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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後。
老去何堪節物催,放燈中夜忽奔雷——驚蟄。
驚蟄,為干支歷卯月的起始;卯,仲春之月,卦在震位,萬物出乎震,乃生髮之象,震,東方也,日出青氣,直震,此正氣也。
隨著太陽從東邊升起,數量龐大的青氣開始向聖獸殿彙集。
白蛇立於皇宮樓宇之上,一呼一吸間將青氣吞入紫府,最後化為浩然正氣充斥全身。
這一立便是足足九天九夜。
聖獸殿外,三萬禁軍,一萬羽林衛以及墨甲邊軍各守一方,內有大內侍衛把守各門。
勵精圖治的國君陛下已經足足九天沒有上朝,早已出嫁的長公主李若南星夜兼程的趕回國都。
今日,整個坎國千萬百姓統統起了個大早。
將昨晚便準備好的祈願燈掛於門前,距離近的便趕往白蛇廟,遠的則在家中點上香燭。
特別是一些年事已高,經歷過坎國三年奇荒的老人,更顯誠心的跪在白蛇像前。
坎國南方重鎮,興澤縣。
這裡是坎國南方最大的城市,這裡的蔬菜、水果、茶葉接是皇室的貢品。
在寸土寸金的縣城內,有一座佔地面積極大的廟宇,高牆深巷,裝飾華麗,綠化充足,更特殊的是廟宇的後院竟是一大片的菜地。
某時,廟守顏陽與顏薇帶著一眾童子推開廟門。
廟外早已是人山人海,有官、有紳、有士更多的則是民,大家有序的進入廟內,只為在這個特殊的日子為白蛇仙上一炷祈福香。
「都九天九夜了,這劫還渡不渡也沒個准信呀。」李文志在聖獸殿外走來走去,臉上滿是焦慮。
白蛇仙從九日前告知他要渡劫后便一直在樓閣上呆著。
現在渡劫的消息已經通報出去了,全國上下停工停產沒日沒夜的等著,可這一等就是九天也不是個事呀。
再這樣下去,別說生產、務農,不少老人非得跪死不可。
「父皇莫要慌神,我們可是大白的後盾,要是自己先亂了陣腳又如何聲援大白。」
如今的李若南早已嫁為人妻,更是三個孩子的母親,雖然保養的極好,但眼角、嘴角依舊能看到不少皺紋。
也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朝氣與洒脫,現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個高貴的皇家長公主,甚至比身為國君的李文志看起來還要沉穩幾分。
李文志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可惜李若南是女兒身,否則就憑這份鎮定自若的態度,倒是比那些勞什子皇子皇孫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地上的人們為他們的聖獸著急,房頂上立了九天的白蛇卻毫不知情。
九日前它確實聽到到了靈台中傳來的破碎聲,內視卻發現化形期的瓶頸竟在不知不覺中裂開了幾道縫隙。
自知渡劫將近,連忙派人告知李文志。
原本只是想要通報一聲,卻不知道李文志如此興師動眾,甚至公告天下。 「不成,你們就在這吃,若是不合口味,就讓長樂郡主帶廚子來。反正青王府不缺廚子,論吃喝玩樂誰也比不過青王。」葛府長說這話,絕對不是貶低青王,反而帶著幾分羨慕。
畢竟誰能這麼瀟洒地過日子,偏偏還沒人能管。
皇上懶得管,太后的話,他也不聽,反正不爭權爭利,就是一個紈絝。
「對,我父王在這些方面絕對第一,無人能比。」長樂郡主無比驕傲。
葛府長:這丫頭那隻眼睛看出來老夫在誇。
青王爺:我閨女兩隻眼睛都看到,我也聽到你這個老匹夫在誇我。
午膳后,只有她們兩個人有午休房,這一次沒人再敢提出不滿。
反正清風書院就這條件,不願意讀,簡單,滾回去。
哪個書院條件好,你們滾去也成。
女子班一群人都在小聲不滿,就跟蒼蠅一樣嗡嗡嗡。
讓好不容易克服困難勉強能夠休息的宋一瑾煩得腦瓜子都疼,她終於壓抑不住心中怒火,拍著桌子,「能不能安靜點?這是學院不是你們家後院,既來之則安之。若是不能接受,就換個地方。」
「宋一瑾,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育我們。你這個曾經的第一才女,現在不也得跟我們待在這個地方?」楊安容想起,午膳時好像也有宋一瑾的聲音,她才會去找府長。
「就是,在這裡裝什麼清高,大家都一樣是學生。」尹纖柔可是太後娘娘的娘家人,又是被寵大的。
現在十四歲還未定親,目標也非常明確,那就是要當太子妃。
她與楊安容最近玩得很好,暫時最好閨蜜。
宋一瑾嘲諷地看著她們二人,沒有說話轉過身,繼續趴在桌子上睡覺。
尹纖柔被無視,頓時不滿,這賤人居然敢不理她。
