異口同聲地發出尖銳的聲音。
我想起師父的話,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就沒有想過,那徐福留給你的手札,是錯誤的嗎?”
既然連鎮守地宮幾千年的機關木頭人,都沒有聽說過那所謂的關於不死之身的傳說,說不定徐福當日奉秦始皇之命來到地宮,卻苦於無門而入,所以隨便亂謅了這麼一個不死之身的傳言,好應付殘暴的始皇帝也不無可能。
聽了我的話,屍怪瞥了我一眼,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當年我在全天下搜尋祖先的手札,費了不少功夫才找到。手札上面記載着他奉始皇帝的命令,出海尋找長生不老藥,最後他找到了東海,發現長生不老的仙藥就藏在海底。可惜大海深邃,機關重重,祖先無門而入,在當地輾轉了多年,才鑽研出法子,說是用百人屍體組成的最強屍身,百個怨靈形成最強魂魄,再注入純陰之女的血液,就能凝結出不死之身潛入海底,進入地宮拿到長生不老藥。”
屍怪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後來徐福回到秦朝,秦始皇按照他說的方法,給了他五百童男童女,令他用這些小孩子製作不死之身。然而令人疑惑的是,手札上的記錄到這裏卻戛然而止了。”
“戛然而止?”我疑惑地反問,這個徐福真是的,明明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卻不記錄了,真是吊人胃口。
屍怪上一百雙眼睛盯着我說,“對,自從祖先帶着五百童男童女出海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手札自然也沒有了後續。世間有傳言說祖先後來並沒有繼續尋找長生不老的仙藥,而是將那五百童男童女帶到了東海的小島上,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點了點頭,沉吟道,“看來徐福手札中的內容並不是全部真實的,比如這關於最強屍怪的內容,很可能就是他爲了應付秦始皇而胡亂編的。”
(本章完) 屍怪苦笑了幾聲,“我尋找了那麼多年,才找到一點線索,就算無從考證,我也要嘗試一番。不過,事實證明,祖先留下來的方法,還是有用的。”
我哼了一聲,“爲了這個最強屍怪,你們可是害死了不少人,就一點都不內疚嗎?”
“內疚?”被徐澤操控的屍怪冷笑道,“我爲何要內疚,這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爲王,他們鬥不過我,被我弄死,是他們沒本事。”
這個徐澤,三觀都扭曲成弧形了,我懶得浪費脣舌跟他辯論,認真研究起這尊雕塑來。
就在這時,一縷陽光透過海水,照射在我的血玉手鍊上,紅色的寶石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吼!”
一聲巨大的咆哮聲在我們兩個的頭頂響起,獸吼之聲竟然形成了一道音波,將我和屍怪都狠狠地拋飛出去。屍怪百米長的身子在半空中還打了幾個結,落在地上蜷縮在一塊兒,喜感十足。
巨大的陰影覆蓋在我們的上空,擡頭一看,正好和一雙綠油油的獸瞳四目相對。這雙獸瞳簡直有幾米的直徑,晶瑩剔透彷彿倒映着我的身影。
“唉呀媽呀!”我嚇得連滾帶爬,還好這怪物也沒有追來,只是站在原地,優哉遊哉地甩着獸尾,兩隻巨大的眼睛俯視着我和屍怪兩個人。
我趔趄着跑了很遠,才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是一個通體碧綠的巨大神獸,四肢着地,優雅地站在廣場中。它的腳下隱隱有祥雲環繞,綠色的鱗片折射着透過海水的陽光,發出五光十色的光芒。
“這是,水麒麟?”我驚訝地看着這隻碧綠色的神獸,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我竟然連水麒麟都能碰上。
水麒麟噴着鼻息三兩步走到我的面前,低下巨大的頭顱俯視着好不容易將橡皮泥一樣解開的屍怪。他斗大的眼睛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了片刻,不滿地開口說道,“地宮如今已經是什麼人都能闖的了嗎,一個無主的幽魂,一個看不出來是什麼的噁心東西。”
說着,它的鼻子裏狠狠地噴出了兩道鼻息,冷哼了聲說道,“若不是看你有機杼大師的信物,我根本懶得理睬你們兩人!”
原來師父的名字叫做機杼啊,而且這顆紅寶石還是他給的信物,我珍重地摸了摸自己的血玉手鍊,仰頭對水麒麟說道,“前輩您好,我們是來地宮中求藥的,還請前輩成全。”
水麒麟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徐澤控制的屍怪身旁,冷冷地說道,“既然你們已經拿到了機杼大師的信物,我也不好爲難你們。這樣吧,只要你們其中一人打敗我,我不僅告訴你們地宮的入口在哪裏,還能當你們在地宮中的嚮導。”
聽了他的話,我心頭一喜,連忙看向屍怪,用眼神示意他趕快上。 女主,你夠了! 屍怪是由一個個被拉長到百米的屍體組成的,麪條一樣的觸手總是在空中飛舞,對付水麒麟說不定還真有奇效呢!
徐澤卻冷冷地哼聲道,“我現在不過是藉着這屍怪的軀殼入海,真要打起來,我的實力發揮不了五成。”
我湊到一具屍體的耳邊,想把自己的推測說給他聽,徐澤別過臉似乎根本不想理睬我。我伸手隨意地掰過屍怪的一張臉,對他循循善誘道,“你想想,你現在這幅尊容,纏上水麒麟,噁心都能噁心死他。”
徐澤沒有搭理我,倒是水麒麟見我們一直磨磨唧唧,等得不耐煩了,用爪子撓了撓地面,嘴裏噴出兩道鼻息,“你們到底決定好了沒有?”
“那就讓本屍王和前輩一較高下吧!”徐澤見狀,控制着屍怪,擺出了攻擊的姿勢,嘴裏惡狠狠地說道。
屍怪的百張臉上同時發出了尖銳的叫聲,長長的身子往水麒麟的身上蜿蜒爬行,長長的觸手漫天揮舞,看起來極爲噁心。
水麒麟怒吼一聲,直起身子,用龐大的獸爪去撲抓地上的屍怪觸手,轉眼間,許多斷臂殘肢便在整個廣場四處散落,屍怪的身上轉眼之間便只剩下幾十只觸手還在抵死掙扎。
“徐澤,加油啊!”我一看他落於下風,心中焦急卻只能幹瞪着眼,誰讓我現在只是一個沒用的幽魂呢?要是徐澤控制的屍怪打不過水麒麟,那麼我的地宮之行豈不是要泡湯了?
屍怪準備孤注一擲地用自己的觸手去纏水麒麟的身軀,水麒麟碧綠色的身軀之上流轉起了水一樣的波紋,巨大的獸口噴出巨大的水柱,徑直朝着屍怪而去。
徐澤冷哼一聲,蛇一般的身軀靈活地在水柱之中躲閃,但還是被水壓衝擊得渾身狼狽,他轉過一張僵硬蒼白的屍臉對着我,“林小南,你別隻顧着看戲,快施障眼法幫我攔住它。”
我和徐澤這時候勉強算是統一戰線,能幫我自然會幫。可是如今我魂飛九天,又沒有符篆再手,周身感覺不到一絲法力的流動,怎麼可能施展出複雜的法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