「宋一瑾,你再傲嬌,也是蘇玥的手下敗將,被一個草包打敗,你也是個廢物草包。」尹纖柔對蘇國公府滿滿的怨恨。
若不是國公府與攝政王府一起在朝堂上彈劾她叔叔,現在尹家豈會讓人笑話。
「若我與宋同學都是草包,那你們豈不是草包不如?若是不服氣,那就挑戰我們。勝過我,你才有資格說宋同學,否則,請你閉上嘴。」蘇玥雖然知道宋一瑾也喜歡楚雲墨,但是卻不那麼討厭她。
因為她喜歡得光明磊落,輸也輸得起,就沖這個蘇玥願意看重對方。
「你,蘇玥你以前就是個廢物,還不如你那個小跟班,現在卻變了一個人,誰知道你是不是鬼上身,或者你被狐狸精附身。」楊安容幫著尹纖柔,一起申討蘇玥。
蘇玥聽聞后,突然沖著楊安容伸出舌頭,做了個驚悚表情大叫一聲。
「啊啊啊,你果然是鬼。」楊安容被嚇得往後推,閉上眼,雙手揮舞著,「別過來,別過來。」
「哈哈哈,楊安容,你就這點本事嗎?我就是鬼,你猜對了。」蘇玥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看,她說的是大實話,但是有人信嗎?
「你,你不像我表姐……你到底是什麼?」朱飛雲看似害怕,卻「勇敢」地站出來說。
。 「容既,是我。」
戚瑤的聲音在車內清晰的瀰漫開,時渺的臉色越發蒼白了,掙扎著要起身時,容既直接往她的頸窩處咬了一口,眼底里更是明顯的警告!
時渺只能咬緊了嘴唇不敢出聲。
或許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得到回應,那邊的人有些奇怪,「容既?」
「嗯,我在聽。」
男人的聲音低沉嘶啞,一邊將領帶扯了下來,綁住時渺的雙手。
「哦……我就是看你剛才很緊張的樣子,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戚瑤斟酌許久后,終於只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公司上的事情罷了。」
「哦,那就好……」
「嗯。」
容既並不着急掛斷電話,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一邊垂眸看着身下的人。
嘴唇已經被她咬出了血,一雙眼睛更是濕透,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別……」
時渺淚眼摩挲,終於沒忍住哼了一聲。
他開着揚聲器,那聲音也清晰的透到戚瑤那邊。
她明顯沉默了一下,許久后才不確定的問,「你身邊還有其他人?」
容既也不否認,「嗯。」
女人?
這麼晚了,他們在做什麼?
剛才他驟變的情緒是不是跟這個女人有關係?
無數的疑問翻湧上來,戚瑤想要問,但最後,她也只笑了笑,「那你忙吧,再見。」
「晚安。」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手指卻迅速將電話掛斷。
然後,他俯下身,「三兒,好玩嗎?」
時渺不想回答,只緊緊的閉着眼睛。
他也不惱,只親了親她臉頰的淚痕,「喜歡嗎?怎麼不說話??」
時渺的眼睛立即睜開了,然後直接拱起身體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她是不敢用力的,此時也不過是泄一下憤罷了,但身上的人卻好像怕她咬的不順嘴一樣,直接將肩膀往她這邊送了送。
「咬夠了嗎?夠的話,換我了。」
他說道。
時渺嚇得立即鬆開牙齒,他也毫不客氣,直接低頭,一口咬住她的嘴唇!
……
脖子的痕迹時渺可以用圍巾遮住,但嘴唇上的傷口卻怎麼也掩飾不了了。
為了避免讓母親看見,第二天時渺特意起了個大早,想趁她見到自己之前離開容宅,但今日林君起的也比平日裏早了一些,做完工作正好撞見了要出門的時渺。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在容家呆了十年,她已經習慣了說話的時候弓著腰,而這一弓,正好看見了時渺嘴唇上的傷口。
「你嘴巴怎麼了?」
時渺還試圖遮掩,手卻很快被扯了下來。
「不小心撞的。」她只能回答。
這拙劣的謊言並不足以讓林君這個過來人相信,但她並沒有直接戳穿,只問,「你交男朋友了?」
「沒有。」時渺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慌張的語氣讓林君笑了笑,「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你都22了,交男朋友也正常,但要了解清楚對方,千萬不能跟我一……這些,你都懂吧?」
時渺不說話了,手指不自覺的扣緊了琴盒的背帶。
「要不要吃點東西?」她又輕聲問她。